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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冒昧登门为自己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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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如王子般的白色身影下了车,仰头往安家小别墅的三楼看了看,才带着八位西装革履的人慢慢走进院门。
透过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安妈妈这才看清,领头男子穿的并非是平板的纯白色,而是直条子的白色西服。他本身很颀长挺拔的身姿,因此而更显高大精硕。里面搭配了一件红色的衬衫,在春日的阳光下,夺目却不耀眼,极好地衬托出男子深沉内敛之余还有一丝不羁的独特气质。
再看他的五官:刚毅却又不是棱角生硬的俊脸、浓密的眉、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无一不在张扬着男子的高贵俊逸。
与谢天熙的温和文雅不同,这个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的,是一种沉敛冷俊的美!有一种难以言说无人可驾驭的霸气!
一行人在阿姨的带领下,绕过花厅,有礼有节地进入客厅。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向安妈妈行了个礼有,右手轻轻一挥,八位西装男顺次放下手中的礼盒,然后排队离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您这是?”安妈妈指着眼前华美的礼盒,疑惑地问。仅凭这些精致华丽的包装,安妈妈就知道盒子内的礼物,一定绝非平常之物。
“伯母,我姓陆名崖柏,冒昧登门为自己提亲,恳请您允许!”陆崖柏诚恳地说完,深深向安妈妈鞠躬。
“提亲?”安妈妈蹙着眉,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楼梯口的大女儿:“可是......”
陆崖柏也缓缓顺着安妈妈的眼光看了过去,嘴角挂着彬彬有礼的绅士笑容。
呆立的安灵芸看到陆崖柏那抹弯弯的笑意,微微上翘的长睫毛如蝶羽般轻轻扇动了几下,呆滞的双瞳即刻灿若繁星。目光流转,顾盼生辉。
“崖柏......”安灵芸朱唇微起,深情低呼,莲步轻迈,迎着陆崖柏的笑脸走了过来。
安妈妈的面色沉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了自己的女儿安灵芸一眼,回眸冷冷地盯着陆崖柏。
“伯母!”陆崖柏迎着安妈妈的视线,冷静清凉的声音充满质感:“崖柏所要求娶的是墨墨,您的小女儿,安墨茹小姐!”
“你......”安妈妈凝视着眼前的俊朗而坚毅人。他浓而秀挺的眉与濯墨的黑瞳组合在一起,沉敛深邃,那么浅浅一低眉,就轻易地让人读出了他最诚挚的心意。虽然如此,安妈妈并未示意陆崖柏坐下,而是继续抬眸,审视眼前的人。墨墨不是灵芸,她更需要呵护。
而安灵芸听了陆崖柏不急不缓字正腔圆的话,再次石化在原地。若她刚才的呆立中还带有不确定的惊喜和期盼,那现在的她,仿佛因风霜侵蚀而冰冻成川。而这冰山下面,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火山!
这个人,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放下身段求娶的,居然是自己不能说话的妹妹?!那他曾经对自己的千依百顺是什么?
明知与这个男人的交往,更多的是自己的主动纠缠、索取和幻想,男人并未付出真心,但安灵芸此刻就是忍不住感到愤怒!
“你想娶我的墨墨?”安妈妈半眯着眼问:“你和我们家墨墨很熟?”
“是的,伯母!”陆崖柏勾腰恭谦地回答:“恳请伯母允许!”
“这事,我得征求墨墨爸的意见。”安妈妈久久凝视陆崖柏后,轻轻扬了扬下颚,有些神情疲惫地吩咐阿姨:“去书房请先生!”
“是!”阿姨依照吩咐离开。
“妈!”安灵芸款步走来,挽住母亲的手臂,顺势坐在母亲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后,才徐徐仰头,笑容可掬地看向一直站着的陆崖柏,仿佛刚才在她身上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她只是一个真心关心妹妹幸福的姐姐:“陆先生,这提亲,怎么也该是长辈来吧?自己给自己提亲,诚意不足啊!”
“是崖柏情急了!”陆崖柏保持着唇角优雅的弧度,不急不缓地解释:“家父常年在国外,一时难以回国。崖柏先冒昧登门请求,不日家父家母定会亲自拜访!”
