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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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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忆水一声大喝,将店中人吓得一惊,紧接着将小北放在桌上的手一把抓住,便在小二面前似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只剩木质的窗户吱嘎作响,余下小二风中凌乱。
一口气跑到了郊野,忆水倚着棵歪脖子树,暂做休憩。风尘碌碌,白褂子都都得灰扑扑。
夏御北,一手扶树慢慢软倒“你就不会使个腾云驾雾之术吗?”
忆水理直气壮道:“会吓着那帮凡人的。”其实事出紧急,她压根没想到自己法力已经恢复。且在魔界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吃霸王餐都吃出经验来了。
倚着方圆百里唯一一颗歪脖子树,呼呼喘气,荒郊小道突然响起吹吹打打的声音,远远可见一个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而来。新郎官骑高头大马,当胸一个大红喜结。
待他们走到近处,可听见乐队吹拉弹唱喜庆的奏乐声媒婆笑得也喜庆,圆圆的身子一扭一扭紧跟着花轿。迎亲队伍热闹非凡,唯独新郎面色凝重,双目无神,不像有喜。
忆水戳戳小北,难掩兴奋道:“有人娶亲。我从没参加过婚礼,既然遇上了不如我们跟去看看,也许还能蹭一餐喜酒。”
“你和主人家非亲非故凑什么热闹?”
忆水颇为不满,摇摇头道:“我们不是凡人不用拘这些俗礼,不用担心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御北抵不住忆水的死皮赖脸,还是被她拖着去了。鞭炮燃放后,留下的红色纸屑铺满了整条街。看这声势便知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娶亲。观礼的宾客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倒也方便了他们浑水摸鱼。
忆水拉着御北,往层层的人墙里钻,差点把御北给挤丢了。一对新人正在拜天地。
好不容易挤进了最里层,不过这气氛却有些古怪。坐在高堂之上的父亲大人一脸凶恶,虽然新娘子被红盖头盖着看不出端倪。但新郎是一脸的悲愤,到像是被逼着娶亲。
忆水还没看个尽兴,仪式已草草结束。司仪高喝送入洞房,一对新人才被簇拥着往里屋走,新郎踉踉跄跄被推攘着入了喜房。可惜可惜不让再看下去了,洞房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小兄弟喝酒去!”边上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叔对发着呆的忆水吆喝道。
忆水一激灵,意犹未尽的对大叔道:“得等到晚上才能闹洞房吗?”
“小兄弟开什么玩笑,随我去吃饭吧。宋家嫁女儿,这宴席可不是寻常喜宴可比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酿放开肚子吃喝。”大叔乐呵呵的拍拍他的肩,拉着他往酒桌边走。
“按身份地位亲疏远近,我们蹭酒席的就乖乖坐外围吧。不过菜都是一样的不在乎这个。”三个人就在离里屋一丈处,宋府大院的露天酒席上坐下。
大叔眼睛真毒,早看出他们也不是这家的亲朋。他们这桌坐着的都是这个镇上的人,互相认识。他们都把忆水与小北当作了外乡来客,很友好的对着他们笑笑。
这时这宋员外出来了,众人皆停了筷子向他看去。只见那宋员外清清嗓子,对着宾客们拱了一拱手,道:“今天各位亲朋好友一起来参加小女的婚事,我宋某人感到不甚荣幸,各位放开了吃喝。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这杯酒敬大家。”说着拿过酒盅一饮而尽。员外面色红润,眼泛泪光。
台下一时也七嘴八舌的恭维之声。果然父亲都疼女儿啊,威严稳重的宋员外嫁女儿也要红了眼眶。
他走后,众人才又坐下。小北很自觉的剥起了花生,还分了一些放在忆水碗里,看她中午只吃花生想来应该只爱花生。
他们这桌也很热闹,几杯黄汤下肚后,说些荤黄不计的笑话。面泛红晕的大叔,又突兀的拍一拍忆水笑道:“小兄弟长的真俊俏,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比今天的新郎官还俊。还好没叫那宋家小姐看见,不然改了主意掳你入洞房了!”
忆水又一惊筷子上的花生米掉到了地上,也不着急捡,偏着头问:“宋家小姐是那个?”这话问得也傻,没有过脑子言下这意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呀。
“你打外地来,可能还没听过这宋家小姐的恶名。这位小姐是宋员外的独女,自小是被当男儿般教养,希望她可以继承家业。她与深闺房女子不同,因宋家主上也是武将。所以小姐从小学文弄武,文可赋锦绣文章,武可提刀上马,宋员外亦是有女如此足矣。但是等到小姐长到了十五岁花容月貌,情窦初开,她又没有女子三从四德之观念。竟将对一个自己爱慕已久的教书先生,公然上门求娶。且那先生是早有了妻室的。她便硬逼人家休了妻子,嫁入她宋家。”
“便是今天与她拜堂的新郎?”
