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那城，那人，那“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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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 这…… 这不是三千年前鲁鲁卡第八王朝那个离家出走的三王子吗？？？”
……
三千年……
三千年……
原来已经有那么久了吗……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囧得不亦乐夫，大家可以叫我阿囧。
我生前没有预料到，自己死后会这么讨厌那种在背后捅人刀子的家伙，因为我就是这么死的。
然后，在黄沙之下，一躺就是三千年……
杀了我的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我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 ………… 还是算了，就让这些事情随着我一起被时间淹没吧……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
三千年……
三千年可以遗忘很多事情。
每天看着不尽的流沙被风吹来，又同样被风带走，一座座沙丘从曾经属于我的身体上不断越过，终日听着岩石无法终止的哭泣……
而我，无时无刻不把所有的记忆一遍一遍地不停重复，不论自己如何想将其忘怀。
我没得选择。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思想依然存在。
其实我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不过，我宁愿呆在这里。
据说，一个正常人，在一个与外界完全封闭的环境中，看不见生命的迹象，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呆久了难免会造成心理上的各种扭曲。关于这点，我很庆幸。
BT：那是因为你已经死了，不属于正常人范畴。
嗯？雷？
可是…… 这种雷……
熟悉！熟悉！太熟悉了！！
我听得出来，这是来自遥远家乡的笨雷！！可是，这种地方……
BT：…… [嘴角抽搐状]
下一秒，我结结实实地挨了一爪子。
从干枯的眼睛缝隙中，我看见一只玉麟的幼生。
这种生物，是我们鲁鲁卡王家独有的秘密。
那时候，我十二岁。和差不多一样大的兄弟们一起被父王带到了黑暗的王墓，这里陈放着历代国王的遗体。在地穴尽头，阴森森的神殿里，我看到了我们的神，我们鲁鲁卡王家的神。
一只玉麟，趴在大厅中心鲁鲁卡国开国之君那孤零零的石柩之上。
身上没有传说中翠玉的光彩，大面积不健康的青白色与变成灰绿色的鳞片夹杂。因为衰老，连抬起它的头来看我们也略显困难。虽然如此，却如同真正的王者，居高临下审视着天下。
孤独并且悲伤。
很久以后，我才发现，这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产生的感觉而已……
它本是一出生就被周边强悍的食人族捉去禁锢着用来炫耀的。那时，还是平民的一世，孤身一人把它带了出来，养大。
一世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死后，这只玉麟便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去。
就这样，一直活了几个世纪，默默地看着它的故主那一代一代的后人。
偶尔，王城上晴朗的天空中会没来由地响起那么一两声奇怪的雷鸣，所有的人已经司空见惯，以为是这个地区独有的天气现象，而其中的原因，也只有我们王家知道。
“你们很熟？”小玉麟问这个一眼就将我认出的年轻人。[……：金巨侠今年27，不过，与我们的阿囧比，谁都年轻……]
“也不算太熟……”
我也被KUSO到了……
“原来鲁鲁卡国在热带一处海拔较高的地方，完全没有想到呢……根据一些游记中的片段判断，只当是温带气候，这么多年一直找错了范围……”
“鸭马鲟雨林确实有一处广袤的高地。因为在最深处，终年被云层和森林遮盖，飞机无法通过，连卫星也规划不出具体的地貌，去实地考察的人——包括很多优秀的猎人全部有去无回…… 金……，虽然你我都很想一睹这千年的神秘，我也很明白你的性情，但还是要劝你留下……”
“……放心吧，在历史上鲁鲁卡国并不是什么封闭的国家，平民还有他国的访问者以及游人都可以随便出入，没理由的……应该会有什么捷径之类……” ［思考状］
“也对……，鲁鲁卡国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会不会就是这条捷径意外封闭了…… 要不要多带上几个人，我帮你联系。”
“还是不用了，这不是人海战术能解决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人多嘴杂，难免坏事。要尽可能地保护遗迹完整！！——嗯，我带着丫头去就可以了……”年轻人说着，转头看了看躺在靠垫上哈欠连连的小玉麟。
“…………这东西果然不是狗～～～” ╬ ╬ ╬ [咬牙切齿状]
“嘿嘿嘿嘿嘿嘿……”[呲牙状]
就这样，我的灵魂随着这对奇怪的父女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里已经大变了样子，本是野蛮荒夷部落居住的地区，已经被层层的巨树占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不知道我的家乡变成了什么样子…… 年轻人是怎么称谓的……“失落的文明”……
还有——
在记忆中，玉麟是不会说话的。
否则，我的一代代的祖先们就不会那么郁闷了。
我们的神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一切，我们却不能被告知。
这个叫做金的年轻人应该也注意到了这点吧，从他一眼便能认出我的功底——，难道是故意不说？
