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告白》且生

11、意外(下)

　　再睁开眼，透过走廊的光线，佴熙看到桌子上放着她的手机，和一个手提袋，大概是换洗用品。屋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
　　她拿起手机一看时间，以为自己眼花了——十一点多，而且是夜里十一点！下床走到门口，门没关严，有两人在不远处说话。
　　“你今天值夜班？”他问。
　　夜班？自己很早之前就不在值夜班了。陈怡这么想着，还是回答：“是啊。”
　　她在心里苦笑，明明是因为中午遇到怀安，想来碰碰运气。
　　“你学的是外科？”
　　“临床医学。”她纠正。
　　陈怡看着眼前的男人。记忆里的他总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自己几乎每次见到他时，都是这样。 眼前，是他虽然益加洗练，但仍然熟悉的俊挺五官，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他从容不迫的气质…… 有时候，她很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如果有，为什么他从不肯对自己上心；如果不爱，为什么还要和天她在一起，让她每天小心翼翼，却始终没有勇气离开。最悲哀的是，直到分开，她也找不到埋怨他的理由。若是有，就是她多希望他能紧张自己、挑剔自己，甚至跟自己发发脾气也好。
　　“博士毕业了吗？”他的问题打断她。 陈怡回过神说：“嗯，刚毕业。”
　　“恭喜你！陈怡。”他笑着祝贺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像是祝贺一个普通的老朋友。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刺痛，“谢谢，那我先去忙了，回见。”
　　她挫败的转身离开，直到现在，自己还是不可抑止的为他心动。可那又能怎样呢？ 他们明明不止这样，却也只能这样……
　　陈怡？佴熙在病房门后，看见他微笑着同她打招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佴熙想起那天听到的话，他的女朋友都是大家闺秀——陈氏企业的千金，临床医学的博士陈怡，是他的女朋友。 “怎么站在门口？”
　　她回过神，看着走进门的段修睿，回答：“我饿了。”
　　段修睿笑着身上刮了刮她的脸颊，“我们出去吃。”
　　“婷子她们没给我带饭吗？”她问。
　　他进屋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才开口说：“都凉了。”
　　周围的餐厅大多已经关门了，他们只好步行去了不远处的KFC。
　　“我要全家桶。”佴熙点着餐，早上匆匆喝了口豆浆，中午又只吃了几口炒饭，她这会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取过餐，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窜入鼻内。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纸袋吃薯条。
　　“薯条还是热热的最好吃的。”她满足的有感而发。
　　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店里只有他们和靠窗的一对小情侣。
　　那桌的男孩正喂女孩吃着薯条，佴熙用手里的薯条裹了一圈番茄酱，看着那对小情侣，伸手把薯条塞进嘴里。刚吞下肚准备再去拿，嘴边已经多了一根，蘸着酸甜的番茄酱，她愣愣的张开嘴巴，脸有些热。
　　段修睿应该是吃过晚饭，只点了一杯饮料慢悠悠的喝着，看着她吃。
　　佴熙吃了一个汉堡，一对鸡翅，一只鸡腿，又喝了些饮料。很饱，可还剩下不少食物。
　　她一向不喜欢浪费，又要伸手去拿，段修睿阻止。
　　“不能再吃了，本来你应该多吃些清淡的食物的。”
　　“那为什么我要买全家桶你也不阻止我？”多浪费啊。
　　“这样你可以每种都吃一点。”
　　“哦。”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很帅呢。
　　回到病房，因为睡得太多，此时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段修睿也陪着她看电视。为了可以让他早些休息，她索性躺在床上装睡。
　　佴熙有些好奇，这个陈怡到底长什么样子？
　　算了，明天去看一看好了……
　　床上的小女人因为无聊，装着装着却真的又睡着了。
　　段修睿看着她睫毛不抖了，呼吸也绵长而均匀，才吻了吻她的额头，关上电视睡觉。
