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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连载 ...

  •   一袭青绢丝梨花挑绣长裙,飘然曳地,云鬓乌发间点缀着零零星星的粉色钻石的梅花钉,若隐若现。光润洁白的脸颊容光闪闪,一双秋水之眸清澈灵动。柔软的光线,从她侧脸划过,绒丝汗毛发出点点亮光,美睫轻轻撩动时,仿佛黑色的蝴蝶扑翅于一潭幽幽碧水之上,动人情致。
      昔日,那个经常跟在深儿的身后,流着鼻涕的小姑娘,现已长成一个婷婷玉立、动人心魄的美婵娟。玉蔓的柔美,乖巧,灵动,以及那种超脱的气质,总让贞儿想到伍儿。
      一个漫天飞雪的清晨,伍儿站在白雪如蝶的庭院,纤纤玉手捧着一捧晶莹的白雪,恬静地望着她。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雪珠,浅笑秀婉,白色的玉兔毛斗篷逶迤于洁白的雪地上,肤如凝脂,貌如雪莲,在雪得世界尽情绽放……
      玉蔓看贞儿那一双盯着自己又不像看着自己的神飞天外的双眸,放下手中的璎珞,走了过来,坐在贞儿的对面说:“皇妃姐,这一段时间,你多有郁闷,此时有用何事让皇妃姐又走神了。皇上一再叮嘱,让皇妃姐务必少思勿虑,有什么事皇上会竭力承担的,可皇妃姐还是优思重重。如果有事姐姐不妨说出,蔓儿或许可以帮上一些忙,即使不能帮忙,就是做一个让皇妃姐倾诉之人,也总比窝在心里好受些。”
      贞儿听着玉蔓知情知性的话,轻轻握住玉蔓的手,眼中含着莹莹的泪水,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蔓儿,你、我、伍儿都是跟皇上一块苦日子爬过来的人,伍儿走得早,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现在就剩下你和姐姐了。咱们一定要好好侍候皇上,皇上也是一个苦命之人啊!”
      玉蔓听了,眨了一下那如蝶似的美目,点了一下头:“皇妃姐,这一点您放心吧!”
      望着眼前乖巧的玉蔓,贞儿的眼睛忽然盈满了殷殷的希望之光,她看着玉蔓的眼睛轻轻问:“蔓儿,你喜欢深儿,对不对?”
      玉蔓一听,心中一颤,一片红霞飞上了脸颊,似初春乍绽的杏花,艳丽娇媚。情为人心,贞儿观之也为之心动。
      玉蔓娇羞地低着头,手里不停地绞着丝帕,脉脉春情荡逸在眉梢。
      一丝苦涩的滋味漾过贞儿的心头,她抬头看看窗外高大朱色围墙,广寂的庭院,深悠的大殿,最后把目光重新落在玉蔓身上,眸中多了几许春水般温暖的关切与几丝秋水般沉沉的自责。叹道:“蔓儿,贞儿姐不是不知道你的心事,但皇家的天大富贵又如何能比得上平凡人家夫唱妇随的天伦之乐,宫中的生活绮丽而又辛苦,皇家的君王多情反而无情。蔓儿,觅得—心人白首不相离,才最为珍贵。贞儿姐最大的愿望,是让你幸福快乐。”
      说到这儿,贞儿长叹一声:“张美人,宋美人,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贞儿看着脸上略显苍白,低头不语,神色凄凉而失望的玉蔓,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拉着玉蔓的手,盈然浅笑:“姐姐年龄大了,现在身体一直不佳,皇上的性格你也知晓,王皇后和其他妃嫔处只是应景而已。蔓儿,你和皇上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又十分喜爱他,将来把皇上托付于你,为姐也可以放心了……”
