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照》吉祥明月

24、第二十四章

　　过完元宵节，年算是结束了。也是大学的开学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到学校。一段时间的不见大家算是有些变化，感觉分外亲切。
　　二三月的天气寒气未消，基本上不做什么运动。日子就这样，没有波澜，没有涟漪。该上课的时候去上课，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和伙伴们吃吃廉价的火锅，悲愤这盘龙山的无止境的风。这里的风，一个礼拜刮两次，一次三天一次四天。终于，随着地球公转，太阳公公的温暖日益强大起来，我们逐渐褪去了冬装，换上了春装，着实轻松了点。
　　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我久已沉睡的运动细胞突然觉醒，我独自一人来到溜冰场打算狠狠的运动一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大汗淋淋了，我不喜欢湿身的感觉，但是享受过程的愉悦。我穿着简约的卫衣配搭深蓝牛仔裤，脚穿着双排轮滑鞋，在平滑的木质场地里任意的穿梭。溜冰场是很喧闹的地方，播放着激扬的音乐，到处有装逼弄潮的男女。我不爱行为过于张扬，即使在如此热闹、个性飞扬的场所，我也多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会经常安静下来，静静观察这些弄潮的男男女女。他们有许多装束前卫，行为大胆的人。在这里，技术好的，很容易钓到女孩子，因为这样会使技术差的女孩子感觉到安全。可能是自己玩的有点久了，大汗淋漓的，也有点累了。于是买了一瓶饮料，在边上的一条板凳上坐着休息。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大汗淋淋的喝着饮料，看着欢笑与尖叫声齐并的男女倒也是一种别样的放松。
　　我一直是个行为乖张的男生，没有浪漫细胞。也少有会因一面之缘的难忘而大胆的去寻找对方的联系方式。所以，一直以来，电影中各种不期而遇、各种温馨浪漫、各种怪诞情节我通通没有经历过。但我相信自己骨子里有一个张扬的自己。一个期待各种不期而遇、灯红酒绿、每天纸醉金迷的生活。电影里，摇晃的红酒杯、动感的DJ与激舞、张扬不羁的娱乐、还有醉酒的红唇。当然，这些只是过惯了三点一线生活的大学生对校外生活的一种幻想罢了。
　　当轮滑场的音乐还在上空激荡，当眼前的潮男潮女还在肆情的欢乐，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一个妖娆的女孩子。我有点不自然的感觉。我仰头喝了一口可乐。女孩子笑嘻嘻的将脑袋探过来说道：“帅哥陪我到市里面看电影如何？”
　　面对如此妖娆打扮的女孩子，我最终是客气的回绝了。我想，在校园里，我还是那个乖张的自己吧。
　　三月底，在一次课外活动中认识了蝗虫君。他是个比较开放的、充满新奇的男生。
　　四月初，懵懂少年的那份无知在蝗虫君的帮助下变得释然。人生有各种需求，最难满足的是内心。心态决定了我们各自的幸福，而生活锤炼着我们不同时期的心态。对恋爱关系的认知也不再那么的刻板和拘谨。一个崭新的热血的而又看似乖张的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活泼，这是在大学生活中开始的改变，这是个开始。
　　记得有一天，我很无聊。我想起了盼盼，有很长一段没有联系过她了。从高四开始，我对她都有好感。因为习惯了暗恋，所以从没有谈过恋爱。说来，那时的自己也算出落得标志，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当然还有一股冷人的忧郁。当时有不少对我带有好感的女生，我是知道的，不过我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我打开电脑，正巧看到盼盼在线，随便发了个□□信息：“盼盼。”
　　“哦，你隐身在线呢。”盼盼回复道。
　　“干嘛呢？”我问道。
　　“没什么事啊，无聊中。”她回复道。