　　佴熙做完复查，正吃着梅婉婷从家里带来的饭菜，主治医生敲门进来，说：“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家属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那怎么行，人还没看着呢！“我，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佴熙支支吾吾道。
　　小徐不放心了，问医生：“以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之前有过一个例子，病人摔到大腿内侧，来我们医院拍过片子，检查了骨头没有问题。病人回家后没多久，出现伤处内侧肉产生撕裂性疼痛，行走的时候稍微好些，睡着不敢动，一动就疼的要命。后来来检查，是因为他当时神经损伤比较严重，为了省钱只检查了骨头导致的。佴熙的检查很全面，基本上可以排除这种情况。”
　　段修睿又问：“那她为什么还会觉得不舒服？”
　　这时怀安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陈怡。
　　“陈主任。”主治医生同她打招呼。
　　她笑着点头，说：“这是我一朋友，听说她今天出院，顺道来看看。”
　　天知道，她只是在向她的主治医生询问了几句情况后，便和段修睿出了病房。
　　佴熙在心里嘀咕，假公济私啊“陈主任”——
　　怀安坏笑，特地在她面前说：“这两人，看这架势……有旧情复燃的可能啊。”
　　旧情？这两个字，佴熙喜欢——
　　“小徐，你去办理出院手续，我们回家！”她雀跃。
　　“啊？熙熙姐，你刚才不是还说难受来着？”
　　“肯定是医院这床，睡得我浑身难受！去吧去吧，回家就好了。”嘿嘿，既然是“旧爱”，那我就不客气了——
　　佴熙终于借着庆祝出院，有了请客吃饭的机会。并按照怀安的推荐去了【锦安】捧场。说实话，说好吃绝不是谬赞！环境好，隐蔽性也高，几人赞不绝口。
　　可等到佴熙去结账的时候，傻眼了——
　　服务员说什么也不肯收，说是总经理所有的消费一律免单。
　　腹黑男！佴熙简直对他咬牙切齿！最后，大家决定去K歌，两人才算扯平。
　　歌是没唱多少，酒倒没少喝。
　　于是，不喝酒的佴熙做起了“果盘杀手”。
　　小徐这次放得很开，喝了不少，从不唱歌的她，点了一首【情歌】给佴熙，说想听。
　　进入前奏，大家都静下来。佴熙握着话筒，轻轻闭上眼睛：
　　“时光是琥珀
　　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在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潺潺的溜走
　　命运好幽默
　　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 换一颗红豆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
　　放开点了拳头
　　反而更自由
　　慢动作缱绻胶卷
　　重拨默片定格一瞬间
　　我们在告别的演唱会礼貌的吻别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
　　可是呢然后呢
　　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
　　轻轻的轻轻哼着唱着 哭着笑着
　　我的天长地久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
　　小徐拿过话筒，在歌曲快要结尾的时候，突然说：“他要结婚了——”
　　佴熙的歌声戛然而止，梅婉婷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谁？”
　　小徐重复：“他——”
　　佴熙一把把话筒甩在茶几上，恶狠狠的问：“不是跟你？”
　　小徐一脸平静：“我们和平分手了，在亚庇的时候。”
　　佴熙想起那天听到他们在电话里吵架，盯着她的眼睛问：“是那天？”
　　“第二天。”她说。
　　“为什么？”梅婉婷不理解。
　　“我们两个人都很疲惫，爱得越久就越累，所以和平分手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佴熙唱过很多情歌，看过很多爱情剧，见证过身边很多人的爱情。可唯独，自己没谈过恋爱。
　　她发觉电视里演得一点也不对，就像小徐。所有见证过两人爱情的人，都不敢想象她会分手。可她不仅分了，就像什么都有发生，没有大哭，甚至没有耽误任何工作。
　　但佴熙就是觉得，她现在不好，一点也很不好。
　　“修睿。”佴熙叫他，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而不是学长。
　　他看着她，轻轻的笑了。
　　佴熙觉得他此刻很迷人，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现在，她就是可以毫无忌惮的欣赏他。
　　“你等着我。”等着我在第一时间支持姐妹后，再来拿下你。她在心里说。
　　段修睿却好像听懂了，他上前蜻蜓点水的吻了下她的唇，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