      自从大雪之天在梅芳榭与见深相会之后,玉蔓的心早已沉入冰点,她对自己的深儿哥已希望尽失,但她已下定决心,她会在宫中远远地守候深儿哥,哪怕一辈子。谁知贞儿的话语,又让她沐浴在温暖的春风中,心绪惊喜交织,如一只奔跑的小兔上下起伏,一副美好的令人憧憬的动人的画面重新铺陈在眼前:纤纤玉手牵着心爱人的大手,迎着初升的太阳,衮冕,龙袍,凤冠,霞披,闪烁着眩人的光芒,高高的凤仪,匍匐于地的芸芸众生……。她迷茫了,沉沦了,以至贞儿的殷殷叮嘱,都已化成了耳边的东风。
      贞儿看着玉蔓渐渐失神的眸子,不禁在想是否是玉蔓已经改变了主意,而自己却理解错了玉蔓。如果这样,对于玉蔓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贞儿怜惜地用手轻轻抚上玉蔓的一头秀发,玉蔓也猛然收敛回如同脱缰野马般的思绪,她低着头轻轻的说道:“蔓儿全懂,但蔓儿愿意。”一抹娇羞流泻而出。
      贞儿抚着玉蔓的脸,眼中充满着母性的慈爱:“蔓儿,你知道吗?你的眸光明媚动人心魄,妩媚又可颠倒众生,清纯让人心生怜惜,这些是你与伍儿相同之处。在深儿的心中,永远有伍儿的一席之地,爱屋及乌,深儿也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皇妃姐姐,你说怎么办都行,蔓儿听您的。”玉蔓侧着如花的娇颜,衔着天真娇媚,怯怯地答道。
      贞儿一听,心绪才略略平复了许多,她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玉蔓。玉蔓脸颊绯红流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媚的嘴唇勾出一丝舒心的笑意。

      夏天昼长,到下午酉未戌初,暮色才渐渐浓烈,走出乾清宫的见深极目之处,园景中的亭台楼阁已然失去了轮廓,沉入灰黑的夜色中。路两旁的石座风灯,烛光点点。提着灯笼的宫人,在夜色中来来往往,如一条流动的星河。
      想到这一段时日忙于政事,已几日未到昭和宫了,刚才贞儿特遣寒絮送来几盘自己做的小点心。嫩软的点心入口则化,都是自己爱吃的。只是不知贞儿此时正在干什么?是与玉蔓灯下对弈,还是和寒絮点烛刺绣。自从失去璇儿后,贞儿总是在忙忙碌碌中打发着时光,往昔丰润的脸庞也消瘦了许多,漆黑的秀发里隐隐露出几根华发。
      “哎!……”一声深长的叹息若有若无地融入如画的盈盈的秋光中,几乎难以辨清。
      他回头对紧跟其后的梁芳说:“去昭和宫吧!”说完慢慢向昭和宫踱去。
      夜色中的昭和宫却与往日的静幽不同,远远就看到大殿内灯火的通明,笑语喧哗。疑惑的见深制止了太监的通传,慢慢向昭和宫的庭院里走去。
      昭和宫的垂花门楼的两边纱笼高悬,灯光璀璨,照着白玉的台阶光影婆娑。还未踏进仪门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琴筝的合奏声。见深站在玉阶前稍稍犹豫了一下,贞儿的琵琶在十几年前可谓宫中一绝,随着于谦大哥的逝去,贞儿再没有摸过琵琶。有时弹一下伍儿留下的古琴,以作思念。今天意想不到的琴筝合奏,倒也和谐。不知何人又让这沉寂的昭和宫,响起将近两年未听到的欢愉的丝竹声。
      琴声再起,是以前伍儿喜欢弹的唐代诗人白居易《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风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江南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再重游?
