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诉》今非醉

13、担忧

　　柳汝雅双手抱胸，和满脸嬉笑的方明简大眼瞪小眼了三分钟，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真是契而不舍！”
　　“过奖过奖。”他笑道，略微倾身向前，倒是第一次细看她的容貌。他轻佻地啧了一声：“柳小姐，细看之下你倒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呢！”
　　她一抖，搓着手臂后退一小步，无奈地问：“你到底是想怎样？”
　　“你很伤我的心噢，我只不过是对柳小姐心生好感，有意结识罢了。”
　　她立刻给予唾弃的眼神，令他自尊心大受打击，忍不住为自己大声叫屈：“就算我没夜之屋的屋主那样的绝色，可好歹也充满男子气概吧？”
　　“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绝色？嗯，很恰当，恰当得让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感到咬牙切齿。
　　“你很有趣，要不要和我交往？”
　　“不要。”她干巴巴地回绝。“本人尚未成年。”
　　“真干脆呢。”
　　“是啊，你再不走我就报警说有变态跟踪狂骚扰我。”
　　“你看我像吗？”
　　非常像。
　　“你其实也不简单吧？可不可以露一手给我看看？”
　　她举起一只手阻止他的前进，冷淡地回答：“我想我除了天生会惹麻烦上身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了。”
　　方明简眸光一闪，很快地又恢复了。
　　“你现在是要去夜之屋吗？我可不可以去？”
　　她看他一眼，“你要不怕被撵出来，就来吧！”
　　他脚步一顿，回想那个屋子里的阴森，有些犹豫。另一方面，方明远的嘱咐又在他脑海里回荡，牙一咬，他跟去了。
　　“你也是夜之屋的客人吗？”
　　“一半。”
　　“一半？”
　　“我确实和夜之屋有个契约。”她转身，正视他。“你认为是什么？”
　　“是什么？”方简明对上那双黑得不见底的漂亮眸子。
　　“你猜，我惹的麻烦是什么？”
　　“太会招蜂引蝶不成？”
　　“你看我像吗？”那她也不会高中快毕业了还没半个男生肯当她的同桌。
　　“我猜不到。”
　　“是鬼魂。”她笑，黑色的瞳孔似是能看见一点亮光，上挑的凤眼竟异常邪诡。
　　他突然觉得很冷，可现在夜幕尚未降临，这寒气是从何而来？
　　轻轻的一阵风刮起来，带着几片枯叶和丝丝凉意。再一定神，才发现夜之屋近在眼前。那名叫柳汝雅的少女正站在别墅的铁门外，她明明就在那，却又像是错觉，竟带给他一种和那个长发及膝的神秘屋主如出一辙的感觉。
　　他试着轻松地笑了一下，不过有点勉强。“你耍我啊？”
　　她眯了眯眼，“正确，就是耍你。”
　　“呼，我差点当真了！”
　　“对啊，你好好骗。”她笑着应和。
　　“我看我今天还是不去了，改天吧！”
　　她点点头，方明简潇洒地转身，不过却有点落荒而逃的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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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柳汝雅无语地目送方明简越来越小的背影，丝毫没有身为神秘鬼魅人士的自觉。
　　她只是稍稍吓了他一下，又没说那些鬼啊灵的会跑到他身上，干啥这么怕她？很伤她的心啊！
　　不过总算是甩掉了，要是真把他带进夜之屋，她才怕朔夜那张很平静很温柔的脸。
　　心情轻松到不行地哼着歌走进屋子，不过看到一室污漆抹黑的，还是觉得很郁闷。
　　有没有搞错？不用因为地名和姓名里都有个夜字，就什么都要和黑夜沾上边吧？
　　“小柳？”
　　她转头，朔夜又是一声不响地从不知名角落冒出来。时间一久，次数一多，也不知道是心脏强健了还是麻痹了。
　　“你来了啊。”他淡淡地一句，绕过她向里面走去。
　　柳汝雅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抱歉，这几天没来。”
　　朔夜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淡淡地道：“来不来也没差，不用道歉。”
　　那她来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朔夜才转过头，微讶地问：“你没来？”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对，最重要的是，她存在感那么低么？低到连她人来没来都没注意到，郁闷。
　　朔夜微笑了一下，“我很抱歉。”推开起居室的门。
　　“不，说没说也没差，不用道歉。”她抚额，无力地用他的话回道。总之她就是没存在感啦！
　　“不是说了别理那些人吗？”
　　“啊？哪些人？”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我也知道啊，可我又不是你，只要呆在夜之屋里就好了。我还要上学，他们一找来我也躲不掉。”
　　朔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虽然没说什么，但她怀疑他挺希望她暂时休学的。
　　“朔夜……老板，那个……”
　　他转头，对那个称呼皱眉。她吐吐舌：抱歉，她还是无法把他当平辈来相处。
　　“什么事？”算了，反正别人想怎么叫他都不关他的事。
　　“如果我被人劫持了，你会来救我吗？”她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朔夜看着她，许久才似笑非笑地挑眉，“你说呢？”
　　“……不会。”她垂头丧气地代他回答，哀怨地陷入沙发里。
　　呜……可怜她难得的一颗少女心，连做做公主梦都不成。
　　唉……这人也太没良心了，也不看看是谁害她成这样的。不仅要瞒家人、瞒朋友，还要对付贪婪的大人们，有那个高中生像她这么累的？
　　她是不怎么担心方明简，但难保方明远不会采取什么非法手段。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们也不会跑来死马当活马医地来找朔夜。但狗急跳墙，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越来越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了。照这情形看来她和朔夜似乎被认定有什么特殊关系，而朔夜……她百分之两百地肯定，她这个筹码份量轻地连让他皱一下眉头都难。
　　不对，应该可以皱一下眉的，也算死而无憾了……
　　呃？等等！
　　什么叫死而无憾？
　　她什么时候变得连自己都觉得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