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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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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今天有点抬不起头。因为昨晚他自告奋勇说要做鲷鱼刺身给斋藤吃,却在片鱼的时候开小差割伤了左手。
这本来只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被斋藤嘲笑两句再心疼一下就过去了。但不幸的是,这个割伤手的笨蛋是一位外科医生——嗯,正是这位每天操刀为无数病人做手术的冲田医生,在做饭的时候被刀割伤了手,此处应有掌声:)于是今天总司上班时遭到了同事们的一致嘲笑。
“啊呜,一君,他们可太坏啦…”刚回到家,总司就嚷开了。
“怎么了?”
“今早我去上班,他们知道了我手受伤的事之后全都笑我,说是让我偷偷带把手术刀回家切菜用!”
噗嗤。斋藤也极不给面子地笑起来:“谁让你老老实实告诉他们你这是切菜伤到的。”
“那我还能怎么说嘛,难不成说是平时被老婆收缴了工资,所以晚上帮人割钢筋赚零花钱?”总司刻意说了那个让斋藤炸毛的词,并调笑地看着斋藤。
斋藤果然飞给总司一记眼刀:“你今天满脸胡茬的邋遢样子,倒真像个工人大叔,而且是没老婆的那种。”
“啊呀一君你也学坏了……”总司捂着胸口,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边还偷偷往斋藤身上靠。
“别闹了,我说真的,你今天该刮脸了,”斋藤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在总司嘴唇上摸了一圈,“都扎手了。”
“那小一你来帮我,”总司举起左手受伤的食指,“我手用不了…”
其实总司完全可以选择用电动剃须刀,这样一只手也能解决;其实总司的伤不大,甚至都没有影响他今天正常工作;其实他根本就只是想借机耍一下赖。这些斋藤都心知肚明。但是,他选择不去揭穿。
“好吧,那你坐下吧。”斋藤指着浴缸边沿。
用湿毛巾给总司擦了脸,再抹上剃须膏,斋藤手拿着剃须刀,从鬓角开始仔仔细细地刮起来。
“我当医生的天天在别人身上动刀,被别人在脸上动刀子还是第一次呢。”
“别说话,当心破相。”斋藤轻轻捏住总司嘴两边的肌肉,怕他说话牵动到自己刀口下的皮肤。
“破相了没别人要,就只能赖着你了。”总司被捏住了嘴角不能笑,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谁管你。”
“呐,一君你老弯着腰不累吗?”
“有点儿,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就好。”
“那你坐下吧。”说着,总司并拢双腿,伸手搭着斋藤的腰,把他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两人的距离瞬间近了许多,总司的鼻子恰好在斋藤脖颈的位置,淡淡的牛奶香皂味向他袭来。
“一君你真轻。”总司扶着斋藤的后腰,感叹道。
“你也不重啊。”斋藤随口说。
“你怎么知道?”
总司这么一问,沉默了半秒之后,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总司蓦地笑起来,斋藤却狠狠瞪他一眼,连耳朵都有点发红。
“不要脸。”斋藤用手背在总司胸前打了一下,小声说道。
“哦…?这么说一君你刚才竟然和我想的一样,真是坏孩子呢。”如是说着,总司将手放到斋藤腰后,轻轻地捏了一把,“说起来,一君你是越来越解风情了。”
说不清这算好话还是坏话,斋藤只是轻哼了一声,嘟囔道:“跟谁学谁。”
为了不再让总司继续胡搅蛮缠,斋藤没有等他答话,就立刻伸手重新按住总司的嘴唇:“接下来剃嘴唇了,不要说话。”
这话终于让总司安静下来。他抬眼望着斋藤的眉目,虽已看过无数次,那双眼睛,还是仍然保留着它最初的魅力。“不要说话”,这话斋藤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挂在嘴边。在樱花树下,在月光洒满的回廊里,在夏日花火下的屋顶上…他总喜欢让总司不要说话。总司一度以为,斋藤不喜欢自己的吵闹,但随后他开始明白,“无需多言”,正是心意相通最好的证明。所以,所谓的跟谁学谁,与其说是斋藤学到了自己的顽劣抑或是自己学到了斋藤的沉默,不如说,他们正在逐渐成为同一个人。所以当年在试卫馆第一次遇见斋藤的时候,总司感觉到的是棋逢对手的畅快,那些时日他们也总是互相切磋剑术;而日子久了,他们便不再热衷于切磋,因为自己与自己博弈,终是不会有输赢的。
“总司?”斋藤喊了几声总司,见总司不应,便推了推总司的肩膀,“剃好了,你在发什么呆。”
“啊…”总司这才回过神来,“不小心想到了以前的事。”
“你昨晚又做梦了?”
“不是哦,”总司眼珠一转,脸上忽然浮现出笑意,“我在想,神合…貌离。”
被总司这么突兀地一说,斋藤自然是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本意哦…我是说,如果两个灵魂融为一体,却被困在不同的□□里,那岂不是有点可怜?”
“话是这么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种事来了…”
“所以我是想问问一君——”
要不要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