      清音雅律,如画的诗意,让伍儿的悠悠思乡之情似江南淡雾—般氤氲漂浮在寂静的庭院中,流水般的琴声带着浓浓乡音,如无垠天际中的一垅银华平洒在花魂树魄之间,平添了几许抚今追昔的清愁与迷茫。
      袅袅的琴音,让见深忆起了那个好似这般月华如水的晚上,那个白衣飘飘的江南女子,如水中之月,月中之花,……
      淡淡的酸涩涌上心头,见深迈上了玉阶,琴声依旧叮咚,那种无形的思念越来越深地潜到他的心海,悄悄地站在门外,隔着湘妃竹帘向里望去。烛光闪处,淡淡青烟朦胧着两位女子,低着头专心致志弹着手上的古乐,琴声铮铮,筝声细细。一个白衣飘飘,千尘不染的柔美,一个淡紫衣裙,秋后之菊的孤芳。
      眼前的情景如此熟悉,仿佛还是昔日太子之时,日讲归来,或明艳的阳光下,或暖融融的烛光里,青花瓷的花熏散发着清清的幽香,贞儿一身淡紫色衣裙,纤手轻轻按着古筝。伍儿一袭梨白的长裙,高挽发髻,坐在青烟袅袅的案几前,古琴的黯沉的木色,发出淡淡的幽光。一曲《忆江南》轻悦的音声,从她们的指尖缓缓划出,这时的他,总是按耐不住欢愉,飞快地拿出自己的长箫,挤坐在贞儿的身边,跟上音节与她们合奏一曲。
      箫声徐徐响起与琴声箏音摇摇相和,是那样的悠扬和谐。一时秀水出泉潺潺绵绵,一时雨打浮萍又话巴山夜雨,一时行舟平湖水光潋滟。砉然一顿,箫声在前婉转悠长,琴箏在后柔软相和。突如高山空谷,轻云出岫,悠远清清,渐渐低缓,若有若无,万籁俱寂……
      画面融融,其乐无穷。
      此情此景仍历历在目,挥之不去,然……。湘竹帘前的见深轻轻摇了摇头,转晴再看帘后的那个弹琴的女子,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伍儿,那是伍儿吗?那神情,那神态,在烛光下的一颦一笑是那样的熟悉,就像萦绕在脑海深处很久很久的那一片鸿影,让人心醉。
      看到这儿,见深“唰”的一下掀帘而入,嘴里轻轻叫着:“伍儿,是伍儿吗?”,就在他进入的一瞬间,那位穿白色长裙的女子,闪入漫漫如雾的帷幔中,倩影难寻。却见贞儿盈盈而起,微微屈膝: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你在说什么?”
      见深的眼光四处巡视了一下,看着渺无佳人的房间,一丝失望之意从眼中掠过。—瞬间,他忙回过头来,俯身挽起贞儿的手,轻轻道:“贞儿今天怎么有兴趣弹箏,刚才,深儿好像看见……”
      灯下的贞儿,一扫满面得忧郁,粉脸凝脂,眉弯含翠,樱唇吐笑,已经很久没有见如此欢愉的贞儿了。见深感到心酥酥的,麻麻的,早把刚才的话早已丢到爪哇之国。
      见深扫视了一下,烛光熠熠,清香淡淡的房间,轻轻拥着贞儿坐在贵妃榻上,把头偎在贞儿的颈上,吸吮着贞儿身上散发着的那脉脉的幽香。而贞儿也像一只小鸟,扎进见深的怀中,泪水汩汩地涌流,没有一句语言,直有倾情而泻的舒畅。
      片刻,贞儿搂着见深结实的腰身,缓缓地说:“这一段时间,深儿也跟着贞儿受了不少委屈吧!贞儿,没有了孩子,心情不好,加之身体欠佳,致使深儿至今子嗣单薄。众大臣纷纷上奏,深儿力排众议,依旧对贞儿专一而情,更甚以往,而贞儿却没有体谅深儿之心,替深儿担忧。贞儿时时在想,若是伍儿还在,一定会责怪贞儿的。”
      见深听到贞儿提到伍儿,一下子想起刚才好像见到伍儿之事。这时只听贞儿还在慢慢地说:“昨夜梦回见到伍儿,她劝导贞儿要好好伺候深儿,皇嗣一定会有的,所以贞儿现已明了,一切都是贞儿之过。深儿爱惜贞儿,替贞儿受委屈,贞儿不知怜惜深儿,让深儿多加忧心,贞儿在这儿赔罪了。
      说完,准备站起给见深赔罪,见深却更紧地搂着贞儿,心中柔情似水。他十分庆幸苍天赐给他贞儿和伍儿两个好女人,如若不是她们,自己真不知能否熬过那个可怕的童年,人们说,皇帝的女人可以成千上万,但在深儿的心中,自己的好女人只有这两个。现在,伍儿不幸早早地走了,自己只有她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贞儿,这一段时间朝里朝外的混乱都是深儿的过错,是深儿随性而为,没有考虑得太多。今后,今后深儿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好吧!”像春水一样缠绵温柔的声音,从贞儿的耳边徐缓飘过,见深揽住贞儿,闻着那熟悉的体香,沉浸在这柔柔的温情中。
      “深儿,问你一件事,要老老实实的告诉,可好?”贞儿凑到见深的耳边,轻轻地问。
      “你说,”见深仍是一动不动搂着贞儿,贞儿眸中略带狡黠的目光一闪,说:“深儿,如果伍儿还在,你是不是更喜欢她呀?”
