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殒之锦心无悔》红枣豆浆

12、距离

　　因为大雪积压，道路实在难行，所有南下的人都暂停了脚步。
　　虽然是大雪纷飞，而吴镇这里自有好处。郊外的吴江堰此时正结了厚厚的冰，到了午后，离这里近的孩子们就喜欢来这里进行冰嬉比赛，欢乐无比。
　　就在吴江堰附近，沈君钓一行人租下了一整套的房屋，名曰香雪庐，地处郊外，很少人来，所以请大夫有些困难。
　　“叫刘辟去请个大夫，去了这么半天还不回来！”鲍禾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摩擦着拳头。
　　院子里的雪早上被扫的干干净净，现在空中又飘起了小雪花，很快，地上又覆上白白的一层。
　　一排小小的鞋印慢慢变长，走近鲍禾。
　　“鲍大哥？”徐锦心轻轻唤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出来了，快快，给我进去躺着！”鲍禾过去要带徐锦心回屋。
　　“鲍大哥，我没那么虚！”徐锦心伸伸手臂，说，“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吗？”
　　“不行，大夫说了，你不能受凉！快进去！”鲍禾强硬的说道。
　　徐锦心无奈，只能乖乖回屋，鲍禾给她倒了热水递给她。
　　“小心儿，你可是吓坏你鲍大哥了！”
　　到了私下，鲍禾还是习惯叫她小名儿。
　　徐锦心握着水杯，往怀里送，轻轻笑了。
　　“还有庄主，吓得不吃不喝的。”
　　拿水杯的手缓缓放下，落在膝盖上，脸上顿时没了表情。
　　鲍禾也觉得一时尴尬，他知道沈君钓和徐锦心之间有问题，偶然向其中一个提起另一个，他也会为难，不知道如何从中调节。
　　“鲍大哥，以后就这样叫我的名字吧，听着舒服。”徐锦心攥了攥手里的水杯，轻轻说道。
　　鲍禾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是不希望再被叫做庄主夫人。
　　一年前，当他听说徐锦心成了靖王的夫人时，也是半信半疑，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人调查有误，也不相信徐锦心会背叛沈君祐。
　　“小心儿，你说你都好多年没见过庄主了，你可知道他”
　　“好了，别说别的了，说说你吧，嫂嫂给你生了几个娃了？”徐锦心刻意的笑着，扯开话题。
　　鲍禾倒也不想继续尴尬，索性顺着徐锦心的话说道：“你嫂嫂给我生了俩胖小子了！”
　　“是吗？我记得那时候嫂嫂说想要个女儿呢！”
　　“也许现在肚子里的就是个闺女呢！”鲍禾嘿嘿笑着。
　　徐锦心一脸惊喜，问道：“嫂嫂又怀上了？”
　　“我走的时候她都六个月了，估计咱们回到家就快生了！”鲍禾兴奋的抓抓脑袋，没有看到徐锦心脸上的难色。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也曾想过给心爱的男人生好几个孩子，天天围着他。
　　“小心儿，你是不是想靖王府的小殿下和小郡主了？你不用担心，有清雅小姐留下来照顾他们，放心吧！”
　　徐锦心抬眼看了一眼鲍禾，又放下去眨了眨。
　　那日他说把清雅妹妹留在了靖王府，她只顾着责备他，竟没有想到，他是让清雅留下来照顾她的孩子。
　　吕清雅和徐锦心从小就认识，徐锦心比她大一岁，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直到徐锦心十四岁嫁人，之前两个人算是同进同出，时常互相邀住。
　　有清雅照顾，徐锦心想想，心里多少宽慰一些。
　　正想着，门外有敲门声。
　　鲍禾朝门口喊了一嗓子：“进来！”
　　“二夫人、鲍大哥，大夫到了。”进来的人正是刘辟，二十五六的年纪，五年前进的沈庄，性子淳朴，善良耿直。
　　“你怎么去那么半天，还不快请大夫进来。”鲍禾站起来，迎上去。
　　大夫拿着药箱进来，鲍禾拉了刘辟出了门，再把门关上。