　　“哦……”
　　“你干嘛呢？”她问道。
　　“我也无聊中。”
　　“哦，怎么不找你女朋友快乐的玩耍？”盼盼问道。
　　“我没有女朋友，和谁快乐玩耍。”我答道。
　　“真的假的？”她问道。
　　“真的，你呢？”我问道。
　　她迟疑了一会回答道：“我恋爱了。”
　　我猛地一惊，靠，我整个人都不开心了。我倍感诧异问道：“Who？”
　　你先告诉我你的女朋友是谁，我再告诉你我的男朋友是谁。”她调皮的回复道。
　　“我不是说了，我没女朋友，光棍一个。”我答道。
　　“我不相信，快老实招待。”
　　“我真没有。”
　　“哦，你不应该啊。”她回复道。
　　“我这么像一个随便的人吗？”我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感觉你不应该还是单身，对吧。”盼盼好像很了解我一样，猜测着我的生活。
　　“对个屁，说吧，谁是你的男朋友。”我问道。
　　“好吧，你认识他的，复读班的L。”盼盼答道。
　　“哦，是他。”
　　“嗯，是他。”
　　妈的，居然是他，我当时这样想。L和我在复读班从没有交谈过，算是陌生的朋友吧。通过观察，我了解他应该是个幽默、活泼的男生。而且他阳光帅气，很有气质，再说他的学业成绩并不比我逊色，我感觉我横刀夺爱的机会渺茫了许多。
　　“你认为他怎么样？”盼盼问我道。
　　“哦，不了解，感觉是个不错的男生，品格不错，长相也挺帅。不错不错……”我使劲的夸奖着那小子。即使再不愿意，不能失了一个男人的风度。
　　“哦，我们刚谈。你就没有喜欢的女生吗？也可以谈了。”盼盼问道。
　　“有，怎么会没有。只是喜欢的太多，不知道最喜欢哪一个。”我调侃道。
　　“切，没个正经了。说真的，你说吧，没准我认识，帮你撮合撮合。”
　　“你真的想知道？”
　　“嗯，是。”盼盼回复道。
　　我不知道当时是否头脑发热，或许是不满意盼盼已经告别单身的事实，又或者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告白。反正很不爽，我当时就想着不能将自己的这份单相思腐烂在我的心房，我要勇敢的说出来，让这份长久以来的暗恋公布于世。于是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发了一个“你”字。
　　“额，我。”
　　“嗯，是你。”
　　“你是开玩笑的？”盼盼疑惑的问道。
　　这世间多少人借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心底实话，又多少人以真挚的姿态撒着谎言。但是我来诚实告诉你：我不是。我回复盼盼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追我？”盼盼反问道。
　　“我爸妈不允许我恋爱，要我好好考研。”我说道。这理由似乎太过牵强，我是否应该说自己太过“闷骚”，还是告诉她自己长久的将情愫深埋。其实所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只是自己不够勇敢的托词。也许是我们之间不短的路程，我还没经受过异地恋，却有点担心起来。
　　“然后你就不追了？”
　　“嗯。”
　　“哦，真行。”盼盼回复道。
　　这之后许久，我心里都堵得慌。曾猥琐的盼望着盼盼被L欺负，然后潇洒的分手，但想来想去，L都不像是这般的人。如此我便落寞的徘徊在空虚的泥淖。
　　当天气一天天的回暖，到处是生机盎然的景色。褪去稍厚的衣裳，我的心情随着套在身上重量的逐减而稍加改善。久久刺骨的风也变的温柔，拂面而来，像恋人的温暖的怀，让你舍不得不出去走走。
　　在一个晴朗的礼拜六清晨，在充满期待的春花五月，和几个小伙伴一同开始了一天的踏春。我们的目标就是校外的盘龙山。
　　盘龙山不算挺拔，倒还算巍延。山上多有绿树和修真出家的和尚。这个季节里的盘龙山有种别样的新奇，各种野生的小动物也开始活泼开来。
　　我们从校内的小山丘出发，登到小山顶，上有一个小亭，留给休息和恋爱的人。我们穿过茂密的且剌人的草丛，翻过学校的院墙，来到好像农村山地的地方。那里有红花绿草、有清澈的池塘和发芽的果树。那是一个坡很缓的土丘，看着高挂的太阳，阳光暖而不烈,真是个不错的天气。我们在这里拍了些照片，吐了些瓜子壳，揪了些蒲公英，对着宿舍的方向大喊大叫……
