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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来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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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宫人们说,潇易衡还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回来,大概五六天左右。我天天在皇宫里待着实在烦闷至极,今日又要碧儿拿着鱼食随我去荷花宴,那里清幽的环境,和常年恒温的池水保持四季都花开不败的美景,那样才可以稍稍抚平我那躁动的心。
我与碧儿刚走进荷花宴隔着暮暮薄雾看到池塘边上的石桌那里,有一位身着青白衣裙的姑娘背对着我们坐在那,不知在干嘛,她身后还站着一位宫婢,看腰间的水晶令牌便知和碧儿一样是一等宫女。
皇宫的宫女也是有讲究的分为四等阶级,刚进宫的宫女被称为散宫婢,也称末等宫女,由勤务司安排专门负责粗重的外围活计;二等宫女是被派去伺候妾侍嫔妃,公主小皇子们的,身份不算怎么特别,但与末等宫婢比起码少受了苦罪;而一等宫女便是真的有实力在的,能在进宫不到几年的时间就当上一等宫女,可见是用足了功夫获取主子们的认可;而这最特殊的便数这特等宫女,浅儿就是;皇宫里现在恐怕怎么都找不出比浅儿还要位大的宫女了吧。
其实特等宫女与一等宫女是一个道理,只是前者掌握着后者手上所有的权利,还包括监督提醒等新权利;不论是内侍还是宫女见到特等宫女触及腰牌不管是不认识的、客气的都要尊称一声掌宫姑姑,要是是平日里都熟悉的丫头只称一声大宫女或者其他别称。
要是后妃里有几个挑事的,特等宫女站出来说句话,不管再位大的嫔妃也要看几分薄面的。
皇兄将手下特等宫女浅儿与一等宫女碧儿跟于我,也是不想我在这新的生活之地上受到什么委屈,她们在身边还会帮衬应付些许。
我看了碧儿一眼她到伶俐一下就明白了,往前边走去,我在后方慢慢跟着,果然那个宫婢转眼间就看到碧儿,两人一同行了礼,碧儿又与云曳公主行了礼,我才走近她们,那位宫婢忙对我行礼“轻环见过皇公主。”
我叫她起来,座位上的云曳公主也站起来对我点头示好,我回她一礼,笑道“我来这里会打扰云曳公主的雅兴吗?”
“自是不会,皇公主,坐。”
我与她一同坐下“私下里我们就别用尊称了,反正年纪相仿,用尊称反而觉得怪异,你觉如何?”
云曳清浅莞尔“好,都听公主的。”
“云曳生辰是在几月?”
“嗯,正月十五。”
我看着碧蓝的湖水“前几日听说皇兄还没为你颁册封号,都过了三月之久,现下可有动静了?”
“嗯,是的”云曳说道笑着望我“这都幸亏公主赶上生辰,皇兄回到宫里就颁来旨意,说是赐我汀水二字做封号,我都不知道高兴了许久。”
我也为她开心“开心就好,我们都是一同来赏池喂鱼的雅兴就别坐着了,去护栏边吧。”
“好。”
我与云曳一同来到护栏那边,轻环与碧儿跟随左右,我喂得正开心身边的云曳突然说“以后要是公主觉得无趣烦闷可以来找我,我们也可以一起说说话解解闷儿。”
“放心,我一定会来的。”
这天下午我们聊至傍晚才各自回宫,我在路上与碧儿说“若是不提平贵妃,我真的难以想象云曳那般温柔的性格竟是满身娇蛮嘲讽的贵妃的女儿,我觉得自己和云曳很是投缘,一见面便如此亲近,而且她为人不虚伪不心计,真是难得一遇的知音。”
“公主,云曳公主真的是很体贴很温柔,对待宫人从不打骂,只是可惜不是皇后娘娘所生,现在的日子也过得稍微苦了些,平贵妃见她这么个软弱样总是说她比不及兄长,可是殊不知这位公主天性纯良温厚,有时候连奴婢见着云曳公主都会十分惋惜,若是公主以后觉得乏闷,去云曳公主那里坐坐也是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那是极好,就如今天感觉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以后多走动走动好了。”
接下去的两天我倒还真的不客气,一早就去了云曳的听水轩,一待就是一整天,结果第三次我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她学习礼仪书法的时间而我也被告知云曳接下去的五天都要像今天那样循环上课。
我心里一阵塞涩,那我岂不是要等五天?!
