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白，一半是绿》老齐

12、离婚

　　第十二章

　　梁易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眉头紧皱。他调了调输液速度，才拿起已经冷了的盒饭大口吃了起来。
　　病床上的人突然小声抽泣起来，他心里一紧，放下盒饭去看。
　　陆淼没醒，卷翘的睫毛上挂了一滴泪，惨白的小脸上尽是泪痕，喉间不时传来抽泣声。看来是做噩梦了。
　　他轻轻摇了摇她，叫道：“淼淼？淼淼？”

　　陆淼在梦境中挣扎许久，才睁开眼。整个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她疲累地睁开眼，像是又一次经历了那样的无助与伤心，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那时那么在意他，原来她曾那么难过。
　　“淼淼，你醒了。”梁易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那只是梦而已，我会守着你。”
　　他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见她不做声，梁易想起了自身的处境，心虚地缩回手，摸了摸鼻子。正拿起盒饭准备去外头吃，就听见她缓缓开口。
　　“那不是梦，梁易，我梦见了五年前，你去部队，我一个人在阳和溪村的时候。”
　　梁易心里一酸，转过身来，望着她。

　　陆淼深吸了口气，说：“陆凡说得对，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梁易，我们离婚吧。”
　　梁易绷紧了背，直直地望着她。满是粗茧的手捏碎了手中的饭盒，像是要咬碎牙齿般，他说：“不可能。”
　　陆淼苦笑一声，“你这又是何必呢？”
　　“要打要闹都随你，离婚，不可能。”梁易额头青筋隐现。
　　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陆淼只觉得心头发涩。她摸了摸肚子，淡淡道：“就算我们离婚了，你也是孩子的爸爸，你随时都可以来看他，要是——”
　　“你够了，”梁易不耐烦地打断她，“别一口一个离婚，我说了，我决不离婚！”
　　陆淼冷笑，“你总是这么专制，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只想到自己，你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想法？”
　　“我什么时候只想到自己，不考虑你的想法了？你说你想见我，我没日没夜训练，通过考核，换来了假期，我衣服都没换，澡都来不及洗就回来看你。你说你不喜欢何佳悦，从此有她的聚会我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我也从没硬拉着你和我一起去。你不喜欢她，是不是要我也和她势不两立才满意？”
　　“我从没要求过你为我做这些。”陆淼冷冷说道，“既然你和她关系这么好，你就去找她吧，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委屈了自己。”
　　梁易倒吸一口气，“敢情是我自作多情了？呵，也对，你除了姜书铭，还会在乎其他人为你做过什么吗？”
　　“你除了姜教授就没别的可说了？”陆淼冷眼望着他，“如果早知当初，相比你，我还不如跟姜教授在一起。”
　　“总算说出心里话了吧，这就是你想和我离婚的真正目的是不是？让我的儿子管姜书铭那狗崽子叫爹，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你嘴巴干净点！要不要离婚，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陆淼抓着被子，心里产生一种拔掉胳膊上的针头，扑上去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你看是不是我说了算。”梁易冷笑。
　　她受不了他这副模样，阴阳怪气咄咄逼人，她真是恨得咬牙切齿。陆淼左手摸了摸，抄起一个玻璃杯往他身上砸去，嘴里还叫道：“你滚——”
　　梁易也不躲，直直地站在那里。
　　玻璃杯砸在他额上，完整地落在地上。
　　他额角立马就出了血。
　　他生气，气得发狂，气得想打人。他的老婆，竟然因为他骂别人一句狗崽子就用杯子砸他。
　　梁易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出病房，重重地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