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未至》粟米粥

2、回笼

　　“Jori，去和你妈咪告别吧。”
　　沈檀安抚似的拍了拍Jori的肩膀，把手里的一束雏菊递给他，示意他走到墓碑前面去，墓碑上印着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年月也正是Jori出生的那一年，Jori刚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但沈檀依旧不断告诉他，他的母亲的的确确是很爱她的，只是无法陪伴他长大了。
　　“爹地，我们不会回来了吗？”Jori抬起头问沈檀，黝黑灵动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不解。
　　“当然会的，”沈檀摸摸他的头，突然发觉揽着自己腰的那只手一紧，他没有回头去看秦余淮的表情，想必是引得他不悦了吧，自己竟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像是要再一次逃跑的话来。
　　看着Jori小小的身影立在墓碑前，沈檀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言的酸涩。
　　“你很爱她？”秦余淮忽的开口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
　　“那个女人，你很爱她？”
　　“......”沈檀低垂下眼，嘴角有一丝微笑，“我很高兴我能遇见她。”
　　秦余淮没有说话了，只是宣告所有权一样的把沈檀往怀里带了带，昨天晚上他毫不客气的攻占沈檀到凌晨时分，才满足地相拥睡去，第二天一床狼藉的醒来，沈檀更是快到中午才迷迷糊糊地清醒。秦余淮想着，不由地露出笑意，他低下头，指尖挑开沈檀的衬衣领口，在原本就有吻痕的脖颈上轻轻舔舐。
　　“......”沈檀整个身子都一颤，压抑住呼之欲出的惊喘，看向秦余淮的目光里有惊慌也有恳求。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和秦余淮发生关系的一天，也从来没有想过秦余淮会有这样深情雅痞的一面，更加从来没有想过秦余淮会把这些......让他脸红的亲密动作做得这么自然。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害怕，畏惧，胆怯，却已经无路可逃。
　　“你不要这样......Jori还在......”沈檀低声哀求，毫无气势地推拒只让这个男人稍稍收敛，换用手去抚摸他的耳垂。
　　敏感地带被触碰，沈檀简直像触电一样地一抖，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发热。
　　他在生气吗？因为刚在的问话和自己的回答？在这样下去会失控的......在Jori面前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
　　“爹地。”
　　沈檀猛然回神，看见Jori微红着眼眶站在自己和秦余淮的面前。
　　“怎么了？Jori，”沈檀顾不得旁边的秦余淮，立即蹲下身来紧张地询问。
　　“爹地，我有点难过，我们真的还会再回来了吗？”Jori说着用小手揉了揉眼睛。
　　沈檀心疼地摸摸他的头，温声安抚，“我们当然还会回来看妈咪的，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妈咪的故乡呢。”
　　“嗯，”Jori扁着嘴点点头。
　　“走吧，”秦余淮终于插话，他揽着沈檀肩，想去牵Jori的时候却被Jori躲开了。
　　“Jori，”沈檀一惊，下意识将Jori护在身后。
　　秦余淮很无奈地笑道，“阿檀，我看上去很像是连这点小事都要发怒的暴君吗？”
　　沈檀紧紧地牵着Jori摇了摇头。
　　“别这么怕我，阿檀，”秦余淮叹了一口气，“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的。”
　　“......”这么直接的表白，沈檀一时乱了思绪，不知要如何应答。
　　“......算了，走吧，我也没有让想让你这么快的就回应我，我给你时间，”秦余淮说完，揽着沈檀的肩，三个人往墓园出口走去，那里站着一排训练有素的保镖，还有一列整齐的车队。
　　沈檀知道，他又要回到那个巨大的深渊牢笼里去了，无从选择。

　　次日，Z城机场。
　　“淮少，沈少。”
　　来接机的人沈檀认得，是秦余淮的得力手下，方涵。可以说他参与秦余淮的所有重大项目，也掌管那些见不得人的活计。他看到沈檀时表情毫无波动，显然是早已知道秦余淮此番出行的目的，又或许就是他调查出来自己的行踪的。沈檀想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予应答。
　　“嗯，”秦余淮点点头，“先回本家。”
　　“是，”方涵恭谦地拉开车门，最后再自己坐到了副驾驶。
　　Jori坐在靠窗的位置，沈檀被夹在中间，另一边就是正在翻阅文件资料的秦余淮。
　　他还是这样，还是秦家最高位的独裁者，还是这样勤恳地工作，几乎严苛地对待自己，沈檀想着。
　　“爹地？”
　　“嗯？”
　　“这也是爹地的故乡吗？”
　　“是啊，”沈檀说着摸了摸Jori柔顺的头发，“爹地就是在这儿长大的。”
　　他和Jori说的都是在塞浦路斯惯用的希腊语，引得秦余淮和方涵的侧目。
　　秦余淮皱起眉头，看了沈檀一眼，正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只见沈檀温柔的目光凝视着Jori，侧脸的剪影漂亮又柔和。那是他没有见过的沈檀，他和沈檀算得上是一起长大，后来相互试探那么多年，他见过沈檀无数种样子，不论是下命令时上位者的样子，训斥手下时严厉的样子，还是面对自己时掩藏躲避的样子，甚至是开枪杀人时狠绝的样子，自己都见过。然而这样温柔的沈檀，他却从未见过。
　　这种感觉，像是无意中打开了一坛封尘已久的酒，醇香又醉人，让他刚刚的不悦逐渐散去，只剩发现了隐藏的美好的惊喜，他只想多看一会，再多看一会。
　　当然，如果这份温柔是对自己就更好了，秦余淮想着，目光一敛，这个小鬼......真是个麻烦，可是他也是沈檀的儿子啊......沈檀的儿子？真是个让自己又爱又恨，但是爱又不甘，恨又无用的角色呢。
　　“阿檀，”沈檀闻言看他，秦余淮接着说道，“这两天先休息，过两天我再......”
　　仿佛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沈檀出声打断，“我，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情了。”
　　“......”
　　“秦家的一切本来都是你的，我不想再干涉什么了，”沈檀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阿檀......”秦余淮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沈檀低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静默一会儿继而笑了，又抬头看他，“你不会是因为知道了我要吃软饭而后悔找我回来了吧？”
　　“......”秦余淮一时间竟失了反应，沈檀他......
　　坐在前面副驾驶的方涵也是明显的愣住了。
　　沈檀竟然是在开玩笑打趣吗？在诈死逃离的这五年里，他到底，改变了多少？

作者有话说

　　补充说明:塞浦路斯是个说希腊语的国家噢，原本沈檀和Jori定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