第四日我着实无聊,伤寒已经没有一点残留的隐患,我去恳求了皇嫂才终于说服她放我一天出宫去游玩,不过皇嫂也特意嘱咐过,现在皇宫外到处流传我的‘好事’所以一定要男装示人,低调游走,晚饭前必须回来还要我特意带上浅儿,说是浅儿也会些拳脚,要是遭遇不测还可以拖延时间,争取尽快用口哨示意暗卫前来支援……乱七八糟等说完我才揉揉耳去换衣服出宫。
我换上一身轻便的男儿装倒更像是一位俊俏的白面书生,相反浅儿穿着家丁的服饰骨子里就显着有几分女子的秀气。
我们乘鸾车出宫在一处偏僻之地落下,那时已是正午,我们沿路走去的途中听闻人们说道,城门口新开一家酒楼名叫灵水阁,专接待贵族皇室有钱人的地方,包厢精致饭菜可口,我一散折扇路过人群直往灵水阁走去,此酒楼与我名字如此有缘,不见见岂不可惜?
我与浅儿赶至灵水阁,一进去便真是觉得雅致,入眼之处全是古色古香之调,透露出清雅朴素,我选了二楼的靠窗雅座,和浅儿点了四五样个小菜便走向二楼,直到落座。
浅儿倒了两杯水,我拿了一杯来喝,清凉的茶水刚下肚,就听闻一阵小骚动,接着一位绝色佳人身后跟着两个长相白净的丫头一起上了二楼,款款走至我们前边的雅座,我见那位女子举手投足都气质非凡,容貌更为绝佳,没想到在这官宦之地也有如此清灵之女子。
我目光一转指尖摩挲着瓷杯缓缓放下,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那位佳人身边的小丫头可真警惕,我才盯了她们家主子半会儿,目光就变得杀气腾腾,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还真不得了啊!倒是那位姑娘对我投来一抹体谅的眸光,我微微点头回应。
浅儿正坐我对面,视线全被楼下的摊贩给吸引,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不会儿饭菜已上齐,我随便吃了几口大概是肚子还饱,我没什么胃口动了几筷子就喝茶了,浅儿的胃口倒还真是好的,一个人都快把点来的五样菜都吃下去了,动作还是那般规矩,我都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速度咽下的。
用完午膳,我和浅儿去逛了庙街,那里虽还没举行庙会,但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然后我们还去买了些小吃准备带回宫里,转着转着已是未时前后(下午三点多),偶然路过一地,那里外圈都围着许多人群,我停下来听一位大叔道“没想到这皇家的御用工队建造房屋速度如此之快,这才动工一月左右,这太子府就建好了一半,若在赶紧半月二楼小阁也砌完,便是太子殿下的乔迁之喜啊……”
大叔话还没说完,从转口绕过来的巡街官兵前来疏散人群,那些人群犹如麻雀,一有动静全部轰散,我一探周围清冷冷的大街上除了我与浅儿那几个官兵瞪了我们一眼便也走了。我又一想既然是潇易衡住的地方地段自然要与别处不同,这里不像之前的街边,没有摊贩,没有吆喝声很是清静,况且又离皇宫与官衙相近,我想离这太子府唯一有点近距离的除了官衙外就是那栋与宝塔般屹立在那的灵水阁了,虽然它与太子府差了好几里路,也算是唯一的了。
我忽然听到浅儿模糊的声音,一回头这丫头拿着重物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我赶忙分拿一下东西,眼睛一瞟这带有庄严气息的太子府,好奇心这样的瘾一旦上来了,就再也消不下了!
