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与君思无涯》东野与书

24、第 24 章

　　忆水转过头，恰发现原在墙角根躲着的那只白兔，不知何时跑到石阶前，一双水汪汪的红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奚夜。她走过去，拎着一对粉嫩的长耳朵将它提了起来。
　　兔子受了惊两个爪子在空中扑腾。自己躲藏了这么久，岂料今天天降横祸。只不过发了一会儿呆的功夫，就被揪住了耳朵。惊惶之下，奋力想要挣脱。
　　一双红眼睛像要沁出水来，柔弱的忍人怜惜。忆水不想它如此胆小惊惶，亦颇感手足无措。奚夜也看不下去，从她手里接过兔子拥在怀里，以手轻抚它的额际一簇绒毛，无声安抚。
　　忆水好奇道：“这是你圈养的神兽吗？”
　　奚夜摇摇头：“不是，我也不知它怎么溜进来的，藏在我房前好几日了。一直不曾理会。”
　　小白兔乖乖伏在奚夜怀里，动也不动一脸饱足。
　　忆水：“我刚进门前就看见它躲在墙角，听你弹琴。真是只有灵性的兔子。”
　　在奚夜怀里，它像一团浑圆的雪球，恬静温和。奚夜见它不再惊慌失措，放回地上，欲将它放了。岂知它跑了几步，蜷在墙脚又不愿意走了。
　　“我以为它是喜欢这琴音，原来它是这般喜欢你。”忆水抚掌笑道，一脸了然。
　　“它既不愿意走，便留在这儿好了。”说着，为忆水添上一壶花茶，“日已西斜，不如就在我这儿用餐如何？我叫忠叔备饭。”
　　“不了不了，我今天出来太久，也该回了，改日再来你府上玩。”奚夜出声倒是提醒了她，出来玩忘了时辰。
　　高长轩喜怒无常的，别又被他揪着小辫子，风风火火的放下茶盏，转身欲走，到门槛处似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放心好好休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坐在矮凳，对她一笑，不置可否。一直在帘后观望的老管家，从后头走了出来，俯身以头叩地，“主子，不宜与王身边的人交往过密。”
　　把玩手中精致的药瓶，一脸平静：“ 无妨，说不定她可以为我所用，忠叔不必忧心，有些事我自有安排。”
　　书房里，烛火无声燃着，王坐于正位手捧古卷，间或提笔添墨，在书上勾画几许。整个大殿寂寂无声。只是偶有书页翻动之声，许久只觉得这房中实在有些静了，王将目光从书上移开，见不远处她枕着书，已熟睡如一只小豚。
　　放下书，向她走去，为她覆上一身薄毯。她犹自沉睡的侧脸，小小的耳垂如一方血色的冻玉，王伸手抚上她的耳垂，软软滑滑，两指轻轻揉捏。本意不过想触碰一下，谁知一发不可收拾，着了魔般停不下来，顺着耳廓慢慢抚过她的眉眼，她的唇畔。
　　忆水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还停在她脸颊上来不及收回。
　　王镇静异常的与忆水对视一眼，收回了手。忆水皱皱眉道：“我睡的好好的，你做什么扰人清梦。”
　　王站起身，对忆水的指责丝毫不以为意，淡淡道：“殿中烛火暗淡，你去挑一挑烛芯。”悠悠然踱回书桌前，坐下。只是刚才经过烛台时，烛火不动声色的灭了几盏。
　　忆水环视四周，确实室内有些暗啊，看向坐在椅子中拿着书看的专注的的人。还有些不甘愿，此时王恰到好处的抬手揉揉酸涩的眼睛，忆水一时心软，认命的走到王的桌边挑一挑灯芯，便见几个蜡烛已灭，溢出未散的青烟，道：“蜡烛还没燃尽，怎么就灭了。”
　　肇事者顾自看书，不予理会。忆水取下头上发簪，拨弄着烛火，道：“魔界为什么还点蜡烛照明，怎么不在殿中安些夜明珠。像这样岂不麻烦。”
　　王头也不抬，幽幽道：“魔界连年开战，国库空虚，哪里来的钱买什么夜明珠。”配着他灯下晦暗不明的神色，有一抹淡淡的忧伤。表情无悲无喜，单凭这话让人辩不出真假。
　　忆水闻言暗暗乍舌，思量着该说些什么才能不伤了他的面子。男人吗，她懂的最好面子了。就连土地，忆水也不会当面戳穿他的真身是只陆龟，诚然他确实便是只陆龟。
　　经过几番斟酌，忆水道：“其实点个蜡烛也挺有情趣的，有你这样一个勤俭的王，魔界必然发扬光大，呵呵。”说完，附上两声干笑。
　　王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抬头目光直直瞅着她不说话。
　　让忆水莫名感到心慌，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大不了以后节省一点，蜡烛也可以少点一些，或者我也少吃一点……”话至最后，已几不可闻。
　　王闭目沉思，半晌后合上书卷，熄了一室的烛火。
　　携忆水回到了寝宫，两人坐在室内松软的大床上，她被圈坐在王的怀中。“怎么不看书了吗？”忆水有些诧异。
　　王道：“听你的，就省些蜡烛钱吧。”话音未落，殿内的烛火也应声而灭。只余床头两盏宫灯，发出朦胧柔和光晕。
　　忆水愣了一愣，自己胡说八道他怎么也听进去了。
　　被他圈在怀里真是有些不自在，她挣扎着不着痕迹的抚开王的手，尴尬道：“我们，今天就，就这样睡吗？”
　　王不解，一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她，道：“有何不妥？”神情分明是不容辩驳。
　　不可能穷的连多余的宫殿都没有了吧，忆水的话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王已径自脱去外衣，挂到鎏金侍女立架上，忆水望着王颀长的背影，紧张得揪着手底下绣着暗纹的墨色床单，不知为何的耳根微微泛红。
　　高长轩近来对自己很不一般啊，除了他去办公务的时候，两人总是共处一室。说是不准自己乱跑，但难道不是喜欢上我而耍的小心思吗？他看书，便要自己也在一旁守着，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希望她无时无刻不守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吗？
　　王只着了月白色里衣，全然没有想到她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向坐在床上怔怔出神的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散落的青丝，指节无意识的擦过她柔白的脸颊，越过她的肩头取走了床上的腰带，淡淡道：“这儿便是整个魔界最好的宫殿，如你所愿以后这张床就让给你睡了。”
　　王当然想不到她脑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对他好心之举的不良揣测，忆水愣愣出神，半晌没有回话，还好高长轩没有那个意思。
　　他看着忆水的脸，疑惑道：“怎么今天很热吗？脸竟红成这样。”说着伸手欲抚一抚，她透出红晕的脸。
　　轻轻吁一口气，她突然就想通了，放软了身子，仰躺在大床上，让他伸出的手落了个空。拍拍松软的枕头，十分满意。是高长轩他喜欢我，我又什么好怕的呢？他把自己的寝宫都让出来了，自己不好好休息太对不起他了。月老赠我的那两根绳也总算是发挥出作用了。
　　在巨大的床上滚了一滚，忆水挥一挥手道：“谢谢你的床，我知道你身为魔界之王一定是公务烦忙，就不必特意的招待我了。你也早早休息去吧。”真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见她一脸自得，不禁哑然失笑，轻咳一声道：“那我就去后殿休息了，招待不周之处多多包涵。”
　　高长轩装模作样的客气，她也是顺着竿往上爬，“客气，客气。”
　　熄灯，两人隔墙而卧，俱是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