《江湖称霸指南》沈砚

45、第四十五章

　　虽然挂断了视频通话，姜晗却没有立刻进入游戏仓，事实上她刚想明白一个问题。
　　为什么公子扶苏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对付她？
　　固然他们有过节在先，但仅仅为了报复寒江，团结五个帮会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真的值得吗？
　　如果是薇风如诗做出这样的事，她还能够理解，可公子扶苏不像是如此冲动不顾后果的人，那么他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打开电脑登录《江湖》论坛，发现综合讨论区变得更热闹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寒江和薇风如诗等人的私人恩怨忽然发展成了对某狂妄自大的游戏玩家的讨伐大会。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朝歌暮弦。
　　姜晗确实没想到，长安西市帮洛离筝出头的那件事竟然会在某一天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把柄”。
　　第二个是逍遥会。
　　她在成都街头斩断枕星河手臂的事情似乎让部分玩家印象深刻，时隔多日之后添油加醋地描述出来，她就从玩家中的武林新秀变成了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再随后是三分春.色和复仇者联盟。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两个帮会是什么时候结的仇，不过借口想找总会有的，她也算是债多不压身了。
　　有时候道理站在哪边并不重要，谁更不要脸谁就赢了。

　　每个帖子下面都有长长的回复楼层，大多是谩骂她的，也有少部分提出疑惑的观点，不过很快就淹没在了更多的口水之中。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惜大部分群众都近视。骗一群人比骗一个人更容易。
　　姜晗此刻的心情无比平静，就像是在看别人的热闹，处在舆论八卦的风尖浪口之人不是她一样。
　　公子扶苏想要的并不是她的死亡，或者说单纯的等级下降。
　　他想要的是名声，是威望，是一种让普通玩家望而生畏同时又渴望的江湖权威。
　　游戏发展到中后期，玩家之间的竞争只会愈演愈烈。尤其是大帮会之间势力的划分，可以说已经初步崭露头角。
　　公子扶苏想要为风雅山庄造势，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最佳的靶子。他的对手不是寒江，而是剑阁，是侠骨，是江湖客栈等真正可以和风雅山庄竞争的大帮会。
　　倘若正面和这些帮会起冲突，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双方两败俱伤，让其他隔岸观火的帮会坐收渔翁之利。
　　而寒江不同，作为第一届武林大会的冠军，她拥有足够的名气，但作为一名独行侠，就算她的武功高于其他玩家，到底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能够造成的破坏力有限。
　　一直以来，剑阁和侠骨的发展都要略微领先于其他帮会，即便风雅山庄拼命收人用力追赶，但对方同样也在扩张，始终未能后来居上。
　　而这次针对寒江的讨伐事件带来的关注度，立刻让风雅山庄为广大玩家所知，从名气上来说已经短时间内胜过了剑阁和侠骨。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寒江代表了目前玩家能在江湖中达到的个人最高水平，如果连这样一个玩家都惹不起风雅山庄，岂不是谁都无法与之为敌？
　　中秋活动时双方结下的梁子可能并不是故意的，但公子扶苏借题发挥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迅速联合朝歌暮弦等帮会的效率也相当让人叹为观止。
　　姜晗想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反而有了主意。

　　寒江上线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满眼笑意望着她的凌云清。
　　“你怎么来了？”她虽然告诉了卓剑和凌云清自己的位置，但以为在想出对策以前，两人并不会轻举妄动，是以见到来人有些惊讶。
　　“好久不见，来看看师姐。”凌云清笑着回答。
　　……瞎说！
　　明明刚刚才视频通话过。
　　寒江良心发现没有立马揭穿他，而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几张信纸，专心致志地开始写起信来。系统保护时间有限，她必须得抓紧时间。

　　凌云清在包围圈中并没有比寒江受欢迎多少，并且由于他的意外造访，对方还加派了人手，公子扶苏更是亲自前来坐镇。
　　“凌少这是所为何意？莫不是代表侠骨来的？”公子扶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寒江低着头也不忘翻了个白眼，对于他们相互之间的称呼无力吐槽。
　　只听凌云清笑了笑，云淡风轻的答道：“我只是侠骨中的一介小卒，代表不了整个帮会。不过听说扶苏公子最近在风雅山庄很是得力，倒是恭喜了。就是不知道风雅颂风帮主什么时候回来？”
　　公子扶苏听到前面一句话还好，待到后一句时，笑得更虚假了：“风帮主贵人事多，出差在外，暂时没时间上游戏，不劳凌少关心了。”
　　凌云清弯了弯嘴角：“哪里哪里，我只是客套一下，并不关心贵帮内部事务，没想到扶苏公子回答得这么认真。”
　　寒江忍不住笑了，就连对面有些玩家都差点儿笑出了声。

