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君》嘉人有约

5、第五章

　　上完早朝，宇文拓从金銮殿走出来，身后随着陈亦之、张昊天等臣子。

　　自宇文拓坐上皇位后，朝堂重新开始表面的运转，事物渐重，不说两党派看似和平实则波谲云诡尔虞我诈，光着是处理那些繁重的事务，已足够大半日，所以除去在寝宫歇息最多待的地方便是书房。

　　今日与往常一般，上完早朝便准备到南书房处理各处承上的奏折。

　　转了几个弯，脚下已从庄重的华雕变成平整的青砖，身旁的成变成了白墙，身后突然转来了叫唤声。

　　“陛下”

　　陈亦之在耳旁回禀：“陛下，是楚相一行人。”

　　宇文拓脚步一滞，回身一看，只见身着一袭紫纹官服身型高大年岁四十有余但相貌俊朗看着不过三十开外的丞相楚弼正朝前他走来，身着跟着一众党的大臣，排场竟堪比他这当今皇帝。

　　楚弼作为先帝在位的权臣自是权势手段不一般，宇文拓登基前便时时受制于他，为了稳住局面登基后不得已将其从原先户部尚书一举提上这个位置，以借由他的手打压下面那些不安份的人，而这个楚弼上位后也确如宇文拓所愿发挥功效但同时的狼仔野心不改越趋大。

　　原本尾随在楚弼身后的一众臣子见了圣在前，早已止步弯身行跪拜之礼，而丞相楚弼只是微眯起如深水寒潭的双眼，嘴角上扬勾了嘲弄的笑，走到宇文拓三步开外前站住，就才撩袍下跪意思地行了礼未等宇文拓开口便径直起了身，宇文拓瞧着并未表露不快，只是微笑一声：“这可真巧，朕自是回南书房，不知丞相这是？”

　　“陛下日理万机，作为臣子怎可松慢，这不皇上才允了臣廷兵内调动定夺之权，这厢自然是要与一众大人商议好好安排下去才是。”

　　宇文拓闻言，面上神色不改，态度如一，温和开口回了句：“那便有劳楚相费心。”

　　楚弼一听，心中不免有几分阴翳，虽然现在朝局初定不久，一定也还尚在他的掌控之内，不可否认当初确实看轻了宇文拓这个初登帝位的皇子，现在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宇文拓，对方不同先帝。

　　至少宇文拓不过登基短短两载便将局势扭转得可以说与楚弼不相上下旗鼓相当，手段不得不让人称赞，先前为楚弼作事安插在各处已久的人也被宇文拓逐一拨除不少，位置一悬空立马被补上对宇文拓有利的人，他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样的宇文拓在楚弼看来，实在太危险，既然不能成为他所用的棋子，总有一日会找寻时机彻底铲除。

　　宇文拓转着看向楚弼身后跪着等人，眼内的柔和只浮表面，道：“你们也免礼吧。”

　　“谢陛下。”

　　楚弼面上虚假地笑道：“既然陛下要回书房处理事务，那臣等便一在这叨扰您，臣等告退。”

　　已起身站在楚弼后头的臣子极配合的开口：“臣等先行告退。”

　　宇文拓点了点头，楚弼看了宇文拓一眼，而后带着一干人慢慢退下逐渐离开的视线内。直至身影再也看不见，宇文拓才回身继续往前走。

　　步入书房时，身后只余陈亦之张昊天两人跟着，宇文拓在书桌前坐下，右手搭在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叩着，眼睛闭着好似在养神，良晌，宇文拓才启开眼看向站于书房门口的陈亦之吩咐了句：“你将夏薇叫来，今日起她便在书房内伺候笔墨。”

　　“！”

　　陈亦之跟张昊都有些意外，平日这除了二人旁人是不可随意进入，更别说是伺候笔墨了。

　　陈亦之虽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宇文拓，开口应了声“是。”

　　曾经的于薇现在的夏薇身着宫婢的碧色长锦衣，腰间一条同色系带勾勒出纤细的身段，外面罩着一件半透的丝制外衫，轻荡的袖口与裙摆绣着同款的青莲，墨色青丝以玉簪巧挽成髻，脸上未见粉黛，可眉目清秀，自有一份独有的清丽温婉之色。

　　这儿小厨房是宇文拓另设的，因着他的吃食向来由从小照顾他的崔嬷嬷烹饪，所以这厨房自然只能崔嬷嬷出入，而此时里头却多了两个人，便是刚刚分配到这的夏薇与可儿了。此时夏薇正坐在灶下烧火，而可儿则帮着崔嬷嬷打下手忙着准备早膳，一派如火朝天的。