      见深听贞儿这样问,抱着贞儿的手松了一下。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贞儿,你和伍儿都一样善良。贞儿有主意,有豪爽之美,又不失女子的成熟之美。伍儿清丽温柔,小心谨慎,可谓各有所长。在当时深儿似乎是更钟情于贞儿你的,现在慢慢思来,你们都是深儿的所爱,深儿的不舍,在深儿的心中,你们都是世上任何人都无可替代的……”
      说到这儿,见深的声音哽咽了,贞儿早已泪如泉涌。
      片刻,贞儿像想起什么,挣脱了见深的双手,屈膝—拜,自嘲的笑道:“贞儿该罚,高兴的时候,又扫皇上兴,臣妾给皇上赔礼了。”见深见贞儿秋水含眸,笑靥如花,便正襟危坐轻哼了一声,捏着嗓子道:“万氏,万贞儿,朕的抱你抱得胳膊都酸了,还不快快过来侍候。”说完,开怀一笑。贞儿看着见深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也从心中长舒一口气。
      站在门口享受着皇上和贞儿闺房之乐的寒絮,想起要办的事,心中一叹。她走上前弓身说道:“娘娘,是否可以摆晚膳了。”见深一听,忙道:“朕,真的有点儿饿了。”贞儿看着寒絮:“快,快摆上酒宴,臣妾给咱们皇上赔礼。”
      红烛之下,照着丰盛的晚宴,都是见深喜吃之食。贞儿还特意让汪直从外边捧进一坛酒。见深看着白玉瓷的酒坛,笑问道:“贞儿,不是经常提醒深儿少喝酒吗?今天怎么……?”
      贞儿的眼光不禁扫了寒絮一眼,笑道:“今日高兴,一是与皇上情浓似蜜,夫妻情深。二是,还有一个小秘密,喝酒助兴,让皇上更加开怀。”
      “小秘密,什么小秘密?”见深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看着贞儿烛光下流彩的黑眸,贴在贞儿的耳边,轻轻地问着。
      贞儿嘴角上扬笑影更深,婉声说道:“臣妾一会儿就告诉皇上,现在敬皇上一杯,”说罢,亲自斟满一杯,递给了见深。
      接过酒杯,芳馥的清香一阵阵直透鼻间。见深看着白色雕花玉杯中碧绿好似翡翠的酒色,说道:“这酒深儿好像从未见过?”
      贞儿点头道:“这酒还是宣德帝留下的,听说是朝鲜的鲁妃亲手所酿。春采百花蕊,夏拮荷叶捣汁,秋摘菊花瓣,冬取梅花瓣捣合起来,掺杂蜂蜜,封好玉坛。埋在活土下四十九个月,再崛起,蒸晒几十次,秋深藏于地窖,则变成佳酿,人们称其为百花酿。”
      见深听罢,轻抿一口,果然,质地极其醇厚,甘芳清香不同常酿。
      贞儿看着见深欣赏的神色,婉转一笑:“皇上爱喝,臣妾也学着酿些,给皇上品喝。”
      见深看着贞儿又给斟满的芬芳四溢的酒,盯着灯光下那张充满喜气与娇媚的面容,酒兴大增,拿起了玉杯与贞儿的酒杯“噹”碰了一下,豪爽地说:“干,”言毕,一杯酒又倒入嘴里。
      贞儿见此情景,不竟暗暗地高兴,她又亲自给深儿斟了—杯,送到见深的嘴边,见深好像想到什么,说:“蔓儿呢?怎么不见蔓儿了。”
      “怎么?”贞儿忌妒似的斜睨了见深一眼,酸酸地说:“蔓儿一会儿不在,你就想她了。”
      见深一听,顿时脸急得通红,忙解释道:“每次你走到哪儿,蔓儿都跟在哪儿,好像已经习惯了,今天骤然不见,反而有点儿奇怪。说起蔓儿,深儿在想蔓儿已大了,贞儿也该操心给他找一个好人家吧!”
      贞儿叹了一口气:“蔓儿是个好姑娘,人温顺聪明又懂事,从小与你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有默契,是一个以后可以托付之人。”
      见深听贞儿如此一说,顿时急得的两颊通红,说话一下子变得更吃劲儿了:“贞儿,贞儿,你别瞎想,蔓儿是个好姑娘,只是深儿只把她当一个妹妹,绝无他意!”
