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英雄本色》川城

12、第十二章

　　随后几天，无恐听到有关黑衣人的报告越来越多：
　　“我刚才看到石头背后有个黑衣人面具脸一闪就不见了。”
　　“半夜小便时看到有黑衣人躲在草丛里‘嗖’的一下不见了。”

　　“在河边喝水时看到一张面具脸，一抬头就不见了。”
　　“走路时发现旁边树叶晃动，走过去看时，一个黑衣人一闪就不见了。”
　　……

　　无恐叫大家紧紧靠在一起行走，不要分散，紧急时方便相互救助。这天他们来到一座叫屠灵山的陡峭山峰，发现这悬崖峭壁上只有一条狭窄弯曲的小路。

　　朱彪望着峭壁下的深涧，吓得两腿发抖：“哥哥啊，这条路可不好走，俺们还是另找一条路吧。”

　　秦奕顶着五只小猴，一把拉过朱彪，粗声粗气地说道：“没事，你跟在我后面。”
　　朱彪看了一眼秦奕壮实的手臂，宽阔的肩膀，还是不放心，用树皮做了根结实的绳子，一头拴在秦奕腰上，一头拴在自己手臂上。他在秦奕腰上打了死结，在自己手臂上却打了个活结。

　　“若是秦奕掉下悬崖，俺就马上打开绳结；若是俺不小心掉下悬崖，便要死死抓住这根绳子，让秦大哥救俺。”朱彪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无恐向仙子伸出手，关切地说：“别怕，我拉你过去。”
　　仙子用手中的树枝轻轻打了一下无恐的手，笑道：“咦？我可是神仙，我会飞的。”
　　无恐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呵呵，我倒忘了！”

　　远处传来虎啸熊吼，一群秃鹰盘旋在无恐他们上空，像是在寻找机会俯冲下去撕裂他们。
　　“哥哥哩，空中那专吃死尸的鸟儿怎么老在俺们头上飞呀？”没走两步，朱彪又颤抖地问道。
　　见大家专心走路，没人理睬他，朱彪又道：“哥哥呀，这条道如此危险，要是那黑暗之王派妖来攻击俺们，可如何是好？”

　　朱彪话音刚落，一阵笛声针尖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扑来。笛声由轻微到高亢，慢慢地越来越急，犹如斜坡上滚动的千万颗豆子，一波一波向他们袭来，让无恐他们心神不宁，呼吸加快，烦躁易怒。无恐赶紧默念《多心经》，平息内心躁动的情绪。
　　“不好！山上好多蛇向我们游来！”
　　“一大群野狼向我们奔来！”

　　“啊，天上的大嘴鸟好多好多，向我们飞来！”
　　“啊，马蜂！好多马蜂！黑压压地飞过来了！”
　　小毛猴们骑在秦奕身上，看见四周飞禽猛兽像乌云一般向自己涌来，大惊失色，纷纷尖叫起来。

　　朱彪想起前些日子被蚊子咬后又痛又痒彻夜难眠的痛苦，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五颜六色的丝巾，将头严严实实包住，只留一双惊恐的眼睛在外。朱彪又急忙抱住秦奕，说什么也不愿意往前走了：“秦大哥，俺们赶紧往后退！他们会飞会变，俺们俩可不会！小命要紧！”
　　秦奕被朱彪抱着动弹不得，又不敢甩开朱彪，生怕不小心把他甩下悬崖，急得额头直冒汗：“朱兄弟，你先松开手，不然大家都没法动！”

　　笛声一阵紧一阵地催促飞禽猛兽靠近无恐他们，现在大家能清楚地看到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骑在一条花斑大虎背上，吹着玉笛，驱动着飞禽猛兽围攻无恐他们。

　　秦奕和朱彪已被笛声折磨得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秦奕担心自己走路不稳，把小猴子们颠簸到悬崖下，他伸手将小猴们放进自己外套里，让它们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或腰带。
　　仙子捻诀念咒给秦奕和朱彪周围设了一道仙障。

　　无恐和仙子拿出各自武器，圆瞪双眼，紧紧守在朱彪和秦奕他们外围，只等飞禽猛兽靠近些，便冲上去，甩开膀子地厮杀。
　　五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五十米……无恐和仙子对视一眼，正要冲出去，却突然听到一阵高山流水般悦耳的琴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只见先前见过的癞头老和尚端坐在悬崖旁一棵大树上，正专心地拨弄琴弦。背后青山连绵，云雾缭绕，老和尚的雪白长袍在风中翻飞。无数彩色雀鸟围绕着老和尚，上下飞翔，毛羽缤纷，蔚为壮观。