我将东西全都放置门口,一迈腿便踏进这气派恢宏的太子府,浅儿一见也急忙将东西放下跟过来“公主咱别逛了,还是赶紧回宫吧,奴婢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事情极大。”
我没理会浅儿哀求的语气,照样边走边逛“别担心,能有什么大事儿啊?天塌下来我都帮你顶着。”
浅儿为难的跟在我身边,我一进去就惊住了,这进门的庭院修葺的也太大了吧,我又往房子内部走了一圈,规格设计的一派有序也符合了他太子的气质,不过,我想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心里不会别扭的吗?而且不仅是他住的地方装修华丽连仆人房间都这么金灿灿的,他是在花钱为他的仆人打造宫殿啊?
我站在原地梳理思绪,浅儿在旁提醒“公主,咱们去外边吧,这里房间都没弄好,阴森森的怪可怕的。”
我一看四周果然是这样,动手摇开折扇从容的走出去,回至庭院我看到有一行人穿着脏乱的工服手里抄着各式工具,也就猜到了是修葺的师傅们。
有一师傅见我们面生就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施工禁地外人可不能乱进。”
我笑着回复“是,我们都知道,只是途遇此地见这房子修饰得如此气派恢宏忍不住就进来看看,敢问是在场师傅们的杰作吗?”
那些工人见我如此称耀个个都笑开了脸,在我面前的师傅道“自然是我们大伙儿共同劳力的杰作,大概还有小半月就能完工了。”
我装模做样地点点头“哦,真是辛苦你们了,那我们告辞。”
这行工人们都往二楼处走去,我和浅儿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瘦小男子拿着火把在门口追赶一只油毛鲜亮的公鸡,眼睛瞪得好大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个死东西,竟然一路扑腾到这儿!看我不弄死你!”那男子一上前公鸡开始警戒起来,立马跳到庭院乱窜,那男子也举着火把乱追。
我刚才看到这只鸡就惊在原地不敢乱动,现在倒好招惹它进来到处晃着尖利的嘴爪,心脏在胸腔里噗噗的跳着,浅儿也有些发懵的站在一边,我见那男子快抓到公鸡时,立马跑向门口,说“快走!”
结果刚跑到门口,那只鸡也朝这边乱窜来,男子举着火把抓不到它,便将火把丢开狠狠扑向公鸡,结果角度偏差自己头朝下狠狠磕在了地上门牙都断了两个,在那里痉挛嚎丧乱叫,那些工人在上头听到动静立马下楼。
那男子没抓到鸡倒把那只鸡吓得魂飞魄散直往我这冲,我完全没了神,无意识的右手用力一挥,仙藤便破风而出,雷厉的两鞭子下去之前还威风凛凛的公鸡立马倒地奄奄一息了,但在我第一鞭的时候不巧勾住了火把第二鞭虽然打到公鸡但也顺势将火把甩到了挂在房檐上的红布上。
工人听到动静赶到庭院见地上一幅残迹还掺着血,个个都目瞪口呆,我无力的站在那儿,想起小时候被公鸡啄的鲜血直流到处乱跑心里就不停颤抖,额边有汗滴下我探手去擦,却觉身边越来越热,这三月清冷的天气哪会这般燥热。
耳边有不断带着惊恐的叫声传入,转头一望气派恢宏的太子府此刻是火海一片,所有工人都乱叫着拿来工具扑火,我被浅儿呼叫着拉到外界,那个手举火把的男子见局势如此立马捂上嘴要跑,被一个眼快的工人拽住,死死地拿绳子绑了起来!
我一瞬间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样一座好房子就生生的没了,潇易衡会怎样想,皇兄皇嫂会怎么样处理,我慌的跪坐原地心里用力的责怪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要是,要是不贪好奇不进来的话,也许这场火灾也可幸免吧。
身边浅儿的不断问候声,我都无法做出回应,我此刻身体的力气像被像被这熊熊烈火烧尽,这场灾祸像是天塌下来那般严重,我好恐惧,第一次这样怕一个人失望!
我要收回对浅儿说的那句话,我顶不起这片天,房子仿若就是天,烧了便是倒了,一片废墟,要怎么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