“这样啊......”安灵芸拖长了尾音:“我妹妹不能说话,更不能受委屈。所以,只怕要令尊令堂亲自登门,我们才能放心哦!”
在与陆崖柏的接触中,虽然他从不提他的家世,几次与姚希交锋,聪明的安灵芸敏感地获知,陆崖柏,并非一个成功富裕的商人那么简单。他身后,应该有一座豪门一座红门。要不,她怎会动了心思。
安妈妈觉得大女儿的语气语调及说法有些不妥,但碍于当着陆崖柏的面,只是瞪了安灵芸一眼,没有出言制止。
陆崖柏浅浅地看着安灵芸,伴着他唇角越弯越深的笑意,一种凛然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了出来,语音却仍然淡如和弦:“我陆崖柏的妻子,自然受不得半点委屈。这点,我首先向姐姐保证!”
可这淡淡的语音传进安灵芸的耳里,犹如奏响了一曲生杀之乐。安灵芸呼吸一窒,心跳漏了一拍,莫名心惊:难不成妹妹告诉他“墨染锦年”的事了?难道他知道“墨染锦年”是谁?
很快,安灵芸就否定了刚才的想法,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安墨茹不忍心伤害她这个姐姐,更舍不得谢天熙受一丝委屈,不管那委屈来自于何处!还有,安墨如不会坚决不会让谢天熙有任何的为难。所以,安墨如不可能将“墨染锦年”的事告诉任何人!
“呵!”安灵芸咬牙顶着背脊处传来的寒意冷哼:“陆先生这声姐姐,叫得太早了吧?”
“墨墨说了,她叫什么,我就该叫什么!”陆崖柏露齿一笑,如孩童般,至极的澄澈纯净。
安灵芸被此纯真无邪的笑容晃得双眸一痛,心底更寒。曾经,她做了那么多,甚至到了不知廉耻的地步,可他,一开始就笑得那么不明深意那么玩味,到后来,简直完全是不屑一顾!
她一直以为,像陆崖柏这样有家世有背景、有事业有魅力有魄力的男人,花心狠心又滑得像泥鳅让人握不住是正常,可他居然有如此清澈无遗,如晨曦透过树梢的阳光般透亮的一面。
只是,他如此珍贵的一面,给的,却是自己不能说话的残缺的妹妹!
妹妹有什么好?从小只会傻乎乎地笑,可却博得了所有人的偏爱。尤其是谢天熙,总是吩咐她提醒她要求她:墨墨是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连玩个捉迷藏这样小小的游戏,谢天熙都舍不得让妹妹独自在狭小幽暗的空间多待一分钟,总是要先找到妹妹才会慢吞吞地来找她。好多次,她都只直接暴露了自己,而谢天熙,都视而不见,都只一心要先找到妹妹。长大后,两人以情侣身份你侬我侬地吃顿西餐,他还不忘切好牛排给妹妹打包带回去!
她不过是发了张他切牛排的照片给妹妹,误说是他在给自己切牛排,就值得他大发一顿火,各种理由说忙,还在订婚仪式前固执地出远差!
妹妹话都不能说,能有哪里比得过自己,值得他从小一直那么护着她?还值得玩世不恭的陆崖柏对她真诚得以婚姻相许?
“不知陆先生什么时候与我们墨墨有交往的?”安妈妈察觉了大女儿安灵芸与陆崖柏之间的暗潮汹涌,暗中扯了女儿一把,转移了话题。
“伯母,您还是叫我崖柏吧,虽然爷爷取的这个名字很绕口。”陆崖柏保持着恭敬的站姿:“我和墨墨很早很早就认识了。”
“是吗?”安妈妈抬手压了压自己的额角,有些不相信地问。自己的小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与上如此高贵的人,还一下子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墨墨害羞,一直没说。”陆崖柏微微笑着补了一句。那浮云轻飘的淡定,让人就算怀疑他言辞的真实性,也无从开口质问。
“伯母不太舒服?”看到安妈妈再次抬手按向自己的额角,陆崖柏不禁蹙着眉忧心地询问。
“呃,不碍事!”安妈妈摆摆手,示意陆崖柏不用挂心:“老毛病了。”
“伯母看过医生?”陆崖柏关切地问。安妈妈化的妆很贴切很精致,可细看,难掩病容。
“看了不少医生呢!也就是睡眠不好,犯头疼。”安妈妈满不在乎地笑笑:“人到一定年纪,毛病就来了。”
“你怎么了?”陆崖柏正想说他认识一位医术了得老中医,建议安妈妈抽空去看看,就听到一道担忧的声音,接着安妈妈就被人紧张地护住了。
陆崖柏想,这位满脸忧心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安墨茹的爸爸了。看上去,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我没事!”安妈妈轻轻拍着丈夫的手,温声安慰。
安爸爸凝视安妈妈良久,确认她真没事,才缓缓转脸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陆崖柏。
“伯父好!”陆崖柏上前小半步,恭谦地鞠躬敬礼。
“听说,你想娶我们墨墨。”安爸爸揽着安妈妈的肩,审视着眼前丰神俊朗的人,直接问:“为什么?”
