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斗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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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斗酒（下）
就这样，凌夜一杯又一杯，我一句又一句。
半个时辰后,在场的人已经对我的诗文和凌夜的酒量叹为观止，纷纷称奇。
展青月也一改半时辰前对我的傲慢态度：“姑娘好才华，展某佩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自己要参加比酒，却滴酒不沾，只让凌公子帮你喝，这怎么能算呢？”
这小子看样子是一心想拖我下水了。
我看了一眼凌夜，他皱了皱眉，使了个眼色。难道他撑不住了？
展青月见状笑道：“看样子这场比赛还是我要赢了。”我看看得意的展青月，又看看凌夜，脸上写着“放弃吧”。
我急了起来。虽说是图个高兴，也是一时冲动才会参赛，但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能就此认输啊。展青月只有一个人，但是我们有两个人，我就不信喝不过他。我夺过凌夜手中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啊——”我辣得满地转圈。好辣，真的好辣。凌夜真强大，这样都能喝上半个时辰不停，还没有醉。
凌夜一下也没回过神来，直到看着我转着圈跑，他才笑了起来。在场观众见我如此，也都发出阵阵大笑。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被看到了窘样的难堪，我的脸竟红了起来。凌夜见状要扶我，我却一把把他按了回去。
“我醉了吗？这酒虽然辣了些，但还不至于这样就醉倒了吧。”我又拿起一杯。我喝，我将酒一下倒入腹中。喉咙因为酒而辣得生疼，但我没有再跳啊转啊的。
又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眼前渐渐蒙胧。我又想起了云洛。他的笑浮现在我眼前，像五月的风，轻拂我的脸。他银色的眼眸闪动着，永远是那样动人，不知道那粼粼的波光里包含着什么。我甚至闻到了他特有的昙花香，依然那样若有似无。洛，虽然我留了信让你不要找我，你是否仍在寻找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朋友？是否也曾留恋过我们在一起时的时光？我以为离开就能放下，可是到如今，我仍无法将你在我心中完全掩埋。它就像一个不肯好的伤疤，不停地流血，无声的将我的血全都流干流尽。现在又要流血了。“哼。”我苦笑一声，然后一杯又一杯。
我竟也越来越习惯了酒的辛辣，渐渐的，竟没有了辣的感觉，只是不停往口里倒酒。
“朔。”凌夜拦住我提起的手。
“没事。”我拨开凌夜的手。我的脸应该是有些喝酒后的红，但我还是很清醒。我用微微迷离的眼望着他，“也许我是电影里那个千杯不醉的女人呢？”
“电……影”
我没有心思解释这些凌夜没听过的词，继续给自己灌酒。
我越喝越狂，越是喝越是笑。在别人眼里，我大概是个喝了酒发酒疯的女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因为酒而醉，是因为想到洛这个我一直不敢去触碰的人，是那个埋在心里的伤又在流血。恍惚中，我仿佛真的闻到了洛的味道。我笑着：“你真的想他想到产生幻觉了吗？”眼角渐渐渗出泪光，我没有醉。
凌夜走过来要将我带走。“我没有醉！”我猛然转头朝凌夜低喊。
我的声音略见黯哑，泪就在我转头的那瞬被甩了出去，在空中飞。那里面映出我一直无法忘却的那个人。
“洛……”我几乎大喊出口。我看到面前不远处，一个有着一头黑色及腰长发的男子走过。那昙花香几乎渗进我的血液，让我中毒。他有着绝世一般的容颜，银色的眼眸在人群里特别明显。他的脸上带着忧郁，不似我初认识的那个笑容像孩子般纯净的男子。
那是谁？我的脑中有一秒空白，心跳似乎少了一拍。洛……那是我每日想念，无法忘怀的洛吗？我想喊，喊不出声，也不能喊出声，我想哭，却只有两行滚烫的泪，无声地灼伤了我的脸颊。人们看到我哭了，但谁能看到我心里的泪痕？谁能看到狼狈不堪的伤口涌出的鲜血？谁又能听到伤口一次又一次撕裂的心碎的声音？我呆坐着，明明渴望得就像喷薄而出的血和泪，却只能任凭这丝香味渐渐消失。他没有看到我，也许是不愿看到。是我对不起云洛，我不配做他的朋友，不值得他怀念。
我伸手，想抓住这仅剩的味道，但曾几何时，是我亲手抛弃了这昙花香，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一次拥有？
抹掉泪水，我靠着一直站在我身旁的凌夜。“能帮我吹一曲吗？”
凌夜望着一眼婆娑的我，没有再说什么。他拿起阁边的一支丹丝，浅浅地和着我的歌声。
泪有点咸有点甜 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
回头看踏过的雪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没有一秒曾后悔
爱那么绵那么粘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
海岸线越让人流连总是美得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我闭上眼浅浅吟唱，声音里满是苍凉。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命运就已经定下。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见证我们的极限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真爱怎么会浮现
一曲终了，观众都已呆滞，久久无法回神，有些甚至也落下泪来。也许是被我用心唱出的歌触动，想到自己了吧。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为情所困的人，有多少人深陷情网，黯然神伤。
“你们赢了。”展青月拍着手。我现在才感觉到头晕。
千杯不醉，谁又能真的千杯不醉。若是遇到心爱之人，任是谁都会心醉。
凌夜将我抱起，我的脸埋在凌夜的衣服里，将他的衣服沾湿了一大片。我躺在凌夜的怀里，一直没有说话。凌夜也知道我不想说什么，所以一路都没有问我什么，也没有阻止我哭泣。酒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能将人心里的苦痛全挖了出来。
真的难以置信，我刚刚离云洛只有几步之遥，却只能再次擦肩而过。
凌夜将我抱进房间。房间里安静得让人窒息。“你没事吧。”凌夜扶我坐在床边。
“恩。我没事。我的酒品果然不怎么样啊，第一次喝酒喝成这样。”
“没有。”凌夜将我散在额前的头发拨开，脸上还是有明显未干的泪痕。他皱了皱眉，“你为什么……”
还是忍不住问了。“想到一个朋友。”我说得好像丢了一块帕子那么淡。
“朋友吗？很重要吧。”果然根本瞒不过凌夜。
“恩。”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头发又散落到眼前，“很多时候，都是在失去了以后，才发现对我来说如此重要。但是不能后悔了。”
“是你……喜欢……的人？”
“可是我并不是他爱的人。”
凌夜看我一副看破红尘，望穿秋水的表情，“不用这么悲观吧，又不是全世界都抛弃你。”
“我已经被一个世界抛弃过了……”
“啊？”凌夜吃惊地望着我。
“什么时候已经轮到你这个被我救的人来安慰我了？”我伸手要揉凌夜的头发，却被他将手抓住。
“凌夜？”他的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意外的认真。
“记住，永远有我关心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我的心里有一股暖流经过。我将脸埋进他温暖的大手中，“谢谢你，凌夜。”你真的很像我的哥哥，我在心里说。
凌夜将我的脸轻轻捧起，深深地望着我，然后温和地笑了一下。
“真的好难得啊。”
“什么？”
“你千年冰霜的脸居然融化了。”我打趣地笑着。
凌夜将我轻轻平放到床上，“你快睡吧。真的喝了不少酒。”
“恩。”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我失去了洛，但是有了像哥哥一样的凌夜在我身边，真的很让我安慰。我闭上眼，听凌夜的脚步渐渐走远。
什么时候对着她已经是这样的表情了吗？我早就不会对任何事物有感情了吧。凌夜出门后静静地想。“大概是因为她和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吧。她真的很有趣，很特别，总有说不完的希奇古怪的词和思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斗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