　　公子扶苏到底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只是语气冷淡了不少：“我们几个帮会和寒江有些私人恩怨要处理，凌少若是没事的话，还是不要在此逗留了。”
　　凌云清挑了挑好看的剑眉：“谁说我没事了？我来看望师姐，这么重要的事，不比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重要？”
　　公子扶苏压了压火气，若不是暂时还不想正面和侠骨起冲突，他简直想要一扇子扇在凌云清的脸上，强忍着说道：“凌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仇帮主侠骨是什么立场？”
　　他话刚说完，凌云清神色忽然一冷：“侠骨什么立场轮不到你来管，你哪只眼睛看到仇如海在这儿了？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来砍我啊。”
　　他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嚣张，公子扶苏差点就真的想要砍他了。然而不管凌云清怎么挑衅，只要他先动了手，侠骨就有正当理由和风雅山庄开战，所以他万万不能这样做。

　　就在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时候，寒江写完了最后一封飞鸽传书，选择发送以后开口说道：“别闹了，你和他较什么劲，培养自己对煞笔的忍耐程度吗？”
　　话虽然是对着凌云清说的，骂的却是公子扶苏。
　　凌云清立刻笑着回道：“师姐说的是。”
　　一脸的狗腿相，和刚才判若两人。

　　公子扶苏冷笑说道：“寒江大神倒是气定神闲，看来系统保护的确好用。”
　　“还行，就是时间短了点儿。”寒江淡定地回答道。
　　公子扶苏讽刺她当缩头乌龟，这样的挑衅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寒江一点也不会引以为耻。
　　公子扶苏定定地看着她，冷声说道：“你不可能永远上线三分钟就下线。”
　　寒江估摸着上线时间，决定说完最后一段话：“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是哪三种人吗？一种是蠢的，一种是蠢而不自知的，还有一种是蠢而不自知还自以为比别人都聪明的。这种人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无可救药。”
　　说完她甚至懒得看公子扶苏的神色，直接下了线。

　　姜晗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竟然是湛兮。
　　湛兮大概真的是一个非常讨厌麻烦的人，和薇风如诗这种求名求利的人不同，他为人相当低调，从不主动站在聚光灯下。
　　这种人在论坛上顶着游戏ID的原因只有一个——懒得取名。

　　无论是长安西市还是成都街头，他都是两次事件的参与者，加上武林大会一战成名，也算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玩家，说出的话比普通人更有分量。
　　尽管武功的高低并不和人品成正比，也并不和信誉直接挂钩，但遗憾的是，人们总是倾向于相信名声更响亮的人，似乎这些人说话做事会更有责任感一些。
　　哪怕不少实事证明这种想法纯属大众幻想，依然有人乐此不疲地相信。

　　湛兮的回帖很简洁，简单陈述了两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出色的表达水平将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更是把成都“砍胳膊事件”的起因一力承下，这样一来，他的立场就显得很微妙了。
　　湛兮是朝歌暮弦的帮会成员，更是帮主鸢息的现实男友，这个身份尽管算不上人尽皆知，但也总是有那么些“知情人”乐于爆料。一时之间，寒江、湛兮、鸢息之间的关系传出了不下八个版本，一个个说得有板有眼，仿佛他们都是作者似的。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洛离筝。这货虽然缺心眼，好歹语文水平还是十分过关。对于离别宫的事情更是比旁人清楚。为了澄清事实真相，洛离筝不惜把自己拜入离别宫的经过，以及这个门派的特殊规定和行事作风说得一清二楚。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原本颇为神秘的隐藏门派仿佛跑车飚速一般闯入了玩家们的视线。

　　第三个是萧隐，作为剑阁的帮主，他以个人名义担保寒江的人品绝无可能仅仅为了一个73级的BOSS就做出随便杀人这种事。
　　即便什么实质性的解释都没有，但某些人的个人魅力就是这么神奇，莫名地就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舆论风向。

　　紧接着卓剑、仇如海、海岸等人纷纷露面，寒江差点儿以为自己成为江湖中最受欢迎的人了。
　　当然，有不少人认为寒江完全是在凭借以往虚假的面具笼络人心。更夸张的还有人认为这反而是寒江手段高明、心机深沉的有效证明，什么绿茶婊白莲花之类的名头都安在她身上，看得她真是哭笑不得。
　　然而，最有分量的帖子不是来自于这些江湖名人，而是出自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