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温柔的桎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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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喝点热果汁吧。”路易斯把杯子举到斯诺身前，但是斯诺依旧不理他，半睁着眼，眼珠一动不动望着壁炉前的地毯，这个傻呆呆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路易斯刚把他捡回来的时候。
路易斯叹口气，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并逼迫炭团为果汁保温。他在心里哀叹，不会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居然因为自己的疏忽，没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就又变回当初那个木头人一样的状态了吧。想到这里，路易斯恨不得把自己给揍一顿。
路易斯异常苦恼，干瘪瘪地开口：“那，那我让安琪儿给你唱首歌吧……”安琪儿是前些日子斯诺捡回来的蛋里孵出来的小精灵，浑身羽毛洁白如雪，歌声也如叮当泉水般轻灵，于是路易斯给它取名安琪儿。为此，炭团还生了很久的气，凭什么它可以叫天使，自己只是个煤球，这是赤果果的歧视！它的火焰开始膨胀。
然后被路易斯一指头镇压了。
好吧，好歹是自己孵了很久才破壳而出的，算是半个儿子，不能和小辈一般计较，不然显得自己心胸狭窄。炭团如此安慰自己。
“唉？安琪儿飞哪里去了，刚才还在壁炉上面……”路易斯暗叹安琪儿的不省心，准备去房间里看看，刚跨出去一步，手就被抓住了。
路易斯一怔，即使在壁炉前坐这么久，斯诺的手还是这么冰冷。他回头，便看见斯诺终于抬起了脑袋，脸上没有表情，但是手却越抓越紧。
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样子，路易斯吃痛，嘶了一声。
“哥哥……好痛啊……”路易斯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求，他的身子都随着斯诺的力道弯曲。
但是斯诺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一切感官都被屏/蔽了，他只是紧紧抓住路易斯的手，就像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
路易斯甚至看到壁炉里的炭团有暴涨的趋势，他倒吸一口冷气，原本看见他就躲的炭团，现在居然从壁炉里钻了出来，伸出一条火舌在他的脸颊上缓缓舔/过，与往常的冰冷不同，黑红的火焰带上了一点点温度，和皮肤近距离接触会有种下一秒就要被烧伤的错觉。
黑火似乎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侥有兴趣地围着路易斯打转，并不急于一口就囫囵而吞，而是用焰尾划过他的脸颊，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等待。但即使是这样优雅的做派，它的危险与压迫一点也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让人无法呼吸
路易斯的手被紧紧握着，他无处可逃，他只能恳求饶恕。
“哥哥……好痛啊，放……放手……求你……”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手腕上，那里似乎要炸开了。路易斯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哥哥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冰冷得就像德兰尼特午夜的暴雪。
“为什么要离开我。”斯诺终于开口，和他的手一样，声音也仿佛在冰水里浸泡过，他的黑瞳中闪烁着红光，路易斯不敢这么想，但是真的像极了，哥哥，他像极了那些可怖的食尸鬼。
“我没有！”路易斯下意识反驳，他涨红了脸。
“骗子。”斯诺的表情如坚冰没有丝毫碎裂的痕迹，望着壁炉，连眼睛都不眨，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但是手上的力道却告诉了路易斯他有多么生气。
“我真的没有！哥哥！放手，我好痛啊！我的手要断了！”路易斯再也忍不住，他用尽力气想要甩掉斯诺的手，却发现自己连挥动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骨头就要被捏断了。
“快放开我！”
他强撑着最后的劲大喊，试图叫醒斯诺，但是随后他惊恐地发现，那黑红的火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加涨/大，冲上了屋顶，把整个屋子都吞噬了进去，他甚至听到了安吉儿在房间里凄厉的惨叫声。
“放开？你又跑了怎么办？”斯诺从地毯上站起身，突然放开了手，路易斯还没来得及庆幸哥哥终于不发疯了，却被顺着手上的力道一带，直接摔进了斯诺的怀里。路易斯惊呼一声，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斯诺一个转身，两人交换位置，路易斯直接被斯诺压进了壁炉里。
路易斯眼睁睁地看着火焰把壁炉给封住了，透过一些火焰的空洞，他看到了安琪儿尖叫着从房间中飞出，到处乱窜，白色的羽毛从空中掉落，马上就被火焰一卷，吞了进去。
幸好，壁炉外的火焰慢慢消退了，安琪儿不会有事。但是封住壁炉的这一层，路易斯心想，就像是大门一样封住了他的退路，别说他还被斯诺按在怀里。
同样大的力道，抱着总比被捏着手腕舒服多了，路易斯缓缓舒出一口气。
