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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番外2:觉醒的荒芜 ...

  •   安娜回到JOE的家的时候,房间早已积起了很厚的一层灰尘,这是JOE绝对不会容忍的状况,可是,房间里的一切都似乎证明了这里的荒芜。安娜知道,JOE走了,一个人,没有带任何行李。那只黑猫也不见了,很莫名的那种。
      安娜掩面而泣,她知道,她最终还是无法抓住他,就像云一辈子都不可能抓住那驰骋在天空的风。

      忘记了自己盘踞在悲伤中多久了,安娜接到朋友的电话,朋友说,我看见一个和JOE很像的人。
      于是,安娜整理了行李,一个人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座教堂,破败了的,有点像一所近郊的教堂,一样的腐朽的气味从草木间幽幽地倾泻出来,有点清新有点荒芜。阳光从彩绘的玻璃间斜射进来,有种淡然的味道,圣母像,祷告钟,一切都像是一个童话。
      安娜发誓她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花房,里面栽种着大片大片的百合花,皎洁而绚烂,正午的阳光为每一朵花都镶嵌了最璀璨光辉。
      忽然,那花丛中有那么一个人,木然地看着安娜,安娜怔住,那双灰色的眼睛依旧那么苍白而温柔,只是,冰冷的视线砸坏了所有的美好。
      他不是少年了。
      略带着沧桑的28岁开始慢慢苍老了起来,就像是那些美丽的花朵,从春天开始凋零。他是干净的,他没有JOE乖戾的沉默,他像一个孩子那样,用冰冷的视线拒绝一切不属于他的故事。
      忽然一只黑色的猫跃上了他的削瘦的肩胛,白色的衬衫在花丛中轻轻颤动,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抚摸着猫咪弓起的背脊,猫咪懒惰地叫了一声,蓝色的眼睛有一种诡丽的弧度。
      安娜知道,那是JOE,一个真正的,不带任何杂质的JOE。

      后来安娜天天都去看望JOE,JOE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仿佛只有和那只黑猫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感觉,他对任何人都是那么迷惘,不了解,他仿佛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长期只和猫交流。他温柔的,轻盈的声音永远只会对这那双蓝色的眼睛响起。
      安娜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请了一个大假,然后天天住在那个教堂里,教堂的主人是个年轻的男子,苍白的脸色,灰褐色的眼睛,看上去很消瘦的样子。他告诉安娜,JOE是自己在教堂门口无意中遇见的男子,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失忆了,只是失忆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就像一个为了逃生而不断丢弃珍宝的溺水者,最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从不和人说话,他甚至不懂得与人交流,他永远只是和那只黑猫在一起,而且就像一个孩子模仿这大人那样,有些笨拙的。
      安娜请了医生,可是JOE更本不理会他们,安娜几乎天天换着法子地逗JOE,可是JOE依旧和那只黑猫一起,从不理会任何人。
      安娜知道,她挽不回他了。JOE已经死了。而死因不明。

      或许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安娜的老板在不久后就打电话给安娜,他让安娜尽早回去。安娜沉默地答应了。

      那是一个阴雨天,安娜陪伴在JOE的左右,她用最平和的语气说,“JOE,我今天要走了。”
      JOE不加理会。只是依旧逗着猫。安娜看着JOE的侧脸,英俊而消瘦,就像一个不该长大的天使那样,忽然,黑猫一下子蹿到安娜的面前,JOE微微怔了怔,他转过脸,第一次与安娜这样对视。
      视线相接,绽开了一种诡异的美丽。安娜就那么看着JOE,眼泪从眼角一路泄下,砸落在地板,JOE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走到她的面前。安娜忽然觉得一种温暖从眼眶开始蔓延,一步,两步,三步……终于,JOE来到了安娜的眼前,距离那么近,甚至不到一米!JOE伸出手,向着安娜的肩靠近,就像他曾经拥住她的动作一样连贯,只是,那双手只是接过了那只黑色的猫。
      安娜知道,她心中给自己惟一留下的海市蜃楼就这么在那双蓝色的眼里破灭了。

      安娜在灰色的天幕下最后看了JOE一眼,JOE只是神色木然地回视她,视线不带着任何温度,那么冷,几乎摧毁了安娜的意志。她聆听着时间的节奏,滴嗒……
      滴嗒……
      滴嗒……
      滴嗒……
      ……
      秒针的声音开始放慢,漫到那么长那么长,一秒就是一个世纪。
      安娜克制不住自己,还是回过头望了JOE,她对这JOE微笑,那么灿烂那么灿烂,以至于JOE看不清那张面容,忽然,JOE淡然的脸色被打破,他蹙眉,然后眼里开始迷惘,那是一种痛苦的蜕变,他的眼底褪尽了冰冷,他微微噏动的嘴唇苍白而单薄,在漫天遍地的雨丝中,他向前走了一步,安娜站在马路对面,惊喜的目光开始明亮。
      JOE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马路中央,那是一个苦痛的觉醒,他的眼底堆积起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一阵不正常的红晕漫过。
      忽然,车灯撕扯出一道明亮的伤口。

      那是最美丽的疼痛,就像飞蛾在觉醒后毫不犹豫的扑向火焰,留下最绚烂的瞬间,最终在世界的繁华下它变成了一堆苍白的灰烬。
      在那夺目的光芒中,他呓语一般低语道,“……濯……”

      黑色的猫在雨色中迷惘,它优雅地步入那个花房,冰冷的蓝色眼睛在一瞬间明灭,那是全世界的荒芜……

      忽然某一天,一个女孩子在大片的百合中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她吓得疯狂逃走,最终,教堂的主人,带着悲天悯人的目光将它埋葬。
      他说,它是一只猫,一只很久前就失踪了的黑猫。

      石板路上雾开始萦绕,神父在低诉这罪恶。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
      那,是吹不散的雾。没有任何意图,带走了所有的温度在永无止境的夜
      开始沉睡,完全的黑凝视着悲剧的蔓延。
      神,请低头亲吻我的左手换取被宽恕的承诺
      一直弹奏着古老乐曲的钢琴被风吹动,阳光无言的穿透乌云。孤单开始发酵不停嘲笑,回忆在美丽的花朵中逐渐延烧。
      曾经的画面残忍而温柔地出现,请允许我们一起来忏悔。
      闭上双眼的瞬间,仿佛又看见当年那梦的画面。
      天空是濛濛的雾,笼罩着清晨那安安静静的石板路。

      那斑驳的记忆被雾气擦拭了一夜,那是只有孤独才懂的感觉。
      当年的画面,在微弱的烛光中不停的摇晃。天空开始迷惘,蓝宝石在窗棂上对着远方眺望。通向花房的小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丽。
      没有喧嚣只有宁静围绕。
      才发现,天已经破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番外2:觉醒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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