　　说也奇怪，被骑虎黑衣人召唤来的飞禽猛兽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向黑衣人走去。气势汹汹的马蜂也掉转了飞行方向。
　　黑衣人紧张地猛吸一口气，更加卖力地吹奏玉笛，身体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但琴声依然盖过了笛声，被他召唤来的飞禽猛兽已不再听他笛声的指挥，而是缓缓地将他围在了中心。

　　无恐提起如意降魔棒，冲到黑衣人面前，举棍便打：“妖怪，看棍！”
　　黑衣人急忙将玉笛往腰间一插，拿出青罡双锏，骑着花斑大虎，和无恐打斗起来。两人狠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癞头老和尚正要出手相助，突然雷鸣电闪，地动山摇，一阵阵狂风刮过，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双眼。围住黑衣人的飞禽猛兽狂躁嘶鸣，齐齐又转向，卯足了劲，怒吼着向无恐他们猛冲过去。

　　癞头老和尚急忙冲进飞禽猛兽的包围圈，一边挥动禅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很快，风沙停了，癞头老和尚也制止了狂躁不安的飞禽猛兽。

　　癞头老和尚默默念了几句咒语，驱散了被黑衣人召唤来的飞禽猛兽。
　　一切都归于平静后，大家却发现刚才骑着花斑大虎、戴面具的黑衣人却突然不见了。

　　“看来，黑暗之王为了救爱子闪灵王子，不惜动用身体仅存的一点真气，现在他的大限快到了。”癞头老和尚像是自言自语小声咕哝道。

　　※※※※※

　　“老神仙！老神仙！”毛猴们兴奋地尖叫道，“请老神仙也教教我们那召唤马蜂和大嘴鸟的仙术！”

　　一道霞光闪过，只闻得香风馥馥，玄鹤声鸣，癞头老和尚早已不见了身影，只有那沙哑的嗓音还在空中久久回响不绝：

　　“万水千山逍遥游，
　　长生不老本领高。
　　空寂自然随变化，
　　真如本性任为之。
　　……”

　　毛猴们失望地望着天空，口中重复着癞头老和尚那句“长生不老本领高”。哎，要是老神仙能教它们如何召唤马蜂和大嘴鸟的本领该有多好啊，老神仙也忒小气了！

　　“敢问老神仙尊号大名？”无恐对着癞头老和尚消失的地方大声喊道。
　　无人应答。
　　“咦？神秘兮兮。前面有个乌巢禅师，现在又来了个癞头老和尚。”无恐对秦奕和朱彪笑道，“现在天上的神仙都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很多修道之人不想解释的时候多半会说‘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你问了也没用。”秦奕想起当年太子朱照海东宫里的一位‘资深’天师，整天装神弄鬼欺上瞒下，随时甩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掩人耳目，堵人口舌，最后因为参与二皇子发动的“茂源政变”而被太子党诛杀。

　　蟠桃花仙子见小毛猴们因为没有学到召唤马蜂和大嘴鸟的仙术而闷闷不乐，抱起小四和小五，笑道：“你们现在太小了，等你们长大了，自然可以学仙术。你们小爷不是要报考鸿鲲学院吗？你们小爷要是做了神仙呀，你们不也跟着他到了天上吗？”

　　小毛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仙子讲的话很有道理，又高兴地上蹿下跳，嚷嚷着让大家赶紧上路。

　　无恐陷入了沉思。

　　刚刚弄清楚了黑暗之王与花果山的关系，现在又出现了癞头老和尚。听癞头老和尚讲，刚才那位戴面具的黑衣人就是黑暗之王的儿子闪灵王子，他一路跟踪俺们，无非就是为了追杀俺为父报仇。没想到在屠灵山险峻之地，遇到癞头老和尚出手相助。闪灵王子不仅没有报到父仇，反而让其父为了救他耗尽真气，很快就要重入轮回了。

　　无恐想不明白，癞头老和尚为何能在他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刻准时出现？
　　癞头老和尚到底是谁？
　　难道老和尚在暗中保护俺？
　　为什么？

　　无恐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