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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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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爷爷,暑期也算是结束了,开学便是高二,而此时,爸爸却住进了一个三级甲等医院接受治疗。
期间,妈妈一直在医院照料爸爸。有段时间,小妹总是在家里闹情绪,我在城里上学,便让她请了假期到医院陪着爸妈小住了几天。
一个月之后,爸爸出院。我听说,爸爸经常在病房里歌唱,赞美伟大仁爱的主;也听说,有个二十七八岁,长相俊俏,举止文明的青年因为吃了一块西瓜,便大量出血,后来抢救无效死了;我还听说有的医生被家属打了,打的鼻青脸肿的。
后来,小妹——明月与八叔的儿子——撵上一同转学来到城里。
明月与撵上本是同班同学,转学来此,一个考上了一个落榜。很显然,爱闹脾气的姑娘成绩都不会好。和当初我一样,妹妹也成了一名借读生。
而此时我的成绩处于中游,挣扎在无涯的学海。我的新室友是当初隔壁的一个初中生——小彬,另外一个去读了国际班。而此时,出租房里新搬进两个从市里来的复读生,一个叫小马,一个叫郭大侠。他们阳光帅气,神采飞扬,浑身的气质超凡脱俗。尤其是郭大侠,精致的容貌,白皙的皮肤,伟岸的身高,还有灿烂的笑容,真使我羡慕嫉妒恨。
很快,我们成为最亲密的朋友,每天一起上学、吃饭、娱乐。
妹妹住在我宿舍的对面,有八平米左右;弟弟住在不远的亲戚家中,并着熟络的朋友一起生活在这小城。
当然小城故事很多,很多好或不好的事。
史上,小城有个代表性人物唤作钟馗,乃是一名状元,只因相貌丑陋被当朝皇帝罢免。便气愤还乡,罢笔习武,酿酒捉鬼。当年,小城亦有一个“钟馗”,乃是学校一霸。
此位仁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实为一个地痞流氓、无赖混混。校园混混按说也就欺负欺负同学,吓唬吓唬新生,无奈野心不小,声称要“统治”小城所有校园。使得“江湖”上的诸位“大佬”心生不爽。
《笑傲江湖》中任我行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年轻人,心气高,为了不值钱的面子,几句不爽心的话,说打斗就打斗起来了。有一天,“钟馗”吃了亏,哪肯吞了这口气,便连夜带着二十多位“小弟弟”们翻墙来到某校园内,可等着他们的是对方四十多位的兄弟。经过打斗,“钟馗”被活活打死,若干被紧急送进医院与警局。
小城闹出了人命,难免令人唏嘘。“钟馗”本是单亲,父亲走的早,母亲艰难的养活他们兄妹。因为心气高,竟被打死,不仅落下了坏名声,还伤害了亲人。“钟馗”母亲伤心不过,喝了半瓶农药,幸亏发现的早,没丢了性命,倒是伤了身,可怜了“钟馗”的妹妹。
在一段时间内,小城平静了很多。之前在晚自习放学后,经常有打架的同学,而现在是出奇的和谐。
高中时期,我们早已性成熟,对女孩子身体的幻想此起彼伏。然而,面对学业的高压,我们被抑制了人性。高中恋爱是家长绝不允许的,勇敢的人才会有偷偷摸摸的恋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单身,更别说破了这真阳之身。
有一天放学,小马悄悄的来到我旁边,探着脑袋对我说:“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我有几分诧异。
“小城又死了人哦。”他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觉得好笑,回应道:“死了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生老病死的,哪天没有发生。”
他立即板正了脸,小嚷嚷的对我说:“是死了一对小情侣,农村学校的,听说死后还合葬了。”
我觉得新奇,问道:“怎么回事?”
“呶,说是一对高中生,不好好读书,男生在外租房子,周末女生来了睡在一起,可能是兴奋了,忘记了关煤气,第二天就被毒死了”他寥寥的描述着。
“然后就被葬在一起了?”我疑惑的问着他。
“听说是,两个人被发现时都光着身子。因为都没有去上课,老师同学都联系不到,便叫房东开了门,结果发现已经死了多时了。”小马淡淡的说道。
“嗯,是有点可惜了。活着时,偷偷摸摸的,死了,反倒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我说道。
回到宿舍,我们几个商量着吃点夜宵。我们来到小夜市,寻觅着可口的食物。两位帅哥特别钟情狗肉火烧。看着狗肉玻璃柜里的狗头骨头,让我不禁一颤,想起了爷爷的那只老狗,有些许怀念。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我们怎忍去吃自己忠诚的朋友?后来我和狗狗相处多了,越发的感觉到人很多时候不如狗。所以,我拒绝吃狗肉。
回到宿舍,我们坐在阳台上,看着周围的灯火和几处尖叫的人群,快到元旦了。
我问他们:“还有半年,再半年你们就要高考了,准备去哪里?”
小马说:“不知道,考上个本科吧。”
“你呢?你成绩不错的。”我对着郭大侠问道。
“最起码二本吧,反正怎么都会走。”郭大侠答复道。
我带点幽怨的说道:“上学,哎,哪一天才是个尽头呢?听说上大学就爽了。”
小马说道:“谁说不是,首先我要泡妞。老子都二十一岁了,连个女孩的手都没碰过,亏不亏啊。”
郭大侠笑嘻嘻的说道:“那这些年,所有的爱都奉献到哪里去了?”
