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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坤银誊 ...

  •   远处幽林上空夺出一道烁光直入云际,让一个个农耕的眼凝望普天。
      “天痕开,有大难将临啊!”
      藤椅上年迈的老人,架起苍白的手,颤巍的来到院子里,凝望这不寻常的天迹。
      “五百年了!五百年了!这秘密还是藏不住的啊!要我如何面对祖上,黄泉路上无脸相见啊!”他哭喊着悲怆的嗓子,头涌上眩晕直直的倒了下去。
      “爷爷!爷爷!”
      “父亲!”

      桃之夭夭,烁烁其华,这年的桃花开的早,葳蕤着颂唱清晨的露水凝珠,飞蝶迎上芯蕊,她眨着碧蓝的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是俏佳人手中的密扇,小巧的鼻子凑近了花骨朵儿。
      “真好闻。”
      她的声音悠悠的在山谷之间回荡,赤裸着身体似新生儿对世界充满着好奇。
      “喂!你等等!”身后杜尤乔半天折腾在一条藤绳上,那藤上长着些尖刺,难受的他鬼哭神嚎,从山洞中缓缓下来,像跟屁虫一样一边捂着眼睛一边靠近。
      “喂!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光着身子就乱跑!”
      蓝眼睛不解的望向他,回首又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又看了看他,踱着步子靠近。
      “你!你干什么啊!男女授受不亲,你快别靠近!”
      杜尤乔羞红了脸,黑漆漆的双手顾不上脏连忙捂着眼睛,着实成了熊猫模样。
      “小哥哥……你怕我吗?”
      杜尤乔不解的透过手的缝隙看着她。“谁!谁怕你啊!你小丫头片子,我怕你做甚。”
      “那为什么你不敢看我。”说着女孩大胆的迈步向前,杜尤乔连忙往后退,不知哪个笨石头那么不识趣直绊的他倾倒在地上。
      “哎哟喂!你赤身裸体的好看不成!”
      女孩眼珠子一转思量着,他说的些许有道理,一把将男孩的外衣一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哎!你干嘛啊!”
      此时杜尤乔只身裹一件里衣,双手护胸,急急忙爬了起来,惊愕道:“你!光天化日!你要做什么!”
      女孩的蓝眼睛像是会说话,愣在原地没有回应,只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新衣裳”,似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想放过一处新奇。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
      “喂!”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这时有了反应,猛地抬起头,霎时间吓得杜尤乔往后退了几步。
      “名字?”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被困在这荒山里啊,哦哦哦!还在冰里面!”
      “我……”女孩回想着,从脖颈处却涌上一阵剧痛,脑海中浮现着一个男人的面容,他的模样模糊不清,他似在笑?
      “啊!”她抱着头,玲珑的模样宛如逝水流星一时间狰狞恍如天崩地裂。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喂!”
      杜尤乔上前握住她紧抱着头的双手,来回的摇晃,对上她那对蓝眼睛,时间停格,她才缓缓回过神。
      “我……我记不得了。”
      “那你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呢?”
      “我……我不知道……”
      杜尤乔心下猛颤,看这青山黛眉拧巴在一起心有不忍。“好好好,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那天青山绿水一片恬静,晚霞火辣辣的烧着天际,苍穹晕红的暖洋洋惬意的很,杜尤乔虽小却明了眼前之人显然不是一般人,自己带下山去恐怕不好交代,回去山洞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思量着要将其安置在哪里。
      “小哥哥你在想什么?”
      天色渐暗,两人卧在深谭边,女孩学着男孩的样子,双手枕在脑后,仰望天际。
      “我在想怎么安置你。”
      说着女孩贝齿之间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小哥哥你不用担心,这儿乔树繁多,我只寻一棵便好。”
      “什么?”
      杜尤乔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她浅浅一笑,双手轻挥,身下轻盈,她竟如仙人一般跃然于树枝上,长发垂于脚踝,刚刚好乖巧的耷拉在树枝上,随手折下果子,风一般回到杜尤乔的身边。
      杜尤乔神情有些恍惚,一时间愣在原地,他曾听爷爷说过,在遥远的云际有着一个与人族共存的种族,他们法力无边可轻易的让人断送了性命。
      “小哥哥,你渴了吧,给。”
      “啊?你……你会飞?”