“不是,那教书先生以死明志不愿娶她,这才做罢。但她此后也不收敛,反而与一年轻俊俏的纨绔子做出了苟且之事。宋员外无奈打算让他们成亲,可宋小姐不愿,言明只是玩玩。将那一夜的丈夫打了个鼻青脸肿,不准他再上门。”
忆水咽了咽口水,暗暗道真是奇女子有个性,果然高手在民间。
大叔喝了一口酒水,继续道: “此后又不知糟蹋过多少少年郎,她的名声在这方圆十里也是声名狼藉,没人敢与宋家攀亲。眼看着小姐年岁渐长,宋员外都急的大病了一场,求女儿结婚生子不要再胡闹了。今天的新郎是宋小姐亲自挑的,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威逼利诱之下才当了这宋家的上门女婿,唉,也是个可怜人。”敢情刚才宋员不是伤心女人嫁人,而是女儿终于成家立业激动的泛泪呢。
小北垂眸,嘴角微勾扯出一抹冷笑。
“啧啧。”大叔也是八卦中人呢,一边喝着人家的喜酒,还说着主人家的逸事。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便有一人衣衫不整,从后院小姐的闺房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快把姑爷拦住。”
一院的护卫如梦初醒,纷纷扑了上去,可怜那新郎官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子便被擒住。
一个好听的女声,突然冒了出来,如翠鸟清啼: “他既然不愿意,便放他走吧,日后再找个心甘情愿的。”堂中站着的那人一袭红色的嫁衣,肌如白雪,齿如含贝,艳色逼人。面上似笑而非笑,对新郎逃跑好似浑不在意。
宋员外额际青筋直跳,一声大喝:“不行,都拜过堂了,怎么还能反悔。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宋小姐不急不缓,轻轻一笑道: “可人家不愿意呀,强扭的瓜不甜。”
宋员外被她一噎,羞恼的脸红脖子粗。
新郎可怜兮兮的伏趴于地,被护卫们团团围住没有一点说话的权利,由着这父女俩左右他的命运。
忆水半跪在凳上,搭着御北的肩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看中这场与《奇闻逸事录》有一比的年度大戏。
脖子一伸再伸,终于一个趔趄直直往后仰倒,饶是夏御北眼疾手快,伸出的手还是落了空。顿时圆桌倾倒,碗碟纷纷滑落声势之大,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小北将她从一堆残羹冷炙中拎了出来,忆水捂着脸不好意思道:“我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将来如果登了帝位,人间都是要铸神像参拜的,可不能丢了天界的脸。
被这一打岔,宋员外又缓过了神来,对着管家喝道:“立刻把姑爷送回洞房去。”
闻言,伏在地上的新郎官先跳了起来,披头散发状似疯癫的大叫起来:“士可杀不可辱,要我娶这个□□□□是万万不行的!宋员外虽然我欠了你们家三年的地租,大不了你送我去衙门,关上十年我也认了。”
忆水小声的对着夏御北道:“啧啧啧,这新郎官刚才在洞房是受到了多大的侮辱啊,竟然愿意被关上十年了。”
宋员外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了,还好身子骨硬朗不然被这样一气,还不两腿一蹬见了祖宗!
宋小姐凤眼斜挑一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文弱书生中看不中用。”讥笑嘲讽都落在一个用字上,围观者不想歪都难。凤眼一转,勾人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落到了忆水他们身上,道:“爹你就给我选了这样一个好夫婿?”
“既然他看不上我,天涯何处无芳草?” 一双丹凤眼充满了魅惑之意,将在场人打量了一圈之后,又往他们这儿直直望了过来:“不知这位公子愿不愿意做我的夫婿?”
不得不说这位美人眼光倒是一等一的,不过我今天来只是来看戏的怎么就被倒霉大叔说中了,我不喜欢女人的。忆水缩缩脖子,云淡风轻的笑着随手拽过边上的御北,“我这弟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且尚未婚配,比我合适的多。”
这个宋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肥水不流外人田,倒不如便宜了小北 。
“我说的本就是你身旁的这位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原是忆水自己想太多,她收拾干净时固然算是俊俏,但此时此刻发髻松散,一身的汤汤水水,整个人畏畏缩缩狼狈不堪,宋家小姐从头到尾看的只是小北而已。
御北身子一僵,回头不敢置信的瞅了忆水一眼,第一次发了脾气恶狠狠甩开她握着他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径自往大门而去。
宋府的家丁立即上前来拦,可那能叫他这样轻易的走了。宋小姐脸色那是说变就变,凤眼微眯,冷笑道:“宋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宋小姐翻了脸,只怕是要强抢民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