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与乙方》林斜阳

11、那就试试吧

　　看着被他亲了一下便呆住了的曲笙，蒋志远觉得有点可爱，便低声取笑他：“舌吻你都没事儿，轻轻碰你一下就吓着了？”
　　曲笙回过神来，有些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没话找话地问：“唔，我在想，你是怎么开始喜欢男的了？”
　　“我啊……我就是个下半身动物呗，以前没开这个窍，后来去英国念书，同班有个特漂亮的英国小男生，老撩我，撩得我把持不住。等开了这个头觉得还挺爽。我是不在意这个，爽就行了。”说完看了看曲笙的脸色又补充道：“但我回国这几年，收敛多了，安全起见嘛。除了上次跟你……我很少会搞什么一夜情的。”
　　曲笙听他居然一本正经解释这个，又觉得有点儿好笑，想了想也故作正经地接了句：“嗯，我也是。”
　　蒋志远笑着叹口气，夸张地表示“你别不信我”，又试探地问他：“你呢？就一直喜欢男的？”
　　“我不像你这么杂食，”曲笙拖长尾音调侃他，“我口味专一。”走了几步又补充道：“十几岁就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好在家里人包容理解了。”
　　“挺好。你爸妈真不错。”蒋志远又忍不住问：“有过什么认真喜欢的人吗？”
　　“有过，无疾而终了。”曲笙的语气轻描淡写。
　　“哦，”蒋志远停在曲笙面前，直视着他问：“那要再试试吗？”
　　“啊？”曲笙一下竟然没反应过来。
　　“我没有过，想试试。”蒋志远故意凑到他耳边轻轻说完这句，然后退开半步对着他笑。
　　热气在冬天寒冷的空气里让他有点冻僵的耳朵回温，一点点钻进心里。

　　直到走回停车的地方，两人都保持着恰好的沉默。蒋志远又落后小半步走在曲笙身后，心情倒是不错。
　　曲笙先走到自己车前，按开了车，手停在车门上却没有动。突然回头对停在他身后站定的蒋志远说：“蒋总，咱俩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乱？”
　　“还行吧。我一般试之前不想那么多。”蒋志远倒很从容。
　　从容代表他还不是那么在意。
　　曲笙点点头，明知道这个人不怎么靠谱，但居然还是认同了他的话。
　　别想太多。
　　他转过身，上前一步勾过蒋志远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上去，在对方想进一步加深时又迅速放开，一如当日在机场——
　　但微微退开，他却既冷静又有些兴奋地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
　　“那就试试吧。”

　　独自进了家门，曲笙开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上一杯。
　　说出那句话后他们还是各自开车回家，毕竟是要尝试开始一段新的关系，彼此都不必太着急。更何况他还需要安静地理一理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冷静的——能分析利弊，也能在脑海中给自己想好之后的退路，衡量过后认为未尝不可。之前在机场的拒绝是因为不想凭添麻烦，但事到如今这个人给他带来的诱惑远大于可能出现的麻烦。
　　他又觉得有些兴奋——为自己近十年没能往前迈出的一步。
　　蒋志远说自己没有认真喜欢过什么人，也因此他可以从容地不想太多。但曲笙有过。
　　那份“无疾而终”的感情，远不如他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当年那个人一如今天的蒋志远一样，在校园里明媚的阳光下侧头轻轻吻他，在他完全沦陷之后又慌张地躲避他，说只是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并不喜欢男人。
　　曲笙心想，好歹蒋志远到最后，再不济也不会跟他说同样的话。
　　他自己干掉了半瓶红酒，为自己时隔多年重新的心动举杯庆祝。
　　心情犹如开启了一段新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