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art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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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然而苏长延怎么也没想到，这货居然真就老实地点了点头，这回，可真是把厂花大人气炸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苏长延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手指又钳住她的下巴，只是这次粗暴了许多，小七肯定她的下巴第二天一定会一片青紫，可她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仍是眼眸发亮地盯着苏长延的俊脸不放，这是什么心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厂花大人看着她死不悔改，怒气便怎得也压不下去，话一出口，语气也阴阳怪气起来：“怎么？影七，莫不是恋上你主子这张脸了？”影七的眼神让他又想起自己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时，遇到宫中的寂寞妃子看他的眼神，虽然与影七稍有不同，但奈不住这勾起他那段黑暗日子的回忆，再看影七的表情便不禁阴毒起来，整个人都覆上了一层阴霾。是啊，任谁被人说是靠脸上位可都不会乐意的吧？可是，小七认真地直视苏长延的双眸，有些清冷的声音却透着坚定，：“您颜色这般俊美绝伦，仰慕您是理所应该的啊。”
“……”这女人有毒！苏长延又被她呛了一下，奇异的是什么训斥的话却都说不出口，无法，终于放过她可怜的下巴与她拉开距离。苏长延垂了垂眸，好像明白了什么，影七看他的眼神很单纯，像懵懂孩童盯着心爱的糖果一般，与那些恶心的女人不同，不会让他觉得厌恶。
想清楚这些，他看着影七漂亮的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忽然很想，知道这女人的样貌，想知道那面巾下到底是怎样一张面孔。可最后他还是忍下了，开，开玩笑！本督乃是当朝东厂督主，司礼监掌印，怎能为了一个下属如此失了身份！转身抚袖坐上太师椅，语气森冷地吩咐:“明日本督进宫面圣，你也跟着。”
“是，只是皇上……”影七没想到他话题转得这么快，可跟着进宫未免太大胆了吧，听说宫里也有什么大内高手的啊，若是被发现的话……
“不必多想，陛下知晓。”苏长延打消她的疑虑，皱着眉不欲多言，“行了，下去吧。”
“是。”说着，便要隐匿身形退出房间，苏长延愣了愣还是叫住了她：“等等，你……今后准你直视本督。”说完之后又自觉不妥，轻咳一声，端起桌上茶杯。
“……诶？是。”
退到庭院中的大树上蹲着，小七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觉得这世界太玄幻了，主子刚刚的话……简直是，太体谅我这只颜狗了！！想着忽然觉得有些闷热，拉了拉自己的衣襟，也没发觉自己耳尖泛了红。
不过主子说“陛下知晓”……这信息也太大了吧？容许自己的内臣带着自己的影卫入宫，不，重点应该是，能让陛下知晓自己的内臣有暗中培养的势力！如今明面上主子已是只手遮天的权臣，暗地还养着死士组织，都让皇帝知晓，难道主子他不怕引起皇上的猜忌吗？还是说……主子他根本不惧皇帝，或是皇帝对他的信任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像？
那么……小七眸色沉了沉，主子他，真的是谗言媚上乱权干政的奸佞吗，或者其实……他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一片丹心赤忱的忠臣……？不过，小七摇了摇头，不管是哪样，主子都是她两辈子见过的最厉害，最为佩服的人。
【6】
这一日苏长延早早起身，乘车入宫进觐见，身为司礼监掌印，又是新任的东厂督主，事务繁多，近来正忙着东厂的权力交接，因此他比以往入宫的次数少了不少。小七一直吏部尚书府上蹲点，也自是没机会参观这景国皇宫一番。不过这司礼监掌印和东厂督主一人同任，在大景国历史上可是就他苏长延独一份。
但这份信重，又何尝不是因为虎狼环饲，陛下实在无人可用，唯他这天子家奴还算听话顺手？而如今，这份风光把他架在了危楼之上，不论是满朝文武还是平民百姓都在盯着他，就连陛下……这份信任又能撑到几时？
苏长延已至御书房大殿之外，看着金碧辉煌的殿宇，敛下双目，微微勾起唇角：我苏长延，究竟会遗臭万年……还是名留青史？垂首折腰恭谨地叩拜行礼：“奴婢苏长延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瑞帝看着殿上的苏长延，不禁有些惶惚，上任东厂督主以来，到是见了他几次，可怎也不比以前常在宫中，苏长延……如今，还是当年的子安吗？但恍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瑞帝怎敢晾他太久？语气温和地开口:“子安不必多礼。来人，赐座。”一派驻礼贤下士的明君做派。
小七在殿中找不到落脚之处，只好又蹲在了殿外古树之上，眯着眼一个劲儿往里瞄，可惜还是看不清皇帝相貌，只见得是位年轻皇帝，声音倒是温文尔雅的，当然，多亏了这殿又大又空，说话都带回音儿，小七才能勉强听见。又看见自家主子潇洒得撩起衣袍坐于椅上，不禁眼眸又亮了起来，盯着苏长延不放：啊啊……就我家主子官袍这么拉风，帅帅帅呆了！就是要自称奴婢什么的真是有点不爽！
……诶等等，皇帝怎么挥退了下人，还关上了殿门，这是要密谈啊……我该不该偷听？想了想，可是主子要她跟着的，此时不跟着，还带她来何用？于是借这古树茂盛，移至大殿屋顶，上房揭瓦！
“子安，近日可有何收获？”瑞帝有些紧张地问道，苏长延仍是态度恭谨：“陛下莫急，奴婢不辱使命，此为吏部尚书贪污的死证。”说着，双手呈了上去。
瑞帝看罢，不禁面露喜色，大笑道：“好！这般吏部便可换上我们的人了……对了，子安，此次唤你来，还有要事相托。”瑞帝说这话，心底不自觉带了忐忑，但苏长延像是没有察觉，只言：“陛下请讲。”瑞帝愣了愣，面上显出沉痛之色：“子安可知，武陵县那边洪灾严重，可如今户部那边咱们还没啃下来，这押运赈灾银一事，朕欲交托你，不知……”
闻言，苏长延竟抬首直视，深深看了瑞帝一眼，与瑞帝的眼神撞个正着，苏长延心下一叹:还是引得了猜忌……武陵一行往返少说也有一月，我一月不在京中，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说不准，待我归京时，皇上已凭一已之力去动太后老臣一党，顺便……削弱东厂势力，往自己那里安了钉子……可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奴婢定不辱使命，只是，奴婢不在京中，陛下万事小心，花容阁的令牌，几日后会交予陛下。”
瑞帝听后突然怔住，说不出话来，眼眶竟是有些泛红。
“陛下，子安不会忘记当年的约定……奴婢告退。”苏长延仍是毕恭毕敬地进了礼退出殿外。
是夜，苏长延回到自己府中，叫来影七。
“今日你可看明白了？”
小七迟疑了下，点头：“是。”
那双丹凤眼还真就直视苏长延。苏长延觉得自己眼角又要抽畜了:“下去吧。”
“是。”
苏长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在意一个影卫的想法和反应，要说试探忠心，这么好懂的一个小姑娘，其实也大可不必。皱着眉，苏长延微微叹了口气。
许是……太久没见到那样澄澈的眼神了，于是不忍让它在一次次刀口添血的任务中沉寂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Part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