      贞儿转眸一笑:“深儿,你发现没有,蔓儿,越长越像一个人。”
      “像谁?”三杯烈酒下肚,见深的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
      贞儿略一沉吟,发出“咯咯咯咯”的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接着转身嘱咐道:“把宴席移到庭院,今夜要陪伴皇上赏月。”说完便和见深携手走出寝宫。
      此时,宫廷寂静,银盆高悬,月华如醉,花影树荫参差,漂浮风露凝香。如雾如烟的光晕轻抚着贞儿丰华婀娜的身姿,碧绿的披风似月光下袅袅凌波的一叶新荷。见深面对如此的良辰美景,心仪的女人,又斟满一杯酒递于贞儿,用早已不太连贯的话语说:“贞,贞儿,好久没有这样开怀畅饮了,今天,正是花好月圆的良,良辰美景,愿贞儿身体…康健,陪…,陪深儿到老。”贞儿看着见深目中的缠绵之意,红云飞颊,杏靥含羞,忙低头轻轻抿了一口酒,把剩下的半杯,悉数送到见深的口中。
      见深看着薄醉的贞儿,风华毕露,轻盈旖旎,浅斟低笑,美不胜景,更显得妖媚冶艳,不由得心中一荡,代之而来,是一股热乎乎火辣辣气息的涌动,从四肢,从头顶,从全身各个部位,以势不可挡之势,汇聚在小腹,通达到一点。
      见深急不可待地伸出手臂,搂住贞儿雪白的颈项,喃喃道:“贞儿,深,深儿……歇息,歇息。”贞儿借着月光,看着见深涨红的脸,轻轻笑道:“贞儿还有一个小秘密,要与深儿共享。”说完,搀扶着趔趔趄趄的见深往寝宫里走去。
      一路踏着月光,迈进寝宫,见深抬起迷蒙的双眼,在一片朦胧之中借着五色帐上的夜明珠发出熠熠清光,将一女子妙曼的身形,尽收眼底。高挽的发髻,窈窕的身姿,长长的白裙铺曳在红色的地毯上,如一朵青莲,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
      “是伍儿吗?”见深眨了眨模糊的眼睛,疑惑,焦急的问。
      “是伍儿,是伍儿!”见深不等贞儿回答,就已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撩起曵地的纱幔,深情地凝视着“伍儿”,眸光眷恋如绵,却又如滔滔的江河,纷涌着莫名的纷绪,惊喜、痛楚和深深的思念。
      珠光下的“伍儿”,一件荷白色的蝉翼纱裙,映着雪肤玲珑剔透,里面隐隐地围着盘金剔花的抹胸,微微凸起的玉峰,轻罩在碧沙里面,愈觉的冰肌玉骨,粉面樱唇。四目相对,深情的目光穿越了重重阻隔,冲破了时光的流光碎影,良久,见深伸开双臂,紧紧的把“伍儿”抱在怀中。贞儿满意地悄悄退了出去。
      寝宫里,
      手儿轻解罗衫,娇羞飞杏靥,柔肤白脂惹人伶。问漁郎桃园洞津,英华随水过路径。蝴蝶穿嫩蕊,蜻蜓轻点水,狼藉花蕊乱纷纷,早过巫山神女峰。
      那晚见深无度的索取,让“伍儿”一次次从高峰跌入谷底,一直到身疲力竭,见深才昏昏地睡去。
      “伍儿”很满足。不管是真伍儿,还是假伍儿,她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所爱,自己的所求。感受着见深孜孜不倦而又欣喜无度的索取,让她从内心有了—种真实的自豪与自信。他对这个妙曼身体的感觉毕竟是美妙的,是舒适的,是真伍儿代替不了的。
      她满怀柔情,绻绻地依在心上人起伏均匀的胸口,他身上的龙涎香与男人清爽的气息混合着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把她的激情一次次地被撩拨,她侧过身,把已沉睡的见深紧紧地搂在怀中,纤纤的玉腿,放在见深的身体上不断摩擦,她不想就此放手,希求时间就此停止,自己身旁的他,仿佛已不再是钟情于贞儿,留情于伍儿那个男人,而是与她玉蔓一个人相依相恋的深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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