给炭团喂食木柴，它都是烧个精光的，所以壁炉里很干净，下面甚至还铺了一张毛毯。路易斯心猿意马。如果不是空间狭窄，壁炉里其实还挺舒服。
哥哥已经比自己高了半个脑袋，和刚被捡回来那时瘦弱的模样完全不同，路易斯在心中叹口气，现在力气就比他大这么多，以后还怎么打得过呢。
路易斯轻轻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确定没有骨折，松口气。然而斯诺并没有给他放松的时间，路易斯又被推到了墙上，骨头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石头上，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不自觉地抵上了斯诺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磐石般的桎梏，如牢笼般不可摧，无法挣脱。
“哥哥，放开我……”路易斯又开始重复这句话，明知道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是还是机械地说着，就像上了发条的木偶。
两人的胸膛紧紧抵在一起，一丝一毫的空隙都没有，路易斯感觉自己有种即将被揉/碎的错觉。
“说，你不会离开我。”
斯诺从路易斯身上抬起头来，黑色的眸子毫无遮拦，直直望进路易斯的眼中，里面滚动着红色的波澜，带着隐秘的恶意，刺伤着路易斯的灵魂。
他直到现在才看见，斯诺左眼角下那朵玫瑰，艳红如血，随时都会滴落下来。而他的身后，是慢慢逼近的火焰，带着骇人的温度，炙烤着可见的一切。
路易斯被吓坏了，即使是刚才被紧抓着手臂，也没有这样地恐惧，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东西，他已经完全被这红黑色装满，他就要窒/息了。
路易斯的嘴张张合合，只能吐出发抖的呜咽，他看到地毯从一小块卷曲的焦黑，慢慢变成了飞扬的灰尘，甚至都没有沾上火焰，直接就被高温烤成了灰烬。
虽然路易斯还没有碰触到那可怕的温度，但是他可以肯定，只要惹恼了身前的这个人，自己一定会被烧成焦炭。
路易斯轻轻吸了一口气，突然被捏着下巴被迫抬起了头。
好难受，我不喜欢这样。
“看着我。”斯诺从黑慢慢转变成红色的眼瞳，里面有通向黑洞的漩涡，带着魅/惑人心的能力，路易斯感觉自己就要被吸进去了，他感觉自己有些失力，如果不是因为斯诺抓着自己的肩膀，被他捏着下巴，自己一定会瘫倒在地上。
我要离开，我现在就要离开。
“说，你不会离开我。”斯诺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感情，冷冰冰的，机械的，仿佛就是在完成任务，只想得到一个设定好了的答案。
明明是孩童稚嫩的脸庞，此时，他却仿若帝王般凌驾于众生之上，神情是从不曾见过的傲慢，志在必得。他可以征/服一切，他可以得到一切，所有人都要仰望他，臣服他，他就是王。
他是魔鬼。
火焰攀升，在所有空间。
你逃不了的。
“我……我……”路易斯在这样强大的威压下只能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他的脑子已经有点眩晕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自己的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喘/着粗气，他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斯诺，但脑子却告诉他，这是正常的，这是早该遇见的，在他把斯诺捡回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的。
他只能仰视着眼前的人，他被掌控于手心。
斯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变得有些暴躁起来，彻底丢弃刚才伪装的面具。他皱起眉头，舌尖不耐地舔/舐了一下嘴角，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路易斯拆/吞/入/腹。
原本圆圆的眼睛一瞬间变得狭长妖异，鬼魅般把路易斯最后一点理智压进了漩涡。
从此，万劫不复。
“你不会离开我。”
斯诺凑到路易斯的耳边，稚气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诡异的违和，又像加了毒/液的果汁，甜蜜而致/命，却依旧让路易斯沉/溺了下去。
路易斯眼中最后的清明如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空洞的眼神，没有光泽。
“我……不会……离开你……”
路易斯呆滞地望向火墙，呼吸几不可闻，像极了被斯诺抓在手里摆弄的玩偶。
“嗯。”
斯诺看到连发卷都在颤抖，被禁/锢在怀里任自己摆/布的路易斯，小小的像是随时都会被损坏的柔软的模样，终于满意了，即使是这样强/迫的，违背他人意志而得到的承诺。他轻吐一口气，像卸下防备的野兽，变回了乖巧的模样。可怖的黑火渐渐熄灭，只在斯诺身上留下淡淡的一层。
斯诺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路易斯身上，沉沉地睡去了。
路易斯原本就已经站不住了，全靠斯诺支撑着自己。现在斯诺软软地趴在自己身上，路易斯终于还是没能撑住，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在路易斯晕过去前一秒，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托住了自己的脑袋，将自己慢慢放在了地上，这种温柔，只在梦里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温柔的桎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