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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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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杜叔走出书房,长发杜鹃仍然在看画,只是这次不是刚才那幅,而是在桌上摆了好几幅,都是庐山的风景,我扫了一眼,发现沙发上还放着厚厚的一叠。
“怎么会画了那么多?”我好奇:“你们在庐山住了很久了?”
杜叔道:“这五年,我跟鹃儿一直就住在庐山,哪里都没去过。”
啊?五年!一直在庐山!我还以为他们只是今年才上庐山,偶然加偶然让我遇见了。没想到,他们一直就在庐山!
也就是说,这五年来我每年回庐山,都有可能见到杜鹃,却年年都错过了,一直到今年才得见到。老天,你为何不早点安排我们相见?
杜叔道:“当年,鹃儿大学毕业后,只在北京住了一年,听我说她来过庐山,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要我带她再来一趟。”杜叔喝一口茶:“她来了就舍不得走了,说这里画画的素材很多,美好的风景能给她带来创作的灵感,于是就一幅一幅地画,这一画,就是五年了。”
我心里暗算了一下时间,五年前,正是我大学毕业去北京打工时候。
这下我能确定命运是在跟我开玩笑。五年前,我放弃了比北京待遇更好的公司,毫不犹豫奔赴北京,就是想着在北京能再见到杜鹃。北京那么大,我虽然知道也属希望渺茫。但在北京,肯定比在其他城市见到杜鹃的可能性更大些。起码,我离她的距离更近些。
而杜叔,却在那个时候带着杜鹃来庐山了!背道而驰,我想离她更近些,命运却让我跟她距离更远。老天,你的玩笑开大了!
我苦笑:“我还以为这些年你们一直在北京,当年,我还去北大找过她。”我自言自语:“怪不得找不到。”
杜叔满脸诧异之色:“北大?鹃儿没去北大读书呀。”
啊?我记得当初杜鹃说她一定要考进北大学美术的,难道没考取,读了其他学校?
这样我的心反而轻松了些,如果不是北大这样的名校毕业,那我的学历似乎勉强能跟她平起平坐了。
杜叔把我的乐观打得粉碎:“鹃儿当年考取的是哈佛大学。”他看看我瞬间变色的脸:“那几年我跟着她到美国,陪她念书。”
陪读父亲,能让我好好活几分钟吗?
杜叔说,当年看杜鹃不对劲,带着她到处求医,也没个结论。他也无心公司的经营,就把公司卖了。一直陪着杜鹃。一陪十年。
杜叔笑得有些苦涩:“也算是对她过去的一些补偿吧。从她孩时一直到高中毕业,我都没什么时间陪她。一直在创业,打拼。真的,”杜叔表情真诚:“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我以为我给她们母女提供丰衣足食,就算是尽到了一个为夫为父的责任,后来才知道,”杜叔叹气:“那根本不算什么。对她们而言,可能是家人的陪伴更重要吧。否则,她母亲怎么会跟我离婚?”
杜叔表情落寞,似乎对往事有着难以释怀的愧疚与后悔。
我不想话题如此沉重,开玩笑道:“这些年你就没再找一个?你这么帅气有风度,虽然比我略逊一筹,但肯定能让中老年妇女着迷的。”
杜叔仍然落寞不已:“一朝被水溺,十年怕饮茶。没有这个心思咯。”
看来离婚对杜叔的打击很沉重。不过,我倒是看你喝茶喝得挺顺溜的。
我看了看那些画:“这就是杜鹃五年的成果了?”
杜叔摇摇头:“不止这些。这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已经售出了。”
“哦?”
杜叔续道:“我北京有个生意上的朋友,开了个画廊,鹃儿的画,由他们装裱代售。每隔一段时间,鹃儿就要挑一些自认满意的作品寄过去。”杜叔又喝一口茶:“他们说,鹃儿的画,卖得最好,也最快。”杜叔的表情微微得意:“那是自然,鹃儿自我要求苛刻,每次寄画,都要挑能让自己满意的,花很长时间检查画中有没有缺憾。”
这我没有丝毫怀疑,当年她读书时,也是对自己极为苛刻,要求相当严格。
我指指沙发上的那一叠,问杜叔:“那她觉得不完美的,就自己留着?”
杜叔再次摇摇头:“不,这是还没挑的。她觉得不满意的画,哪怕只有微疵,当即就撕毁。”
“啊?”我惊了身一颤,感觉那是在撕钞票,:“那也能卖掉的呀,一般人哪里能看出来?”
杜叔无奈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能由着她了。毕竟,这是她的作品,生死大权由她自己做主了。”杜叔的感觉跟我一样:“只是,我看她撕画,觉得很心疼。”
我忽然想起来:“当年我陪她画过一些庐山的画,那些画还在吗?”
杜叔神情茫然:“应该被她撕掉了,这些年,她的画我都见过,从没有那时的画。”
我争取最后一点希望:“会不会藏在什么地方了?”
这回杜叔很肯定:“绝对不会,当年回北京,她的东西全是我收拾的,没有画。”杜叔看见我脸上的希翼神情,不忍打击我:“不是没有你说的那些画,而是什么画都没有。所以,想要用画来勾起她的回忆,想都不用想!”
“不,”我突然有了信心:“至少还有一幅!”我想到了刘力,他应该会把当年那幅肌肉画保留的。
“这幅画,将伴我终身。”当时,他是这么说的:“若干年后我死时,什么也不带去,只带这幅画!这是我青春的印迹。”
只是十年过去了,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刘力真的还保存了那幅画吗?没丢失吧?我突然又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