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情许鸢落》渐半

18、风起

　　“那又如何？”安晴云挺直了脊背，扬起高傲的头颅，“现在是我陪在他身边。”安晴云霍去了一切的顾虑，宣泄着内心的疯狂，“对了，我那姐姐还留下一个孩子吧，也不知道现在如何？”安晴云撩起身前的一缕发丝道，温婉的面庞竟带了一丝邪媚。
　　“别给我打她的主意。”平淡的语气却暗含了深入骨髓的暴戾，其间掺杂的毁天灭地的凌厉让安晴云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因嫉妒和愤懑而丧失的理智也当即回归。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刹时一身冷汗将内在衣物打湿，浓烈的寒气让指尖不住的颤抖，心底的恐惧让她立时想逃离，却无法挪动身形半分，只能看着风王从自己眼前走过。
　　待到人走远后，安晴云才恍若重生般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仿佛一条濒死的鱼。片刻后，费了极大的心神，才克制着从地上挣扎起身。
　　一切都已揭开，孰生孰死，均在一盘棋上。对了，或许好不到哪儿去；错了，也就这样吧。
　　安静的过道，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破碎的声响，惊醒了满园的清寂。
　　青姨并没有因为安晴云颓败狼狈的神色而有些许的安慰，秀丽的眉眼间盛满的是黯然和恍惚。
　　“我应该放下的。”青姨终是忍不住道，说着释然的话，眼底的伤痛却止不住流泄而出，。
　　“那么多年了，我真的好累。”也许是今天的情绪起伏太大，那些旧事鲜血淋漓的在脑海里依此翻过。昔时有多鲜活，今日就有多彻骨，青姨平常掩在平淡外表下的心事也终于说出。难以抑制的哭声终是流出，呜咽之中，撕心裂肺，回荡在这凄凉的园林。“可是，我却忘不了孩子从我身上离开的伤痛，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我恨他们，却也恨自己，为什么当年那么的任性？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最初的时候那么美好。”悲痛欲绝里，满是对于过去心痛而无奈的痛诉，声声泣血，其中的伤痛透人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风王终是开口道：“阿青，以后回去看看吧。你还有很长的时间，不能一直困在当年的错误里。”
　　“不了，王爷，我真的累了。”沙哑的嗓音带着绝望，年轻的面庞上尽是历经沧桑的疲惫，“不管当年到底如何，我都不想深究了。如今，我只想好好帮岚姐姐照顾好您和鸢儿，便别无所求了。”清澈的眉眼本该映着世间的红尘万千，此时却是看淡了一切的木然，大哀莫过于心死吧。
　　风王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是啊，那么多年，都累了，即使放不下。
　　远去的身影，在凄凉的秋风里，飘渺。明明单薄，却坚韧，倔强的独自走着最苦痛的路。
　　“你这是何苦？”几不可闻的叹息随风而逝。
　　衣袍翻飞间，风王的眉头微皱，嘴角逸出一丝血迹。脚步顿住，淡然的伸手抹去。“噗……”终是忍不住胸口的翻涌，一股精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地上的黄叶，褐色的土地顿时一片猩红。
　　怕是还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和岚儿终是辜负了你。风王无力的靠在柱子上，宽大的袖袍掩着憔悴苍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