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恶魔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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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等我爬上去你就把网连在这两棵树上，要是网住了食尸鬼，我会从上面跳下来把它的头砍掉。你就躲在栅栏里，等我把它杀死了你再出来，帮我拖进屋子。”
夜晚已经来临，没过多久就是午夜了，这是凛冬到来前最后一个午夜，食尸鬼的数量是最少的，等到凛冬一到，食尸鬼的数量只会翻倍往上增，甚至还可能会有其他可怕的怪物出现，所以路易斯必须在今晚抓住一只食尸鬼。他们的食物不多，算上所有的干肉蔬菜和苹果，每天吃一餐也只能撑上两个月。
于是路易斯把以前父亲用来捕猎的网拿出来，因为拿不动父亲的巨斧，他带上了父亲给自己做的小斧头。路易斯严厉拒绝了斯诺想要代替自己，去和食尸鬼搏斗的提议，并表示如果再和自己唱反调，自己就会无情地把他扔出门外。
于是斯诺妥协了。
路易斯把小斧头别在自己的腰上，慢慢的爬上树，他朝下面抬头望着自己的斯诺说，“哥哥，现在把网连起来吧。”斯诺点点头，把网挂在了两棵树中间，然后走回了栅栏里面，躲在小洞里面往外看。路易斯朝他点点头，便聚精会神的坐在树上等待。
周围已是漆黑一片，这死寂的空谷里面，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圆月高悬，而围绕着路易斯的只有寒冷和无尽的雪花漂泊。六月凛冬总是带来不幸，而这次，竟在它到来之前，那个唯一要承受它怒火的小镇就已经被毁灭了。此时需要被它折磨的，只有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没过多久，午夜的十二响钟声一下一下敲碎了德兰尼特的冰冷，雪地出现裂痕，黑色的缝隙伸出利爪。路易斯握紧了自己的斧头，神情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一下就结束战斗，他的力量比起父亲来说实在是差远了，父亲可以用独臂猛力一挥砍去食尸鬼的脑袋，那么他可能就必须要在技巧上取胜，比如从高空跃下助力挥斧。
猩红色的眼睛斑斑点点地从霍兰格的森林深处显现，毫无距离感的画面，仿佛这些红色便长在你的眼前。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食尸鬼从黑暗深处往外行走，它们的步伐缓慢，但是肌肉却充满力量，即使腿部已经陷进雪堆中，但并不能阻止它们前进，它们的利爪举于身前，随时准备着给猎物致命一击，它们的獠牙尖锐，上面垂挂着恶心的唾液，滴在雪地上，把绒白地毯一般的白雪灼烧出丑陋的窟窿。
路易斯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食尸鬼不会爬树，因为大雪的缘故也无法看见树上的路易斯，它们就从路易斯所在的那棵树边走过，脑袋几乎就要顶到路易斯的脚。路易斯悄悄往上缩了缩，继续等待。食尸鬼们并不是毫无智商，他们也会躲开树和大坑，那张网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有些食尸鬼看见了便会选择避开。
终于，有一只食尸鬼因为同伴的遮挡而没有看清前方，一下变撞进了网中。这张网原本是欧尼尔专门做来网食尸鬼的，所以无比牢固。食尸鬼的力量巨大，它又往前走了几步，连带着树干都弯曲了。
怎么办，如果这棵树倒下了，我就会暴露在食尸鬼的视线里，我会被撕碎的！路易斯深吸一口气，蹲在树杈上不敢乱动。
那只食尸鬼不停挣扎，发出婴孩般的啼哭，然而周围的食尸鬼却并没有想要来帮助它的想法，依旧往它们的终点走去，那个无人的小镇。
树被摇晃得厉害，雪一块一块往下落，砸在路易斯身上，砸的生疼，但是他依旧屏息等待。
终于，那只食尸鬼把自己的脚也踩进了网，无法保持平衡摔进雪堆里，被网和雪包裹得如同白色虫蛹。它的红色眼睛朝天，看见了树上举着斧头的路易斯，它发出了鸣叫。
就是现在！
路易斯毫不犹豫，高举斧头，从树上一跃而下，用尽全力一下砍在了食尸鬼的脖子上，腥臭的血液四溅，飞射在路易斯的脸上。它的脖子被砍去一半，另一半仅以皮肉挂在肩膀上，它不再动弹。路易斯松了口气，从雪堆中站起身，刚准备喊斯诺出来搬运，腿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仅有一半脖子的食尸鬼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上，路易斯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卡在自己腿上的獠牙，腿一软跌倒在食尸鬼身上，手深深陷进它脖子上的腐肉中，如同按入沼泽。
路易斯心跳剧烈，颤抖着手想要把食尸鬼的嘴掰开，却发现它的肌肉已经僵硬，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分毫。路易斯慌了，这只食尸鬼在看到自己时便发出了鸣叫，呼喊周围的食尸鬼，现在有好几只食尸鬼都已经回头往这边走过来。
暴风雪挡住了它们的视线，但是路易斯腿上的伤正在往外留着滚烫的血液，新鲜的铁锈味，那是食尸鬼的兴奋/剂。