“嘿嘿,五姑娘。”小马哈哈大笑道。
“两个猥琐男。”我带点鄙夷的语气,“没准,你们会再等我一年呢,哈哈。”
小马稍带气愤的说道:“想得美,你。”
年后,要高考的学生们比往日更加勤奋起来,我的世界少了几分热烈。休息时候,很少有不羁的欢笑,更多的是对数学或物理难题的探究与知识点的诵读。显然,我也无形中加入了他们紧张的氛围。
高二,我的世界不是充满暖暖阳光的旷野,也不是呼啸北风中漂着的漫天雪花,是零零散散的碎片摇晃在脆生生的秋叶上。
我就像漂浮在人生的大海上,眼前已然可以看见小高考的浮标,面对着牵动未来的绿洲,一步一步的顺着浮标的方向,努力前进。
同时,班级里同学们的感情也已经深了。因为各种原因,有的同学来了,又走了,有的同学还有消息,有的同学却杳无音信,于是我们的世界留下了一个美丽的遗憾。用几米的话来说,我们的世界,在美丽的缺憾中完美着。
然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位“女将”同学,甜甜的名字,大方的举止,女人中的真汉子。我们从没有交谈过,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学习,难免听说过她的过往。她之前成绩优异,品学兼优。升入高中,她变得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练得一身好功夫,骂的一嘴漂亮言,抽烟喝酒无所不能。即使是班主任也得让她三分,第一分:背景硬,有钱人她横;第二分:本是品学兼优加分生,要照顾了名声;第三分:痞气重,脾气大,谁都惹不得。当然,这仅是高中生眼中的牛人。
因为,横的久了,在“小江湖”吃的开了,大姐级的身份是不把学校的“繁文缛节”放在眼里的。终于有一天,班主任和蔼的批评了她几句,接着就是争吵,最后她高举着板凳砸向班主任,班主任也是“草泥马”、“什么东西”的向她掐去。好在同学们“见义勇为”,群起拉下了打斗。若不制止,凭着他们的手段还不乌殃了我们?
“女将”气愤的扬长而去,徒留下班主任在班级里向我们数落着她的过失,拍着桌子大骂。三天后,班主任到“女将”家中“负荆请罪”却无功而返。整个晚上,他在教室里都绿着脸,扫视着我们,我知道他憋了一肚子的委屈,静静的等待着爆发。
生活中,总会有那么几个被无情推至风口浪尖的人。显然,此时教室里有一个座位空着了,班主任愤怒的向同学们叫道:“朱波呢?”没有人回答他,全教室静悄悄的。
正在此时,朱波笑嘻嘻的和一个女生边走边交谈,从操场方向而来,正好被站在讲台高处的班主任看见。班主任出了教室,叫住了朱波:“你干嘛去了?”
“哦,我老乡。” 朱波指着身边一个漂亮的小女生并对她说道,“你先走吧。”
女同学有点害怕,便走开了。接着班主任继续追问道:“不是在上夜课吗?”
朱波说:“她来找我的。”
“他来找你你就逃课啊。”班主任明显对这个答复不满意,“你是不想考大学了,是不是?”
朱波不说话,阴沉着脸。他显然也不满意班主任的无理挑衅。
班主任调高了音调继续说道:“在这个班,你们都别想挑事,不信试试。”
朱波侧着脑袋,没有与之正面相对,嘴里喃喃的说着:“就只有这一套… …”
班主任听出了朱波的言外之意,对着朱波的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一边打还一边说道:“我叫你逃课,还逃?下次可逃课了?”
朱波虽然调皮,但为人还算老实,对于班主任的这通打,他是既窝火,又委屈。班主任算是打的舒服了,打完后对着朱波咆哮道:“回去看书。”
朱波土头灰脸的来到座位上,他就坐在我的前面,平常喜欢和我扳手腕。他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我想那时他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过了一会,班主任再次来到班级里环视一周。同学们都低着脑袋,教室里安静极了。
等班主任离开后,朱波开始不停的咒骂班主任。一边拿笔狠狠的划着桌案一边骂道:“狗日的杂种,欺软怕硬的东西,妈个蛋的……”
我从后面捣了一下他说道:“别骂了,小心他听到了,算认倒霉吧。”
他气愤的回复我说:“听到就听到,妈了个蛋的,再来就打他个狗日的。”
这时候班长向朱波叫道:“别吵,班主任来了。”
班长坐在最后面的窗边,窗外是接通班主任办公室的走廊,他作为班级危情警报员时刻警惕着。
班主任走到门前,顿了顿,那双贼亮的眼睛环扫着我们。他踱步在班级里走着,我们都低拉着脑袋,却时刻都关注着班主任的位置。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我旁边,敲了敲我的桌子。妈蛋的,真是吓了我一跳。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对我说道:“外面有人找你。”
我便疑惑的起身出去了。来到办公室附近,看到我的表哥与小表弟。
我的小表弟和我同一个学校,表哥刚出狱。有些年月没有看到表哥了,他还没有回家,分别到城里的各位姑姑家住了几日。表哥打算明日回家,便趁着今晚来和我聊聊天。
表哥穿着青裤蓝褂,标准的圆寸,面色蜡黄,身板稍瘦。表哥当年因为在老家留了恶名被牵扯入狱,曾经一招呼便有几十个小弟的大哥,现在浑身都看不出横气。
我们在操场上面随便溜达着,表哥问我:“快高考了吧?”
“还早,明年才是高三。”我答道。
“哦,成绩怎么样?”表哥问我。
“还行吧,估计能考个小本科吧。”我答道。
“哦,行。好好上学,上大学才是正路。”表哥看着远处的夜空,眼里充满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