陆崖柏坦然地迎上安爸爸的审视,声音清朗明晰不含一丝杂质:“因为她是墨墨。”
“墨墨‘说话’很慢。你不像有耐心的人,忍得了一时,忍得了一世?”安爸爸透视般的眼神,直逼陆崖柏的内心。
“需要‘快’的时候,我们可以直接交流。”陆崖柏用手语比划:“我会手语。”
“为了墨墨才学的?”安爸爸继续问。
“是!”陆崖柏笑得憨厚老实:“我怕她骂我我听不懂!”
安妈妈忍不住噗嗤一笑:“墨墨干嘛要骂你?”她的墨墨会骂人,天方夜谭吧?
陆崖柏略带委屈地申辩:“她打不过我还偏要逞能。”
“你打她?”安爸爸挑眉问。
“她打我!每次受伤的都是我!”陆崖柏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认真:“我帮她打别人!”
“哦,是吗?”安爸爸语速缓了下来,目光变得悠远。
“我不会让墨墨再受一分委屈!”陆崖柏无比严肃认真地承诺。
“这么说来,你的求婚,墨墨同意了的?”安爸爸犀利地问。
“没有!”陆崖柏爽快耿直地承认:“我今天冒昧上门,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但她一定会答应!”
“你们平时极少见面吧?”安爸爸微微一笑:“要不,你先上楼问问墨墨的意思?”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安爸爸心如明镜:小女儿墨墨根本就不像陷入恋爱中的女孩子,只怕这个男子是追而不得才来求取尚方宝剑。但是,如此优秀优雅,难得的是眼神还能真诚至极的男子,倒是值得女儿交往。更何况,他们的交往,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他的小女儿,是该有个能托付的对象了。这位叫陆崖柏的男子,一看就远非池中物,却又能让人相信,他值得托付。
“伯父伯母的意思,是同意崖柏的请求了?”陆崖柏眉角含着笑意,墨色琉璃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墨墨同意,我们就没意见。”安爸爸与安妈妈交换了下眼神,不紧不慢地答复。
“不,伯父伯母同意,墨墨才会没意见!”陆崖柏淡笑着坚持。
“呃,那个,崖......”安妈妈歉意地笑着,这个男子的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绕口。
“崖柏!”陆崖柏极有礼貌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嗯,崖柏,我们同意你们交往。至于以后,等到以后再说。礼物,你就先拿回去,好吧?”安妈妈休息了一段,似乎精神好了些。
“伯母,我此次来,虽然很冒昧也很唐突,但是我请求的不是二老允许我们交往,而是诚心恳请二老将墨墨许给我!墨墨,她将是我的妻子!”说完,高贵的男人竟然单膝下跪,双手奉上一个资料袋:“这是我的个人简历和全部资产证明,也是我的诚意,请二老审核!”
安爸爸安妈妈再次深深交换眼神。
“你起来吧!”安爸爸起身伸手扶起陆崖柏,却并不接他手中厚厚的文件袋:“我看人,只看眼睛,不看资料。”
“谢谢伯父!”陆崖柏终于松了口气。“伯父,我认识一位老中医,伯母的身体......”
“我们书房谈!”安爸爸沉声打断了陆崖柏的话,转身往二楼的书房走。
陆崖柏微微凝神,得体地向安妈妈致歉后,面不改色地跟着安爸爸上了楼。
若他没会意错的话,安妈妈应该是重病。安妈妈浓厚的妆容,极有可能是掩盖病情,瞒住不知情的一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