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记》蘑菇hongo

28、记忆残损，兄弟争吵

　　苏启洺将大手附在她的头上，心疼地揉着她的头发，“都已经过去了…..”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两把剪刀，一把可以任意切割人的思想，另一把可以任意切割人的灵魂。”
　　“我知道，这两把，一把是割魂刀，一把是断念剪。”
　　她拍手鼓掌，“我就说，苏先生果然是博古通今，无事不通。”
　　苏启洺笑起来，“我先走了。我有预感，过一会儿会有个很重要的消息要传递给你。”
　　“你不打算听一听？”
　　“不了，”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像是一缕春日的阳光。穆予靥点点头，“好啊，那欢迎你下次来找我。说不定下一次你见到我的时候，会想要杀了我也不一定。”
　　“可能是吧….”他神色有些难以捉摸，穆予靥却像是看透了一样。她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从未想过逃避。只要是白修盏可以好起来，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不介意。
　　就在黄王后生辰的前三天，穆予靥算着日子游魂仙梦去了东穆。游魂仙梦本是不能离开本体太久的法术，可她若是那把割魂刀的主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苏启洺心上明白得很，可是明白归一回事，感情却是另一回事….他可以用理智压制着自己不断地拒绝她，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像是上瘾了一样去找她，有些日子见不到她，他便失魂落魄，像是心上缺了一块一样。
　　苏启洺没离开多久，白念之的消息就传了过来。那只白色的小毛球在她的手上变成了一只长着白毛的大嘴巴，只听那声音极为凶戾地大骂道，“晦气的死丫头，你他娘的要是再不回来，老子就把你的脑浆剪出来，溅你一脸！”
　　说完从那张白毛嘴里吐出一把很是小巧的剪子，这剪子只有手心的大小，正好掉在穆予靥的手心里。
　　“白念之你个卑鄙无耻王八蛋，快点把记忆还给我！不然我就把你的魂魄全部剪碎了扔进无尽天！！”她声音极为响亮，把那小毛球吓得撞到墙上，踉踉跄跄地飞了出去。
　　再之后的事情，她都记不起来了……她生气出走，阿盏一直跟着她…..有一天，她突然受了很重的伤，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潜鸣宫，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样都记不起来的。唯一庆幸的是她的灵力突然觉醒了，手上多了一把割魂刀。
　　多年前的午后，她作为死士被送到魔君手上的那天…..
　　“我带你去见见我儿子吧，他也和你年纪一般大。”
　　就这样，年少的她，被人抛弃的她，牵着白修盏的手见到了那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孩子。那人和白修盏长得一点都不像，眉目里满是戾气。他恭敬地站着，一动不动的，极为尊敬又害怕他的父亲。
　　“父王。”
　　白修盏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懒懒地笑起来，如同午后最慵懒的那片阳光。“予靥，他就是我儿子，叫做白念之。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
　　他们的初见，一直都是印象深刻。
　　“你叫什么？”
　　“穆予靥，小字莞。”
　　白念之朝她吐了口口水，“我呸，晦气丫头，一看就是没人要了，赖在白修盏身边不肯走了。”
　　下一刻她便朝他扑了过去，因为他说她晦气，因为他说她没人要，因为他随意喊了他的名字….
　　她跟白念之的年少时光，就是从成日里想着如何杀了对方开始的。
　　夜深了，白珩终于松了口气，从天向殿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轩辕清站在月亮底下，一身黑衣，身上像是莫名起了许多的寒气…..白珩走过去，意味深长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缓和道，“终于都搞定了。”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劝动了重娉婷。重娉婷是重黎唯一的孙女，平日里宝贝得紧，她朝自己爷爷那里一站，肆意撒娇了半天，黎老便答应不再管这朝堂之事，起身往火象山去了。
　　重黎一走，其他的老人也很快跟着散了。黄王后身体恢复，平南王也知道此时战局不定，不是为难白珩的时候，便也消停下来。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他二人这些日子周旋布局，思量再三，都是睡得极少。此时松懈下来，眼中均是泛着血丝。
　　白珩先开口，“阿清，谢谢你。”
　　“嗯….”轩辕清绷着脸不答。
　　“还有，对不起。”
　　声音落下，一时寂静无声，夜色像是被墨染过了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他左脸猛地被一个重击打到眩晕，顿时打趴在地上，重重地吃了阿清一拳，不由惊讶道，“阿清….”转眼间右脸又挨了一拳…..
　　只听轩辕清冷硬道，“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是对不起我吗？”
　　白珩吃力地站起来，吐了口血。
　　“自从你娶了她，你何曾好好看过她？你娶她时跟我说你此生都只爱她一人，可你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婚宴办了一次又一次。你答应要封她为后，转身就答应了平南王，封了黄丝丝。你可以抚慰黄王后的情绪，兼顾朝堂上的事情，她的宗族一夜之间全都死了，你却不肯去看她一下。你口口声声跟我说爱她，你爱她吗？你爱她，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他声音像是冰冷的钢铁，坚定有力又透着寒意，“这两拳是我替她打的，还了你之前打她的那两巴掌。我以后不想再看见她身上因为你而受了什么伤。她漂亮聪明，不珍惜她，这世上多得是人珍惜她。”
　　白珩的眼眸冷下来，夜色里凉得透彻，冷笑道，“我不珍惜她，你是不是就要替我去好好爱惜她了？你背着我偷偷托了秀秀送了露雪膏到落雪轩，你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
　　轩辕清有一瞬间怔住，满眼的惊色藏抑不住，一时沉默低头不答，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白珩冷笑着转过身，望着夜色中那轮皎洁的弯月，一时寂寞无边，身心像是被凉气浸透了。过了良久才幽幽开口，“阿清….你我兄弟多年，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背着我….”他顿了一下，终是说不出那几个字…..只好改口，“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