　　当然，这里不是我们的目的地，只是一个中途偶遇的地方。我们向着盘龙山的方向而去，不问脚下的路如何，只为了坚定的方向。下了山坡，越过高速路，我们在盘龙山脚遇到另外一些伙伴，一些被我们用呐喊声呼唤而来的同班同学。来到山脚，他们把自行车交与附近的人家，轻身一同而去。
　　山路看起来不算明显，稍有陡峭。两边多是荒坟和野草。越往上去，越多坟墓，有的墓碑前摆着新鲜的水果与花朵。五月，是纪念故人的时节。燃烧的纸钱，捎去了对很远很远地方的人的无尽的想念。再往上，就是很多乱石绿树的地方。当我们穿过一段狭小的石板路，豁然开朗，这里的风景独好。我们来到了一片稍显空旷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但又很深的池塘。到处是被岁月洗刮的光溜溜的大石头，还有一条很小的溪流，溪水清澈，旁边是深绿的石沿，向远处看有一个挺拔的铁塔。大家在这里嬉笑戏水，采花摘草。我们中有的抽烟静坐，有的喝水观望，也有的干脆脱了外套撩起袖子洗脸。
　　大二都快结束了，每天都能看见这座山，今天终于来到了它的怀抱。我们休息了半个小时，继续向山顶而去。来到大约三分之二的高度，遇到一个小的寺院。这里是个尼姑庵，看到庭院后一个提着尿桶的尼姑在浇蔬菜。我们没有进去，在门外看了一圈，因为是女人们修行的地方，或许有点不方便吧。顺着山路，继续向上而去。前面是一个个石砌的阶梯，好像前不久看到的爱的阶梯一般的石梯。攀爬的过程中，我用一个空的饮料瓶子抓到了一个小蜥蜴，这是个不小的的收获。在大约四分之三的高度，我们看到了一个稍大的寺庙，这里全是和尚。当时里面的和尚们在咏唱梵歌，还有一个大和尚手持佛幡在庙堂里来回的走。我们大伙靠近细瞅了旁边好像宿舍的房子，透过窗户，感觉这些和尚在这荒芜的山上也不会寂寞吧，可以专心念佛，也可以放心看片。接着，我们又再次前进。我带着小蜥蜴和伙伴们来到铁塔旁，在山顶，我将这个小家伙放生了。因为我知道，这里充满佛性，我不忍伯仁因我而死。
　　我们后来又顺着山路来到了另外的山峰。那里比铁塔处风景好，我们在那里拍了很多照片，吃了东西，尽情的聊天，憧憬未来。
　　春暖花开，日头越来越热了。夏季逼近，一晃期末到了。这同时也是每年的毕业季。大四的毕业生陆续离校。有个性格奔放的学长，最后一夜竟在校园里玩起了裸奔，被抓拍个正着。那圆圆高翘的屁股和远去模糊的背影仿佛在吟唱着离别的殇曲，再见，青春。
　　大四的人都走完后，我们的期末考试应该是近的不能再近了。
　　大学考试，很多都是前两个礼拜的突击，而我是一个礼拜。我从来就不是善学的学生，大学考试只求不挂科，六十分万岁的平庸之辈。开始是一个人到陌生的自习室，看一会专业课，然后看好一会的课外阅读。每天比大家还晚的回到宿舍。宿舍的小伙伴有一个很活泼，两个很闷，而我属于中间的那一种。大家性格迥异，不过气氛还算融洽。我们宿舍一直以来客流量是最大的，但随着考试的日益逼近，大伙都消停了，而我也停止了课外的阅读，和其他小伙伴一起背诵老师给的试题。这样，考试过关只是在考验着我们的记忆力。
　　暑期前期，刚考完试是最轻松的时刻了。我们总要狂欢一番。接下来是长达两个月的自由的时间。离校前，我们会一起聚餐，喝的脸红红的，然后去唱歌。这样的生活，对当时的我们应经算是最快乐的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分离没有任何的不舍，也没有复杂的伤感。
　　暑期，为了弥补歌唱方面的缺陷，我报了乐器培训班。整个暑假在漫无边际的炎热和各种乐器练习中度过。
　　再开学，已然是个大三的学生了。各种关于考研的声音漫天扑来。各种免费讲座，各种辅导班的广告。从上学期末，我已经在叫做东方红的出租房里独住，后来大三，因为习惯，所以不想改变。
　　起初，东方红只有我和一个还算熟悉的小伙伴。但是他经常不在这里，或许这里只是他约炮的地方。慢慢的我开始和隔壁的一名其他院系的同学熟悉，他叫洪鹄。洪鹄为人十分有趣，一脸忧郁的神色，带有几分韩国欧巴的秀气。但因为大家都比较忙，少有沟通。只记得，有个傍晚我们聊了很久，他告诉我说他未来想做个商人，不希望是个老师。
