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守候》风觞

11、第十一章 笑容

　　从很早之前，笑笑就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有太多的东西是她无力触碰的，像是破庙之外的魔法阵，或者很久以前曾被婆婆“放弃”过的古怪伤口，再或者，此时此刻这个刻在温芯肚子上的印记……
　　魔法。一个简单到连温芯这样一个根本无法独自生存的家伙都知道的东西，在笑笑的眼力，却充满了神秘和不可思议。只是笑笑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即使她曾经那样的好奇过……
　　可是，当看到温芯突然开始全身抽搐，冰冻从肚子慢慢扩散到全身，那种五脏六腑都在凝固的痛苦时，笑笑傻眼了，第一次，笑笑的头脑里一片混乱，除了笨拙摩擦着那些冰冻……她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笑笑……别……哭……]温芯可怜兮兮的小脏脸，委屈的诉说着自己的难过，可看着全身颤抖更胜自己的好友，看着笑笑紧张的摩擦自己的身体，看着笑笑止不住的泪水，看着笑笑从未有过的脆弱，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身上的痛楚不知不觉地减轻了很多。
　　笑笑，别哭……
　　冰冻的感觉一点一点地蔓延到了全身，想来是之前逃走的时候被冰系魔法打到，然后刚刚自己看到笑笑时情绪一激动，让它提前作用了。呵……温芯从来不知道，原来“雪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冷。
　　很冷。
　　这种寒冷仿佛已经深入了骨髓，冰的人连心都凉了。
　　有些眩晕的看着动作仍然不停的笑笑，从小到大由于跟着父亲到处奔波，温芯一直以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周围总是一些比她年长的大人，大家都会让着她，宠着她，同样的，也因为总是会把她当作小孩子，没有人会真正认真地听她说话……
　　笑笑也很宠她，总是护着她，让着她，可是也会因为她犯错误而严厉的批评她，凶她……可是对她而言，这却是另一种方式的疼宠——一种更加平等的、更加相互的亲密关系。
　　笑笑是她的好朋友。她从来没有这样确定着这一点。而她……希望她的好朋友幸福……
　　冰冻的肌肤似乎是被一些东西引动了，蔓延的速度特别的快。退去身上的衣服穿到温芯的身上，笑笑一直不停的搓摩着温芯的全身，双手已经慢慢的麻痹了，同时……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
　　无力……笑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可是怎么办，她不可以让芯芯出事……她，只剩下芯芯了……
　　[笑笑……]猛然抓住笑笑已经青紫的双手，温芯抖动着，不顾笑笑的反对停止了她的动作。
　　而这边僵直了身子的笑笑，不懂得用一双焦虑到有些涣散的眼眸直视温芯，说出口的嗓音是自己没有想象到的沙哑。
　　[芯……芯？]
　　[笑笑……够了……]慢慢的靠在笑笑的肩膀上，感受到笑笑僵硬的全身因为她的靠近而慢慢的放松，温芯真心得笑了，亲密的环住笑笑，温芯颤抖地说道：[笑笑，笑笑……呵呵，芯芯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呢。能够认识笑笑……真好啊。]
　　不自觉地抱紧温芯，笑笑突然有种绝望的无力感——温芯这样，和不久前婆婆的口气好像……
　　[芯芯，不要说了，我们不要说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
　　[笑笑。]低哑的声音打断了笑笑慌忙的声音，温芯的声音软弱而无力，却比笑笑的镇定多了：[先听……我说……好么？]
　　[……嗯。]
　　[笑笑，还记得……当初我给你起……这个名字……的寓意么？]
　　[……嗯……]
　　[笑，是……快乐的……意思哦。芯芯真……的希望……笑笑今后……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笑笑，答应……我好……不好，让自……己快乐……些，让自己……幸福。]
　　[……]嘀嗒——一滴泪水滴落到温芯的额头上，流入眼里，然后再一次从那里流出的，已经说不出是温芯和笑笑谁的眼泪了。
　　抖动的手，慢慢的从自己的衣领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温芯艰难的把她放到笑笑已经无力的手上。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脸，温芯继续到：[笑……笑……怎么……办，芯芯……找不到……妈妈了。芯芯本……来……还想，把妈妈……分给……笑笑……一半，可是……咳咳咳咳……]急促的咳嗽让温芯的言语中断了一下，然后在笑笑布满泪水的担忧注视下，温芯继续道：[笑笑……以后芯芯的……妈妈，就让……笑笑替……芯芯照……顾好不……好？笑笑要……像……对芯芯……一样好……的对妈……妈好……，……别人芯……芯不放心……]
　　[我会的。]看着几乎已经呼吸困难的温芯，笑笑急忙的应答着，承诺着。[我会替你找到她，对她好，照顾她，连同你的分一起……]
　　[呵……呵……，我知道……笑笑……一定会……的。那笑……笑以后……就跟……着芯芯……姓温……吧，温……笑，这下才……是个……完整的……名字呢。……可是……笑笑要……搞清楚……哦，最重要……的是……笑笑……要幸福哦……，不然……的……话……，芯……芯会……很难……过的，芯……芯会……哭……，很大……声……的哭……，哭……到……笑……笑……烦……了……，不……得……不……幸……福……才……会……停……]
　　[你……混蛋，就会用哭威胁我。都跟你说那种……软弱的液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嘿……嘿……，那……笑……笑……你……现……在……在……干……什……么……？]艰难的笑了笑，温芯努力想帮笑笑擦擦怎么都止不住地泪水，却无奈的看了看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双手，放弃了这个想法。
　　[……笑……笑……，以……后……不……要……哭……了……，根……本……就……不……适……合……你……嘛，笑……笑……以……后……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笑……，才……才……才……可……可……以……]减弱的呼吸终于在那一霎那彻底的停滞了，原本抬着的头颅也在那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支撑一样的低了下去……
　　[……]
　　笑笑呢？
　　紧紧地抱着好像只是睡着了的温芯，笑笑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动，眼中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可是这一刻，笑笑却已经是再也不会哭出声音了。一手扶着温芯的身子，一手默默地擦拭着眼里的泪水，好久，好久……直到最后一滴泪水都消失在手心里，这时的笑笑，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勾画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原本那张哭到惨不忍睹的小脸因为这个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而突然的……光彩夺目。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
　　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
　　要醉得清醒要无辜的犯罪
　　现实的世界只有灰

　　坚强得太久好疲惫
　　想抱爱的人沉沉的睡
　　卷来的风暴凶猛里有种美
　　死了心痛就没感觉

　　灰色空间我是谁
　　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请抱着我流泪
　　——《灰色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