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守候》风觞

15、第十五章 收养

　　她说什么？……妈妈？
　　笑笑突然睁大了双眼，紧盯着妇人的眼神中，这一次却多了一些名为专著的东西。妇人华贵的身姿，妇人亲切的态度，妇人茫然的眼神，妇人虚弱的身体……
　　前一刻，笑笑还在为失去的线索懊恼着，而这一刻，她居然就见到了想要寻找的目标！？这未免……有些快吧！？
　　不吭声的笑笑，静静地听着妇人沉声的诉说着当初遇难之后，她是怎样艰难的跌下山坡，失去了双眼，同时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幸被一位名叫雷朔的恩人所救，这才得以脱险。而这个雷朔，就是此刻妇人身后的冰眸，同时也是光明圣朝的第一大将军。
　　妇人，名为水吟，也就是温芯的妈妈，阴错阳差的和雷朔结成了夫妻，直到前不久她偶然间听说瓦特城出事，一句“温翔身亡”让她竟然心痛的昏厥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一切，同时也想到了她那个生死不明的女儿——温芯。
　　[……妈妈知道芯芯受苦了，这段日子，芯芯一定吓坏了吧！？一想到芯芯在妈妈不知道的地方独自的哭泣，生死未明，我……]讲到这里，妇人已经泣不成声了，身后的雷朔小声的安抚着，之前冰冷的态度在面对水吟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不见。
　　笑笑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言一语。直到妇人在雷朔的搀扶下，慢慢的靠近她，执起她粗糙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摸索着，然后轻柔的说道：[芯芯，妈妈让芯芯受苦了，以后，妈妈一定会好好保护芯芯，好不好？]听到这句话的笑笑，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挣开妇人温暖的手心，撇开脸淡淡的说道：[我不是温芯。你也不是我的妈妈。]
　　妇人不敢置信的僵愣在那里，手维持着被甩开的姿势，泪一点点的落下，笑笑看了，心里有些着急，她没想让水吟伤心的，只是……她真的不是温芯。微微一叹气，笑笑苦笑的看着因为水吟哭泣而死瞪着她的雷朔，无奈的再次开口：[……我不是温芯，她……已经死掉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笑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她真的不想说这句话，从离开废墟开始，她其实一直在避免想起芯芯和婆婆的死亡，因为每想到这些，她就好像重新经历了一次那可怕的噩梦，噩梦中的一切一直在活生生的凌迟她，一个冷冽在心中的声音一直在那里叫嚷着：是你，是你的无用害死了身边的人们，她们会死都是因为你……
　　[……]雷朔和水吟都为笑笑这疲惫至极的声音震住了，想到温芯她才七岁，怎么会拥有这样的沉重感，这“半年”的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这一刻，水吟和雷朔已经认定了笑笑就是温芯，认定她只是经历的事情太惨痛，有些事想要把它们彻底的遗忘，这才否认自己是温芯的事实。
　　而说自己不是她的妈妈……水吟若有所思地放开了雷朔搀扶着自己的手，她知道刚刚知道“父亲”死亡消息的“温芯”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再嫁给类朔的事情……水吟慢慢的，却又艰难的独自向笑笑的方向再次摸索着，靠近着。直到笑笑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放到她的掌心里，代替因理解而停住脚步的雷朔，扶住水吟，摸索这才停止。而这一刻，水吟含着泪滴漏出了一个闪亮亮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可以照亮一切的融进笑笑的心里，一下子驱散了心中那让人无力的阴影。水吟说：[孩子，这段时间真的苦了你了。好，不叫温芯就不叫温芯，咱们就当从前的温芯是真的死掉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你……叫温笑是吧！？只要你在这里，叫什么都不重要了。妈妈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好不好？]
　　[……]
　　……笑笑，芯芯要把妈妈分给笑笑一半哦……
　　……笑笑，要替芯芯照顾妈妈哦，笑笑要像对芯芯一样好的对妈妈好……
　　这一刻，看着双目失明，脸色苍白的水吟，温芯的话突然不可思议的从笑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水吟脸上的期待仿佛有魔力一样的抓住笑笑所有的注意，沉思了片刻，笑笑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的争辩。
　　[嗯。]
　　轻叹一样的应声让水吟再度扬起那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笑容，身后的雷朔也在一瞬间不着痕迹的放松了呼吸。
　　-----------------------华丽丽的分割线-----------------------
　　静静的躺在柔软的床上，笑笑睁着双眼呆呆的看着正上方淡紫色的床帐，白天的一切一次次的在她的脑海里重放，引起了她又一阵无奈的叹息。
　　她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芯芯死掉了，可是关于芯芯的记忆仍然是这样鲜活的，她并不想取代芯芯去获得什么啊。但是……芯芯拜托她照顾水吟，现在这样倒是方便她照顾水吟了，而且水吟的身体……好像是当年遇难时落下的病根，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如果固执的告诉她自己不是温芯，真正的温芯确实已经死掉了……哎，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她只要做到芯芯要求的就好了，既然现在这样会让水吟比较开心，那就这样好了。
　　想通了的笑笑终于愿意闭上眼睛，打算就此进入梦乡，突然，一阵轻巧的敲门声，然后是门慢慢推开的声音，笑笑正好奇是谁这么晚还来她的房里，就听见一阵的磕磕绊绊以及门口处传来的雷朔一句轻声的“当心”。想来房间里的人，除了她刚认得妈妈不做她人想，也就渐渐的放松了身子，打算看看他们过来是要做什么。
　　临近的呼吸让笑笑感应到水吟已经来到身边，静静地等待了很久，仍然感受不到对方有任何的动作，心里好奇的笑笑想到水吟的眼睛……就不再顾及的微眯开双眼，见到的，居然是水吟好像一个孩子一样对着她的方向微笑着，那满足的样子，好像仅仅是在享受着笑笑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笑笑就这样看着默默坐在她床边的水吟，竟然一时间看呆了……一对母女，还有门外目睹着这一切的雷朔，三人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三角，各自带着温暖的笑意。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水吟突然动作了。笑笑静静的看着那双摸索的双手轻轻的沿着被子向前，直到找到她露在外面的胳膊，水吟微微一笑，将胳膊轻轻的放进被子里，窝好被角，轻轻地拍了拍笑笑，转身又磕磕碰碰的出去了……
　　门又一次轻轻的关上了，笑笑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嘴角还带着一抹收不回的笑意，而这次的微笑，比以往的……温暖多了。
　　之后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水吟都会这样安静的跑来给笑笑窝被角，笑笑呢，仍然不曾表明自己的清醒，安静的看着小心陪伴自己的水吟，微笑着。雷朔仍然每天陪在门外，水吟的快乐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而笑笑这丫头……雷朔好笑的看着笑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水吟摆布她刻意放在外面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这对母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