路易斯拼命掰扯它的獠牙，但是无论怎么扭动都无济于事，獠牙狠狠嵌肉中，越动弹只会让伤口被撕扯地越大。食尸鬼越来越近了，沉重的步伐使地面震动。
怎么办，怎么办……
路易斯慌乱地四处张望，不快点走我会被撕碎的……怎么办……
“路易斯！”房屋那边传来声音，斯诺正快速向自己跑来，他的脸上挂满焦急。
“你别过来！不许过来！”路易斯急地大吼，疼痛让他保持清醒，两只手都顾不上掰扯，只拼命朝斯诺挥动，“回去！”
但是斯诺还是不管不顾地朝他走来。
怎么办……怎么办……
路易斯看到了掉落在一旁的斧头。
他飞速捡起斧头，朝食尸鬼的头颚挥砍而去，一下，两下，它的獠牙太多，上颚太过坚硬，怎么也砍不断。路易斯能感觉到其他的食尸鬼就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而斯诺也在朝自己走过来。如果食尸鬼转身去攻击斯诺……
父亲已经死了，现在难道连斯诺也要被……
周遭寂静无声，路易斯看到了自己被利齿贯穿的小腿，那里血肉模糊，他眼神一暗。
路易斯慢慢举起斧头，对着自己的小腿，闭上眼睛，猛力一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能动弹。路易斯抬头，看见自己的手上围绕着一圈黑红色的火焰，像是拥有灵魂一般在空中舞蹈。
路易斯低头，原本还牢牢咬在自己腿上的巨齿正在被焚毁，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周围的食尸鬼正在燃烧，慢慢只剩下了一堆骨架，在暗夜中发光。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朝斯诺看去，斯诺全身被一层淡淡的黑红火焰光芒包裹，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左眼角下的玫瑰正艳。斯诺举着一只右手，掌心朝自己，那里有一团跳动的黑红色火苗。
斯诺慢慢地放下了手臂，只来得及朝路易斯笑了一下，便晕倒在了地上，陷进雪堆里。
原本缠绕着手腕的黑火慢慢消失，路易斯手中的斧头砸落在地，他不顾自己腿上的伤，一瘸一拐朝斯诺走去。他拉着斯诺的一只脚把他往回拖，雪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印子，就如当初，他第一次把斯诺捡回来时一样。
好像只是太累了，路易斯松口气，把斯诺安顿在床上，不过才多少时候，两个人的位置就掉了个转。
路易斯检查自己的伤势，把残破的裤子脱下来的时候，黏连的血肉一起被撕下，疼的路易斯差点叫出声，顾及到斯诺，他才捂住了嘴。路易斯总是受伤，所以对疼痛感知能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多亏了这个，他才没有在被咬伤时就疼晕过去。他用布沾水慢慢擦拭伤口，又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绝对不想再受伤了，宁可饿着，反正自己也饿不死。但是他又想到斯诺，果然还是要去找吃的，他不能让斯诺挨饿。
想起斯诺，他擦拭的手慢慢停下来。
那簇黑火，和德兰尼特的那场大火，有没有什么关系呢。路易斯心中想，就那场大火来看，起因是镇民丢弃在地上的火把点燃了房屋，导致火势蔓延。而根据父亲所说，那场火至少烧了两天，但是，一般的火焰在寒冷潮湿的德兰尼特根本不可能燃烧这么久。除此之外，镇长也很奇怪，他是怎么着火的？
路易斯开始回想，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导致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他依稀记得是自己被镇长推到在地，额角受了伤，然后……
对！他跳过自己碰到了斯诺！他看到了斯诺的眼睛，然后他自燃了！
想到这里，路易斯心下一惊，但是仔细回想，那次的火焰也并不是黑红色的。
他们喊斯诺什么，恶魔？魔鬼？
传说地狱里有不死之虫，不灭之火，不老不死的魔王血脉天生拥有操控地狱火的能力，他们杀戮成性，嗜血如命。一般的恶魔长相丑陋可怖，而魔王血脉却拥有魅/惑人心的外表，而且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黑发黑瞳。
火焰……黑发黑瞳……
斯诺他……不会真的是……
路易斯看向床上虚弱的斯诺，黑色的发丝在洁白的床单上如此醒目。
魔族都是无心的，他们只会带来不幸和噩梦。火焰会烧光一切，你永远不会知道魔鬼的刀子何时会插/进你的心脏，而你死去之时，最后看到的将会是他们的笑脸。
可怖的食尸鬼，毁灭的德兰尼特，被诅咒的以利亚，死去的父亲……
路易斯的眼神越来越暗，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慢慢抬起，拿起了桌上那把削苹果的小刀。
只要一下……恶魔就会死去……他们再无法嘲笑你……再无法摆弄你……不死之虫，不灭之火……滚回你们的地狱去吧……
脑海中徘徊着低语，路易斯手握小刀，慢慢接近蜷缩成一团的斯诺。
对……就是这样……他们最喜欢窒息的感觉……
那就让他们也尝一尝心脏被刺穿的快/感吧……
刀子慢慢举起，对准斯诺的心脏。
猛力一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恶魔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