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情许鸢落》渐半

16、来客

　　远去的身影，携着一身的风尘和思念，而身后的一切停留在了这片诡谲迷离的繁华朝堂。
　　大历十七年，风王称病，闭门谢客。同年七月，墨云将军再次镇守关西。一时间，朝堂风云变幻。
　　落满黄叶的院子里，叶子聚合又分散。风王一袭素衣，站在廊下，神色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的起伏。
　　“王爷，她来了。”青姨身影悄然出现在身后，语气平稳，眼中却爆发出森冷的仇恨。
　　“看来也到了要挑明的时候。”风王平静回道。
　　“我一直不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得起阿岚吗？”青姨眼中积聚着泪水，声音里暗含的苦痛，惊飞了闲憩的雀鸟。
　　“还能如何呢？岚儿一直那么傻。我答应过她，会让她疼爱的妹妹幸福，却没说过，不会向他们动手。看，他们如今不是很幸福吗？”风王冷冷的说道，毫无起伏的语调却暗含着噬骨的血腥。“去吧，看看这一次，她又要说什么？”风王冷清的面庞，此时满面嘲讽。
　　宽敞冷寂的大厅里，一个身披华丽斗篷，头上珠翠玲珑的女子正站在中央，不知在想些什么。行走间，环佩作响，腕上的玉镯手环若隐若现。斗篷被宫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露出了淡黄色的衣裙，尽是雍容华贵。那精致的面容，隐隐间，竟和风鸢有些相似。厅外手持剑戟的侍卫巍然站立，气势威严，厅内更是众多宫女服侍在侧，而王府的下人此时都被拦在外侧，看这架势，也是敢怒不敢言。
　　风王来到大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浩大的阵势，恐怕皇后都没这么明目张胆吧。看来，真是得宠啊。
　　侍卫正要阻拦，向内通报。风王随意将其拂开，悠然道：“本王见过贵妃娘娘。”兀自行礼，还未等那人回复，又直接施施然立起身，环顾四周道：“怎么？贵妃娘娘是嫌皇宫不够您折腾的，来本王府里显示您的威严来了？也是，宫里皇后娘娘才是正主。”风王恍然大悟道。“但是，这是本王的府邸，娘娘的面子可不要怪本王不给。”
　　贵妃娘娘，安晴云，本是为了在气势上先声夺人，却在见到风王本人后，还是忍不住瑟缩。尽管过了那么久，她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当年发生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摆手让身侧宫人退下，待人都走完后，看了看风王，又看向风王身后的青姨。
　　风王随意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对于对方那眼里的神色毫不在意。
　　“贵妃娘娘的天容，民妇已是多年未见，如今还是想瞻仰瞻仰，毕竟也是故人了，想必娘娘也会欢喜的吧。不对，如今身处高位的贵妃娘娘哪里是民妇这等粗鄙之人所能乞及的，民妇还是告退吧。”青姨满是仰慕道，却难掩那语言里的讽刺。
　　安晴云掩在袖间的手猛然抓紧，直到那熟悉的痛感传来。面上笑得一片和善，恍若真是欢喜故人相见，“怎么会，我这些年甚是想念青姐姐呢。”眉目间满是纯粹的欢快，不谙世事的纯净。
　　孰不知，这大厅里的两人早已看透了那掩在深处的黒腐。
　　“你也别装了，这里没别人，你这幅样子真是让我看了作呕。”青姨一看到这幅面孔，瞬间便想到了当年也是用如此干净的样子，掩盖了那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