      “飞?小哥哥你不会吗?”
      “人怎么会飞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对了!你刚刚醒来的时候好像叫了一声……兄父?是你的亲人吧。”
      女孩思量着,每当她试图回想,颅中就会猛烈的晕眩,让她分不清左右,险些跌倒。“我……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杜尤乔见此也无可奈何,安顿好她以后便匆匆下了山,身披一件里衣显然不合情理,一路上蹑手蹑脚的踱进了村子,心中有些不解,杜尤乔是杜村长老的第一长孙,命中注定会继承长老的衣钵,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一路上的人行色匆匆似无心顾及他。
      夜晚的冷飕飕让他加快了脚步,远远的望见家门前堵着一大堆人群,杜尤乔脑中浮现瘆人的画面。
      “让一让!让一让!”
      “是尤乔!”
      “是尤乔!他怎么穿成这样。”
      “长老病倒了。”
      杜尤乔不允理会村民们的众说纷纭,拔腿速至爷爷屋里,屋里哭哭啼啼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一边的杜母更是泣不成声,蹲在床边时不时用手帕拭去淌在脸上的热泪。
      “母亲怎么了?
      杜母见他衣衫不整,脖子上的白玉不知所踪,心下一急,连忙问道:“你的玉呢!”
      “我……”
      “快说玉呢!”
      杜母悲愤至极,高举着手就要打下去。
      “住手!”
      床上传来孱弱的声音,那年迈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声音沙哑带着尾音。
      “爷爷!”
      “尤乔你过来。”
      杜尤乔乖乖来到跟前,小脸蛋上早就满附泪水。“爷爷,我在这儿呢。”
      “你不必怪自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杜家曾是前代显赫的法师家族,我们世代拥护帝王,维护人族平安,可是……可是前朝宸帝受小人蛊惑,灭我杜家,我们……咳咳,我们才沦落至此,躲在深山中安居,不问世事。”
      “爷爷……”
      “尤乔你听好,你是我杜家唯一的长孙,那块白玉是我杜家的传世之玉,它指引的路,便是命中注定。”
      杜尤乔一颤,身后微倾,几乎瘫坐在地上。
      爷爷怎么知道?灵石……
      “万年难塑‘古晨’,古晨灵石是上古神物,法力无边,虽然我们杜家早就退居凡尘,可是五百年前,祖上曾答应过一个人,世代守护它,是你我命中注定的使命啊。”
      说着年迈的老人呼出一口鲜血,气息奄奄的道:“生死由天,一切自有安排。”
      “爷爷!爷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杜尤乔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老人再一次闭上眼睛竟是永别,白日里的关怀宠溺还在眼前,如今他瘫倒在床上身体却逐渐冰冷,杜尤乔紧紧的握着老人的手,不想让他的体温逝去。
      长老离去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村子,杜尤乔虽是杜家长孙,但是杜尤乔的父亲走得早,杜家的法术更是念在尤乔还小并没有多加传授,如今爷爷走了,村民们纷纷念叨,杜家后继无人。
      没有杜家法师的庇佑,天痕开的惶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许多人当晚就默默收起了家当,准备默默的离开。
      黑夜悄然而至,又悄然而逝,等下一个黎明的阳光笼罩村落,许多人家早是人去屋空,那一夜杜尤乔几乎哭了一整晚,红肿的眼眶诉说着多少悲欢离合。
      “尤乔,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有吃东西了,喝了这碗羹吧。”
      杜母担忧的乘着一碗羹来到跟前,言语中满是疲倦,见尤乔始终守在爷爷身旁,不禁又泛出苦涩,拿着手帕又哭哭啼啼起来,杜尤乔见母亲的哭声这才回过神。
      “母亲。”
      “你是杜家唯一的长孙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真是不想活了!”
      杜尤乔明白母亲的用意,苦涩中硬是挤出了一个笑脸。
      “母亲,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拥进母亲的怀里。
      忽然,门外窸窸窣窣传不安的声音。
      “救命啦!”