　　当小厨房的人看到站在门口的陈亦之时，面上都齐齐露出意外之色。

　　崔嬷嬷将手上的活停了下来，用水洗了遍沾着细屑的手用边上抹布擦了干，走到门口：“亦之，陛下可是要提早要膳。”

　　崔嬷嬷也算是看着陈亦之大的老人，两人关系自然也是旁人不可比的。

　　陈亦之摇了摇头，其实崔嬷嬷也知道按常理早朝完后宇文拓至少在书房待上一刻处理奏折或其它才宣早膳，这是他的习惯。只是今日竟早早吩咐陈亦之过来着实让人意外崔嬷嬷这才多口问句。

　　“不是，早膳按回平日就可，今日过来是为其他事。”说完，将目光投向坐在灶下的夏薇，她虽然穿着与其他宫人并无太大差异，饶是这样，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庞，螓首蛾眉，在灶火的映衬下，隐隐像魔力般吸住人目光一时难以移开。

　　“嬷嬷，陛下吩咐我带夏薇去书房伺候。”

　　夏薇本来竖耳偷听着，这一听提到自己诧异从小凳上站起来，往陈亦之看去。

　　崔嬷嬷闻主，看了夏薇一眼，自然知道书房向来不让旁人入的，这回怎这样安排。不过转念一想与之相处时日虽短却也看出夏薇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懂礼知进退，反正这儿她跟可儿是忙得过来的，夏薇空出来也只是做细碎活罢了，所以书房确实对夏薇来说是个好去处。

　　这般一想，扬起眉，露了个和蔼的的笑对夏薇开口道：“既是陛下的意思那你便去吧，这里我们来就行了。”

　　夏薇虽然心中有不甘愿，还是出声应了声好。

　　走出灶下，随手理了理衣摆，便准备跟陈亦之走，而崔嬷嬷是个心细的，瞧着她一副随意的样子也忍不住上前去，帮她拍净了衣摆上沾着的灰，本来是劝夏薇回屋换一套衣的可她嫌麻烦没去，只能帮她用净布沾水细细擦了回脸，又捋顺发丝，崔嬷嬷这才满意地停下摆了手让她跟陈亦之走。

　　夏薇轻手轻脚走进了书房内，站在宇文拓的桌案前，屈膝福下身子行了一礼。

　　宇文拓听声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看手上的折子，语气淡淡的免礼。

　　夏薇站直身子，等了会，又抬头看了眼宇文抬，不禁翻个白眼，收下纳闷，不是让她来伺候吗？来了就没她什么事了？

　　可能太过专注批折子，宇文拓拿着毛笔还往一旁墨法快用完的砚台蘸着，她捏了下，深吸一口气，大胆一回，轻着步子上前，拿起笔洗里的小勺舀出少许清水放入砚内，见宇文抬并没有拒绝，放下小勺拿起了墨条研磨。

　　她的动作熟稔也不快，重按慢磨，墨条顺着砚台的边壁画圆圈，每一下都仔细均匀，直至磨也的墨汁浓淡得宜时，才收了手。

　　宇文拓目光看向砚台，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指蘸了滴新磨的墨汁以指腹揉开，开口道：“不错。”

　　夏薇闻言，开口道：“奴婢曾习过些字，所以识得一二。”

　　小时候，她的字写得字是极丑像鸡爪似的歪歪斜斜，常言自如其人，养母也看不过去，便将送去跟一位颇有几分名声的旧友习了一段时间字，慢慢习惯养成她闲睱在家也会寻些字帖练上几手，所以算不上十分有料但也算可以拿得出手。

　　“哦，识得多少字？”

　　夏薇看他放在一旁掀开的书藉，一些字跟汉字繁体差不多，当然大多字她是看不懂的。

　　“奴婢只是入门罢，识得不多。”

　　“哦，既然认得不全便算了，去那边把书藉整理归类完便下去吧。”

　　“是。”

　　反正只是整理书藉罢了，能有多难。

　　这样想着，顺着宇文拓指的方向看，有些不可置信，这..这书都堆得都快赶上她人高了，咽了两下口水，走到放着那堆书的桌案前，打量全是崭新的，满满当当挤着，连想数数的念头都
　　熄了，想想光是爬上爬下将它们分门别类归好，怎么看都是让人次日起床会酸疼无比的大工程。

　　心里是这样想，手的活还是一样做，叹了口气，认命地挽起两边的衣袖利落地拾起最上面的书，翻了两下，大概确定了属向，便往标计好分类的书架处放。

　　阳光从东边窗照进来，被条条框框的窗筛成了斑驳的淡黄与灰黑交错，落在青砖地上映着漂浮轻扬的微尘与房内各忙各的两人构成一幅静月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