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记》蘑菇hongo

13、询问双喜，剪布做衣

　　“臣轩辕清，见过陛下。”
　　天帝沉思了半刻，看着眼前的挺拔少年，问道，“阿清今年多大了？”
　　轩辕清愣了一下，抬起头不卑不亢，“回陛下，已是三百有余。”
　　“哈哈哈，”他摸了把脸上的胡子，“你父亲去世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前几年平定九州，你功劳最大。倒是阿珩，没出一丝力气，受你照顾了。”
　　轩辕清站得笔直，“臣不敢当。”天帝点点头，脸上挂着肯定的笑意，小声问青鸾，“凝碧今年多大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他能听见的程度，他微微一怔，却看见天帝脸上微微的笑意，也正好看着他。
　　陛下…..是故意说给他听得吧……
　　“回陛下，比轩辕将军稍小个三十年。”
　　“哦……也是大姑娘了。”
　　“陛下！”他坚若磐石，像尊雕塑一般屹立在他的脸前。帝王微惊，只听他声音洪亮道，“我轩辕家历代效忠于陛下，守卫天界，征战四方，乃是我轩辕清的使命。先有国，才有家，如今六界躁动，魔界内战不断，正是一举进攻的好时机。待臣带领众将士取下魔君首级，再行儿女婚事也不迟。”
　　“哈哈哈哈，”驷书一阵狂笑，“陛下，轩辕将军志在四方，陛下何不成全了他？”
　　一时间……宴席忽然静下来。半晌…..凡鸣叹了口气，平静地站起来，“陛下莫怪，风君真情随性，如今又有些醉了，才会在这里胡言乱语。”
　　驷书弯着脖子，扑腾一下坐倒在地上，迷蒙地擦了擦嘴上的酒渍。
　　“哈哈哈哈，”天帝大笑，“罢了罢了，驷书这性子，倒和绝老年轻的时候有七分相似。”凡鸣这才擦了把汗，从容地走到驷书身边，将他扶正了。“小师叔，你又喝多了。”
　　“啊？凡四海你这老道士，说你几句你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阿清，去坐下吧。”
　　“是。”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朕是老了啊，喜欢热闹，双喜临门是最好。罢了，年轻人，就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轩辕清的脊背微微僵了一下，一瞬间对上穆予靥的眼睛。她的眼眸藏在一片阴影里，像是魅惑的夜蔷薇，嘴角挂着笑意，似是诡异，又仿佛是美丽的漩涡，多看几眼，便会把人吸进去。
　　白珩心虚地看了轩辕清一眼，脊背微凉，刻意地看了下身旁的穆予靥，只见她夹着筷子的手在空中也微微顿了一下。既然不能双喜临门，恐怕他这一喜，是逃不掉了……
　　回去的时候白珩试探地问她，“莞儿，如果父王硬是要为我另配妾室，你可愿意将就？”
　　穆予靥微微怔了一下，勉强地笑着说，“可以。但是你的心，必须在我这里。”
　　他终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答应对他来说刚刚好。穆予靥又怎会不知道呢？这样的答案，就是白珩想要的。
　　珩王大婚不过半年，九月初九那日，另行娶了九州国的三王姬丝丝为侧妃。黄丝丝乃是个聪明人，自小学的便是御夫之术，侍奉丈夫很是有一套。尽管穆予靥绝代倾世，从各方各面上讲，光是为了坐稳王储之位，白珩也无法好好的顾暇她。毕竟九州乃是大国，而东穆，只是南边的小部落…..
　　落雪轩很快就黯淡下来，没了珩王的宠幸，珩王府的下人也不再用心。天帝钦点黄妃为平妃，平日里掌管珩王府的大小事务，架空了穆予靥。一时间，穆王妃成了珩王府最漂亮的花瓶，被遗落在落雪轩里，无人问津。
　　聪慧如她，早就算好了每一步，擦咔，明晃晃的剪刀落在碧色的布料上，整整齐齐地裁了下来。
　　“你要怎么做？”
　　“不怎么样。你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苏启洺愣了一下，微微咳嗽了一声，“作为朋友，有些担心你。”
　　“朋友？”她重复道，嗤嗤轻笑道，“我们算是朋友？好，你说是朋友，那就随便你好了。”
　　她根本不在意那是什么，或者说，他这个人，她也从未真正在意过…..苏启洺明明心里清楚，没想到听她这样随意地说出来，心上还是绞痛了一下…..
　　“朋友，这个还给你。”那块通灵古玉回到他的手中，有些许温热，像是她的体温。他微微攥了一下，“你留着吧。”
　　穆予靥摇摇头，擦咔，一块白色的纱料整整齐齐地裁下来。她葱玉的手拿着一根银针，一针一线地开始缝衣服，嘴里轻轻哼着曲子。
　　未亡人，未亡人，人已亡，心还在。黄泉乡，黄泉乡，酒穿肠，重逢场。
　　苏启洺知道这首歌，这是在冥界投胎时，程娘唱给李相君的曲子，她希望李相君即使来生重逢，也不会忘了她。可是孟婆汤灌下去，两厢不记过往，只有这首歌，在黄泉乡一直回响着。都说，那是程娘对爱情的执念，她来生带不走，今生永徘徊。
　　“我做的衣服好不好看？”
　　她笑着朝他晃了晃手上的小衣服，那衣服像是给人偶穿的样子，只有手掌大小，袖带花色，精致得如同复制。
　　“好看。”他眼睛微眯起来，像是一泓清泉里微微投了一颗石子，把通灵玉放到桌子上，“我要走了。”
　　“好。”
　　“这块连心玉，你收着吧。”穆予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从容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