故意不说……
对了，就是这么回事。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绝对中的绝对，只有相对下的必然。
也是。
也许，是看着故主的后代为了故主留下来的王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同脉相煎。甚至比我们还明白，我们终究会面对这样的一天，不愿开口了吧。
也许，它并不是我们的神……
不是鲁鲁卡，不是人民，更不是我们。
它只忠于它的故主……
……
不行，我必须控制老年人东拉西扯的习惯。要知道，人老了，总有很多事情想要与别人啰嗦，一定很烦人是吧？可是，我们除了烦人没有别的能耐，我们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过去的时光，那是我们曾经以及现在拥有的一切……虽然我死掉的时候才二十来岁——在二十来岁的时候，一世开创了我们的鲁鲁卡国……
又扯远了。
“看样子，我们在雨林高地的深处，省了一些麻烦。不过，有点可惜……”
我看出来，比起结果，这个年轻人很喜欢过程中的冒险。
“你那帮朋友真奇怪！”
“什么？”
“嗯……现在已经骂到你早期智人时代[相当于考古学上的旧石器时代中期]的祖先了……他们一边骂你，一边消除你在岛上留下的痕迹。”
“哈哈……”
……神也是这样。
虽然从那之后再没有迈出地下墓穴一步，虽然从那之后再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却知道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在关键时刻给予我们正确的指示。
有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偷偷跑去看它。
这些事情，父王知道，却从没有责怪我。也许他年少的时候也是如此。
它就趴在那里，看着我。眼睛里没有慈蔼，没有寂寥，没有落寞，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就那样，用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睛一直默默地看着我……
却让我感觉它对这个世界无比深情。
“我说这山洞奇怪吧，向上的！”
“……嗯。”
他们终于来到了。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留在洞中的痕迹却像昨天。
这个通向我的那个被群山环绕宛若梦幻一般的故乡的石洞，就是我们的神一爪一爪挖出来的，是因为一世答应，要给跟随他的人民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
大隔断被放了下来。
这是一块厚达百米的巨石，经过了“特殊”处理，只要它被放下，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通过。是我们抵抗强大外敌的手段，也是我们鲁鲁卡国在这种嗜血之地存在时间之久的依靠。
年轻人在石洞里搜索着。
没用的，唯一的机关在里面，在一世的石柩之上。
叫做晶晶的小玉麟给了大隔断一爪子，一点痕迹也没有。所以，它很挫败地蹲到角落里对着漆黑的岩壁碎碎念。这不怪它，它还太小。突然，小玉麟一个挺身：
“BT！！！你还想不想写下去了！！！！！”
……
……
……
长时间静寂。
我，还有正像壁虎一样趴在岩壁上的年轻人，都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吼给镇住了。
然后，更让我们跌眼镜的在后面。
一声巨雷。
大隔断缓缓升了上去。
很多的人被压死在大隔断之下，从被压死的间距推断，应该没有一个人逃出去……
卖水果亲切的大婶，街尾糙人一个的铁匠，裁缝家喜欢穿漂亮衣服的姑娘，我们的士兵，贵族王侯…… 他们的枯骨白森森一片，全部拥在大隔断的对面，有的似乎在最后一刻仍然不放弃希望，更多的跪在曾经是我们鲁鲁卡无比骄傲的壁垒面前绝望地祈祷，空洞的眼眶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我们的建筑经过千年的洗礼，依旧屹立不倒。它们一个个，全部急切地，急切地想要开口——向我，向陌生人，向神的同类，诉说它们的遭遇，这里的变故……
丢下他们，我急忙奔到神的所在地。
我看到了什么。
同样一地乱七八糟的尸体。
他们依然保持着生前争斗的姿势。我的弟弟，我那个雄心勃勃的弟弟，也在其中。看样子他死的时候已经很老了，戴着国王的王冠。
他很聪明，他的才华和能力在所有兄弟之上，也是最不满足现状的一个……
他很多疑，多疑到必须看见我死，这个王位才坐的稍有一丝心安……
因为我早就知道王位是要传给自己，所以才出逃的。
然后，我看到了——
神是站着死的。
是神……
它把这一切都作为了故主的陪葬……
可是，神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它不是那种明白自己要死，所以将这一切全部带去的那种……
它爱这里。
是多么大的愤怒，让如此衰老的神重新站了起来。
我不敢想象。
看着这一切，看着神，我是不是应该真正的庆幸。
道理上来讲，人死了，除了生前的执念，不会再产生其他的东西，为什么我会如此痛苦……
一粒水珠从潮湿的地下神殿顶部掉下，滑过我的面颊，无声地落在地上。
随后，过了一天左右，他们找到了这里。
年轻人面对着神殿中一地的尸骨与石柩上傲然站立的神的遗骨陷入沉思，而神的同类——那只小玉麟，一脸的不感兴趣：
“你说这人啊，有疯死的，有抠死的，有酸死的还有撑死的，你说我要活活被这一地蠢骨头膈应死的，这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呵呵……
是这样吗……
神也是这样想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那城，那人，那“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