　　有一天天气炎热，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搬了个凳子一个人坐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雨，听着这雨声感觉到无比的失落和孤单。宿舍的室友发短信来说：回来吧。我想，既然都出来了，就坚持下去吧。
　　黄小琥曾唱到：“不爱孤单，一久也习惯。”我只是在想念那个正在恋爱的盼盼。
　　“一生中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记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席慕容。
　　“这是年少与青春里多么执着而又无声的恋慕啊。不张扬，不做作。纯粹，真诚。虽然其中也总是夹杂着难以言明的苦涩与无奈。”——席慕容。
　　但是我没感觉到暗恋有席慕容描写的那般美妙。我应该算是思想侵占，在念着一位“有夫之妇”。
　　几天后，班级组织了一次集体爬山。这也是我们班第一次集体外出活动。我们选择的是天柱山。山都大同小异，主要是有一群志同道合的登山的人。天柱山比盘龙山高的多，我们包车而去。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感受颇为新奇，一个不留神，那就是粉身碎骨。来到山脚，我买了一根登山杖。各自团伴向山顶出发。
　　天柱山比盘龙山大气的多，毕竟是开发多年的旅游景点。我们大家陆续断了队伍，各自前进。从开始的五六十人一起，到后来的十几个人一起，到最后的三四个人一起。和我一起的算是最早登顶的，其他陪着女生一起的是最慢的。要不怎么说我们是鸟丝中的战斗鸟呢。
　　大家陆续登顶后，开始在不同的角落分享食物，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拍了集体照片。我们每个人也都拍了不少纪念的照片。这是不错的集体记忆。
　　下山时我认识了阿竹，他是隔壁学校轮滑社的成员，并邀请我参与他们偶尔的娱乐。阿竹是和我一样的孤单而且乖张的男生。他给我一种阳光的暖意，因为太过俊美，即使男人看了都会有点神魂颠倒了吧。我们会偶尔联系，诉说彼此的高兴的或者不高兴的事情。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他跟我说了他的过往和女友，我向他诉说了我的从前和漫长的暗恋史。从他身上我了解到：一个人孤单久了就希望找个爱人；当恋爱久了就想一个人生活。多少爱情败给了时间。
　　我和盼盼是在我爬完天柱山之后成为近乎恋人的男女朋友。有一天，她哭闹着告诉我她和当时的男朋友分手了，然后不久我们成了新的恋人。当然这之间有一个过程，直到大三上学期我们才确定关系。因为不在一个地方，我们开始了漫长的异地恋爱，少有见面。那时候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当时校外租房子，学校查得紧，正常程序是要写申请的。但经过我在东方红“打拼”一段时间后，同学们也陆续出来租房子了，我们开始在东方红扎了根。我们有六个人在六楼的阁楼里面住，其中有五个人是本班同学。每个人一个房间，出了门是一个公用的大阳台，采光非常好，远处是盘龙山的美景。接着，五楼的标准间陆续住进来两个同班同学。这样，我们算是一个不小的集体了。他们分别是：坤仔、佟佳、委员长、丑比伟、大脑瓜、小磊还有我。
　　开始，我租房子只是为了学习，再者，也为了给自己一份空间。随着东方红的如火如荼、蒸蒸日上，大家的生活开始热闹起来。
　　我喜欢爬上屋顶，坐在彩瓦上远眺。远处是学校的操场，每时每刻都有运动的人，有打篮球的男生，有打排球的女生，有不打球的男生和女生。在这里看落日是最好的，红红的、圆圆的、充满生机。落日的光辉洒在脸颊，即使迎着光线也不耀眼，感受着生命的脉搏。这些余晖下运动的景象只有在校园里才是最有韵味的。这里写满青春的活力，生命本该如此。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发呆，思考着看似严肃的问题。偶尔也会拿着陶笛随性的演奏一曲。我想，我也粉饰了另外一些人的记忆吧，比如那些我在落日里发出的笛声。这种场景卞之琳的《断草》写的是极好的：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