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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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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礼服在岳麒公寓的阳台上对着万家灯火枯坐了半天。这是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唯一可以栖息的地方,如今也颠覆了。直到腿麻了我才缓缓站起,摸了摸裸露的胳膊,冰凉。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我很佩服自己,居然冷静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东西留下才离开,锁好门将钥匙从门缝下塞进去。我想就这么拎着行李回S市,可是事情还没有做完,我不能连饭碗也丢了。
躺在酒店的床上,手机放在我枕边,调成静音。手机的屏幕亮了,我看也不看把它关了。我不知道这么大的城市,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不能入眠。我脑子里纷纷杂杂,想了很多,可是又什么都没想。我只知道对自己说,郎月,爬起来吧。
第二天早晨我仔细地修饰了一番,掩盖住脸上的疲惫。酒店大堂里有个人在等我,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他挡在我身前,轻声唤:“月亮儿。。。”声音有些低哑。
我默默地看他一眼,越过他走出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灌了几杯咖啡,强打精神用最高的效率做完剩下的事情,交代好,告诉他们有问题再跟我联系便离开了B市。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这次没有来B市,我甚至希望我从来都不曾来过。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不必对岳麒说再见,永远都不用。可是他没有给我这个可能。晚上,他追到S市。透过猫眼我看见他疲惫的脸。我知道他很累很痛,因为我也一样累一样痛。他在门外低声恳求:“月亮儿,让我进去好吗?”他有我的钥匙,可是他没用。
我站在门的这一侧,隔着猫眼看着他。宝玉在我脚边打转,冲着门外喵喵叫,好像在说,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呀。
终于,我打开门。我不敢看他,走到阳台上转身背对着他。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我,枕在我肩头深深地叹息。我没有推开他,木然地看着窗外。
“月亮儿,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有生气。”
他一震,抱我抱得更紧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生我的气好吗?是我没做好。”
我摇摇头:“阿麒,我累了。。。我放弃了,我放弃爱你了。”
“不要!不可以!。。。月亮儿,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只是。。。你别走,别离开我。”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恨我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原谅他,甚至认为原谅了他就证明我恨错了,他没做错。其实。。。其实我有什么资格恨他呢,我和他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人对自己总是宽容的。。。”
“是我的错,月亮儿,和你没有关系。”
我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说着:“阿麒,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事。不是因为我毫无保留地相信你,而是我根本不敢问。我怕一不小心梦就醒了,可是毕竟还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我一直在努力,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低低地说:“。。。阿麒,我们在一起有一年半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一个能解决的问题。我不是纯情的小女孩,相信爱就是至高无上的,有了爱什么都不怕。我想要一个家。。。我怕我的等待没有结果,怕自己受到道德的审判,怕你会因为内疚而心情沉重,更怕时间会消磨我的爱。”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月亮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太久是多久?我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他没有答案。我轻声道:“三月初我就要结束这边的事情回美国。”
岳麒沉默不语,紧紧地抱着我,眼泪从我的脖颈处滑下。我轻轻靠在他身上,已无力哭泣,只有流泪。
他不爱我吗?不,我相信他爱我,可是有些东西比爱我更重要。我不爱他吗?不,我当然深爱他,可是有些东西比爱他更重要。我们都无法舍弃这些,只好舍弃对方。
上一次分手,我声嘶力竭斗志昂扬。这一次,我只觉得无比疲惫。再疲惫也得咬牙工作。我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却发现效率极低。丁繁跑到我办公室,看我两眼,嬉皮笑脸道:“怎么臭着张脸?挨老板批了?还是感情触礁了?哈哈,这样我不是正好可以乘虚而入了。”
我沉下脸:“管好你自己的事。”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干笑两声:“还真的有事啊。。。放心,有兄弟我在,我这里无限量供应肩膀和纸巾。”
我挥挥手赶他:“我要做事了。”
他出去后,我揉了揉酸痛的脸。真的这么明显吗?如果真的可以戴上假面具该有多好。
这段时间,好在有丁繁在我身边“彩衣娱亲”,让我能时不时地苦中作乐。为了报答他,我请他吃饭,当然也顺便叫上了亭亭。丁繁这小子倒也识相,没再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表现得挺男人挺成熟的。
吃过饭我让他送亭亭回去,他居然没领我的情,说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去,先送完她再送我。我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他也没看见,这人要笨起来什么也挡不住。
到了我家,丁繁把出租车打发走跟着我下车。我看他那样子好像有话说,请他进屋小坐。他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我给他泡杯茶在他对面坐下,笑问:“有什么感想?”
他皱着眉头,冲口而出:“我说郎月你以后能不能别多我的事儿?”
“怎么了!?”我从未见他语气这么不善,搞不清楚情况:“亭亭多好的人啊,要什么有什么,你至于这样吗!?再说了,你和她不是聊得很带劲么,现在来朝我发作!”
“我要找女朋友不会自己找,要你瞎起劲!”
“是你自己说女朋友不好找,我才想着给你介绍的。狂个什么呀!”我也不高兴了。
“谁狂了!?你还真以为我找不到女朋友了!”
我瞪着他,他也瞪着我。我恼了,手脚并用把他赶出去:“以后再多你的事我不姓郎!”
第二天上午,丁繁又涎着脸跑到我办公室来:“中午一块儿吃饭。”
我板着脸不理他。他轻佻地笑:“屁大点儿的事儿还在生气,女人就是小气。”
“对,我小气着呢!你请敬而远之吧!”
他笑:“得得得,是我不对,有眼无珠。我这不给你赔礼来了吗!”
他这样,我也不好意思生气,说说笑笑也就算了。不过介绍女朋友的事再也没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