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灵歌》起夜

21、灵尊

　　循声往前走了几步，幽蓝色的青鹭火渐渐密集起来，余灵朝着幽光的方向寻去，越靠近青鹭火聚集的地方，耳边的潺潺水声便越是清晰。

　　两人一直寻到树林深处的小溪边，眼前的景象却让人一时惊呆。

　　只见一名身着金凤羽衣的男子立于波光粼粼的溪水中央，幽蓝色的青鹭火环绕在他的周身，映衬得他的肤色白中泛蓝，他高昂着下巴，微张着嘴，发出那种似是鸟类一般的叫声。

　　察觉到两人的气息，羽衣男子马上掉转头来，他的转头方式很特别，不似常人一般扭头，而是像鸟类一样扭过脖子来，乍看之下，甚是骇人。

　　就在余灵迟疑着是否要带着安邦媛撤退时，那人居然展开双臂，化臂为翼，腾跃而起，飞离了水面，溅起了一大片水花，径自落在了余灵面前。

　　未等余灵开口，那人便俯下身子，竟是当着他跪了下来：“灵尊，九皋从未背叛您。”

　　安邦媛一脸惊讶地望向九皋：“谁是灵尊？你吗？”

　　九皋猛地站起，一挥羽袖，便是三枚羽针擦着安邦媛的耳畔飞去：“灵尊也是尔等凡人所能亵渎的么！”

　　安邦媛吓得身子一软，向后跌在了草堆里，余灵见她吓得面色惨白，有些于心不忍，便三分怒气七分作势地佯怒说道：“放肆。”

　　余灵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口一说，九皋竟是直接又跪下了：“灵尊息怒。”

　　余灵正想说点什么先让他站起来的时候，树林那头突然传来秦九惨厉的呼救声。

　　余灵跟安邦媛马上赶到树林的另一头，却见秦九趴在草丛里一动也不动。

　　“胖九胖九，你怎么了！？”余灵大惊。

　　“余儿，你终于来救我了。”秦九哭丧着脸，“我被蛇咬了！”

　　“什么蛇，长什么样？”余灵想先确认蛇有无毒性。

　　“哎呦，我的祖宗，它还在那树上呢！”秦九指着身旁的一棵矮灌木。

　　未等余灵上前，只见一道鸟影飞过，转眼间那蛇便被九皋擒了呈给余灵。

　　余灵一见那椭圆的蛇头和棕褐色的花斑，便识得那不过是山野草蛇罢了，瞧着秦九一脸故作的气若游丝，便坏心地故意说道：“诶呀，不妙了。”

　　“什么不妙了，这蛇有毒吗？”安邦媛担心地问道。

　　“岂止是有毒，简直是剧毒。”余灵装出一副痛心疾首，“自古天妒英才，想不到胖九你竟也是如此英年早逝，邦媛我们赶快去挖口坑，趁他还没烂，赶紧埋了吧。”

　　安邦媛一见余灵如此夸张的神情，立马心领神会：“对对对，挖个又大又深的坑！”

　　“喂喂喂，你们不先考虑一下怎么救我吗！？”秦九急了，直接自己从草里爬了起来。

　　“太麻烦了，反正结果都一样，直接跳过这个步骤吧。”余灵一脸淡然地说道。

　　“余无圭，我算是看清你了！”秦九挺着粗壮的肚子愤慨道。

　　“得了吧你，让你拾干柴，却在这儿偷懒，还敢理直气壮了你还！”安邦媛用随手折下的枝条狠狠一抽秦九的屁股，骂道。

　　“哎呦，刁妇打人了！”秦九捂着屁股哭喊道，“余灵余灵，救我！”

　　“邦媛，往死里打。”余灵头也不回地往露营地走去。

　　草草吃了没有盐的烤兔肉充饥后，五人便准备休息为明天的旅程养精蓄锐了，一共只有三顶帐篷，原本余灵和安邦媛各一顶，邵荣辰和秦九共一顶，但现在又多了个九皋。

　　安邦媛提出愿意把自己的帐篷让给九皋，她和余灵共一顶帐篷，但九皋死活不同意。

　　“灵尊身份尊贵，怎能与旁人共宿一室呢！？”九皋据理力争。

　　“我又不是旁人！”安邦媛争辩道。

　　余灵吃不消两人的口水战，便道：“得了得了，九皋和我共一顶，邦媛独睡一顶。”

　　闻言安邦媛马上刮了一眼九皋，恨恨地回了自己的帐篷。

　　余灵有些累了，便也进了帐篷，却见九皋仍不进来，便问：“你不愿意吗？”

　　“不是！”九皋显得有些忸怩，“能和灵尊共寝是九皋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听到“共寝”这个词，余灵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却仍道：“那你还不快进来。”

　　九皋进了帐篷之后，余灵马上拉上了拉链，防止有蛇虫爬进帐篷。

　　余灵钻进睡袋后却见九皋还愣在门边，便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九皋却呆望着余灵半晌，尔后却道：“灵尊比起以前来似乎变了不少呢。”

　　余灵突然被勾起了好奇，便问：“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您以前……”九皋似乎陷入了回忆，“冷傲，强大，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入得了您的眼。”

　　“虽然您从未对九皋笑过，但是九皋以为您并非像他们说得那般无情。”九皋说道。

　　余灵笑了：“师父说我天生缺一窍，真正的无心，最是无情之人便是我了。”

　　九皋也笑了：“您从前也曾这么说过。”

　　“是吗？我不记得了。”余灵弯了弯眼角，深紫色的瑞凤眼散发着幽光，“我总觉着，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