      杜母一惊,连忙来到门边,虚掩着门窥探门外的场景,只见她倒吸一口冷气,瞳孔放大,面色苍白且僵硬,不自然的转向杜尤乔。
      “母亲,怎么了。”
      杜尤乔刚要上前,就被杜母一把捂住了嘴巴,杜母呼吸都有些颤抖,低下头缓过神,嘴角微翘的露出往日和蔼的面容。
      “尤乔,我要你去后山上采一些草药给我。”
      “母亲,到底怎么了,后山是禁地啊。”
      “你别多想,平日里你不是最好奇的吗?如今我让你去,你还不乐意了?”说着,杜母用手轻轻划了划他的小鼻子。
      杜尤乔见母亲缓和了许多,也迎上微笑。“恩,母亲你要什么草药。”
      “化瘀的便可。”
      说着杜母将他推向后门。
      “母亲,为什么不走前门?”
      “后门更近不是吗?”
      后门离后山不过一条山间小道的距离,那小道清幽安静的很,隐蔽的很难被人发现。
      “恩!”
      “慢慢采,不用急着回来?”
      杜尤乔心有不解,母亲言语柔和,动作却急促的很,容不得他多想,自己就被推到门外了。
      “那……好吧。”
      杜尤乔揣着小篮子,走上了小道,不安的回过头,见母亲依旧在原地对他招手,并示意他放心的去。
      长发用麻布盘在脑后,额间凌乱着几根发丝,她苍白的面容上淌着和风的笑容,那笑容以至于后来时过境迁却一直烙在杜尤乔的心里。
      “快去吧。”
      “恩!”
      杜尤乔这才舒心的离开,却不知这一别便是永别。

      北端山巅之上,他屹立在万众山峦之上,似雕塑一般伟岸高大,他那头乌丝吹荡在风间,他的面容似秀致的美人,散发着放浪不羁气息。
      “主子,看来鬼坤已知小宫主的下落,已有一批鬼差前往村落方向。”
      他闭目的眼缓缓展开,眉眼微皱。“鬼坤银駦?”
      鬼坤银駦是这一代魔族的新首领,万年灵狐幻化而成,独挑大梁重整魔族,为人狡猾奸诈,但与焚沉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主子,是否要派人前去……”
      焚沉暗下眸,恍如一片深渊,表情微不可察。
      “不必。”
      身后传来栗人的笑声,声音魅惑,语气妖娆,四周瞬时间弥漫一股浓郁的香粉气味。
      “男儿真是薄情,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的焚沉主子也是如此,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焚沉不必回头便知来者是谁,嘴角上扬一抹不羁的笑。
      “不请自来?”
      “我可没有您这样的缓性子,不过消息你倒是灵通。”说着鬼坤银駦鬼魅的搭上焚沉的肩,似云似烟随意幻化游离在他身边。
      鬼坤有着一张好皮囊,虽是男儿身却独爱浓妆艳抹,一袭红衣更是被众口相传,一颦一笑尽显妩媚,声线婉转,宛如蛊惑的毒药,让人欲罢不能,迷得头昏脑涨,分不清东西。
      焚沉如瓷的脸上没有一丝恼怒,付之一笑道:“若真有诚意,何不亲临,这幻象稍显失礼吧。”
      鬼坤脸色一僵,瞬时间变回了魅色。“不愧是苍穹的王。”说着身体似烟一般萦绕在焚沉身上。“你的小宫主可还生死未卜呢。”
      “那我劝你。”说着手在半空微举,指尖涌出一股蓝光,将气流凝成一只硕状的手臂,一把伸入那深红的烟云之中,仔细一看竟扼住了彼人的脖颈。
      鬼坤被牵制停留在原地,焚沉微微嫣然一笑道:“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有何干系,而梵云城小宫主的命不是你那几个小喽啰想取就取的,你若是敢伤她分毫,百年前我焚沉能灭你魔族,百年后又有何不可?”
      他笑着,倾世的容颜不似人间烟火,凛然不可冒犯,语气温和却说能出如此狠毒的话,鬼坤讶然,轻哼一声,脸色不再玩笑。
      “那就试试吧。”
      那只空气凝成的手臂毫不费力的在鬼坤话语刚落的瞬间掐断了他的脖子,刹那幻化成一股红烟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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