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灵歌》起夜

6、第六章 水中诡影

　　余灵自打那日跟着秦九上了黑车后就一连病了三天，每日不是躺着玩手机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做着连环梦。
　　说来也怪，梦里总是有个叫楚朝灵的人和形形色色的人纠葛不清，梦境古香古色，明明荒诞不经却给余灵一种感同身受的真实感，仿佛那些鞭子是抽在自己身上一般刺痛。
　　在这些光怪陆离的荒诞梦境把自己逼疯前，余灵决定出去转转。
　　刚刚穿上常服准备出水黎阑榭时，莫覃就端着药碗进来了。
　　“莫姐姐，早啊。”余灵一见莫覃就开始打哈哈，“今天怎么是你送药来，师父呢？”
　　“你师父又不是专门围着你伺候的。”莫覃马上冷了脸，“就因为你病了这么些日子，他老人家耽搁了好些事就为着亲自照顾你，你还理所应当了。”
　　余灵见莫覃气恼了，忙赔了笑脸：“莫姐姐，你别生气嘛，是无圭说的不是。”
　　莫覃努了努嘴唇，把药碗递给余灵。
　　余灵一抬眼望见碗里是刺五加和黄芪，马上苦了脸。
　　一连喝了三天的刺五加，以至于余灵一看见刺五加的叶子舌根就发苦。
　　莫覃见余灵还是少年的脸上表情皱缩在一团，活像一只小猴子，马上转怒为笑，展开手掌递给他三颗尖尖的蜜粽糖。
　　望见蜜粽糖，余灵先是一愣，虽有些恼莫覃还把自己当小孩哄，却忍不住吃了糖。
　　在紫阳山的这些年，余灵很少有糖吃，山脚下落霞村盛产的蜜粽糖是他童年少有的慰藉，小时候，莫覃一下山采购，余灵便会缠着她要买糖吃，虽然每次莫覃都说不会给他买，但是每次她回到寒黎殿时，余灵都能在菜篮子里找到一小袋用花油纸包着的蜜粽糖。
　　趁着舌尖的甜味还没散去，余灵一口喝下药，然后马上又吃掉了剩下的蜜粽糖。
　　莫覃注意到被甩在软榻边的木屐，一手接过药碗，问道：“你要去哪？”
　　“躺了这么些天骨头都酥了，要不再出门走走该烂了。”余灵弯着身子系球鞋边道。
　　“你师父交代过，不让你下山。”莫覃拦住他。
　　“我是受云甄师叔所托。”余灵马上机警道，“他说让我去钗泊书院替他拿符篆。”
　　果然一提云甄，莫覃的态度就立刻软下来了：“他……还说了什么？”
　　一扯谎，余灵就忍不住拨头发：“他……其它倒也没说什么。”
　　“是么……”
　　一见莫覃的神情黯淡下来，余灵马上就接到：“不过师叔倒是提起了莫芫。”
　　“他找到莫芫了！？”莫覃一下子激动起来。
　　“那倒是没有，不过打探到有人在卞西界见过她。”
　　“卞西……”莫覃喃喃重复余灵的话，目光游离，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蹙起了眉头。
　　“莫姐姐……”余灵有些不忍心，“其实卞西界也不一定就是传闻中那般的极恶之地。”
　　“况且有人在那见过莫芫，就说明她还活着，平安无事，这是好消息啊。”
　　莫芫，这个名字是莫覃心上永远的伤。
　　在余灵的印象中，叫这个名字的是一个很机灵的小姑娘，她有一双格外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很可爱的小虎牙，特别喜欢吃她姐姐莫覃做的红豆馅月饼。
　　就是这样招人喜欢的一个小姑娘，在余灵九岁那年，在山下突然被人带走了，也就是那一年，穆离也突然不见了。紫阳山上的三个孩子就只剩下了余灵一个。
　　余灵一面回忆往事一面下了山，那年莫芫被掳走时似乎才六岁，一转眼八年过去，整整八年杳无音讯，小孩子的模样变得最是快，想来别人在卞西界见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她。
　　正边想着边穿过小树林，便听见了萍溪涧潺潺的流水声。
　　余灵沿着溪流往下走，一低头就望见了水中一道融入在天空和树影中的身影。
　　水中的少年身材瘦而长，面容白皙俊秀，一双清澈的瑞凤眼微微上挑，似乎眉目含情，衬得整张脸显得格外的漂亮。
　　余灵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别说是莫芫了，就连自己在这八年里的变化也是惊人。
　　突然水面一阵颤抖，伴随着古怪的尖锐叫声，一道模糊的影子掠过水里的天空。
　　余灵惊得猛地抬头，却并看不见天空有鸟飞过，边上的树林倒是惊起了飞鸟。
　　莫非是狐猴？余灵心想。不对，刚刚那叫声显然不是野狐猴能发出的声响。
　　脖间一阵阴风吹过，耳畔响起一阵风声，细听之下是小孩子独有的如铃笑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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