　　“怎么回事，耽搁那么久？路还不好走呢？”鲍禾瞪着眉毛，显得自己威严些。
　　这个鲍禾，很少发火，虽然说话声音大，但是真正能被自己镇住的人很少，手底下的人也是佩服他，尊敬他，很少真的畏惧他的。
　　“路倒是没什么不好走的，就是那医馆出了点事，耽搁了。”刘辟解释着，给他指指门口。
　　那里站了一个小姑娘，衣衫褴褛的，约摸十三四的样子，低着头，战战兢兢的。
　　“刚才那小姑娘的父亲病倒在医馆，没钱拿药，我给了她些碎银子，她娘亲非要报恩，让这个小姑娘给我当丫头使唤，我一个粗人，本就是打杂的，要使唤丫头做什么？我不让她来，她就非跟着我。”刘辟是个直肠子，但也不是无情，还是让那小姑娘进了门。
　　两个人走近那个小姑娘，鲍禾仔细看了看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一直低着头，身材又娇小，四肢都缩在一起，从鲍禾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青黎。”小小的声音一出，细细弱弱的，一看就是因为从小没吃好喝好，身子太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丫头，你刘辟哥哥是个热心肠的人，咱们这里也不差人伺候，你快回去伺候你生病的父亲吧！”鲍禾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青黎，说道，“这些你拿着，给你父亲买些补品，你自己也买些衣服，看你穿的那么少，当心自己也冻着了！”
　　叫青黎的小姑娘不敢伸手，头还是低着，只是轻轻摇了摇。
　　“姑娘，你就拿着这些钱，回家去吧！”刘辟有些着急，拿过钱袋塞进青黎手里，“我们不需要你报答，回家去吧！”
　　青黎低着头，把钱袋又还回去，又细小的声音说道：“两位大人，留下青黎吧，青黎可以给大人洗衣服，青黎还会打扫房间。”
　　“你这丫头，我们这不用。”鲍禾有些着急，说话声音大了些。
　　“怎么了？”沈庄主不知何时回来，看到门口站立的三人，有些疑惑。
　　刘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解释一遍，听者听完略略思忖，道：“你叫张婶带着她换件衣服，梳理梳理，让她这几天伺候二夫人吧！”
　　鲍禾一听，笑了笑，说：“还是庄主想得周到，咱们几个大男人，倒是不便，有这个小丫头还挺不错的。”
　　青黎微微抬头，看看眼前的高壮身影，便又立刻低下头去。
　　刘辟带着青黎下去，鲍禾向沈君祐说了刚才和徐锦心闲话的事。
　　此时，徐锦心房里的大夫也走了出来。
　　作为一庄之主，沈君祐是一向沉稳过了，此时却焦急地迎了上去。
　　“大夫，她怎么样？”
　　大夫捋捋胡须，轻叹一口气，道：“这次细细询问了才知道，夫人不止小产留下了病根，上次生产之后也有微恙，不过，耐心调理，半年左右，还是可以调理好的，我也已经叮嘱过夫人，现在也要嘱咐一下老爷您，夫人需要静养，半年之内，还是避免夫妻之事。”
　　听话的人低垂着眼，脸上黯淡。
　　鲍禾一旁清清嗓子，道：“多谢大夫，我随您去拿药吧！”
　　正值午时，雪已停住，松枝上压着的雪偶尔掉落下来的声音会惊起旁边觅食的麻雀。
　　院中独立的人，心中疑问：她是怕自己不顾她靖王府惠夫人的身份，强迫她做什么事情吗？所以让大夫说了这些话？
　　南方并没有吴江堰这样天然的冰场，所以刚才看冰嬉游戏时间久了，沈君祐想起他们嬉戏时光，于是买了冰凝，本想送给她，等她身体好些了，挑个温和的日子带她出门，可是，现下，她请托大夫和自己说了这番话，恐怕，冰凝也不需要了。
　　“庄主，都安排好了，那个青黎倒还算懂事。”刘辟回来禀报，看到沈君祐身后的冰凝。“刚才见庄主带着一双冰凝回来，是想带夫人出去冰嬉？”
　　沈庄主轻声冷笑，把鞋子扔给刘辟，道：“给那个小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