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凤君凰》凤乐蕊镜

2、情不知所起

　　罢了先应付完今天的活吧！
　　而有些奏章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酉申三年五月五日解丞相礼部尚书兵部侍郎联名上奏治洪水，支银一百万两没错那时丞相确实与礼部尚书交往甚密，只是为何一小小的淮西洪水却需三位重臣联名上表？
　　苘沐寒依稀记得公子曾与他言父亲异常喜收藏珍宝，与平时两袖清风的父亲不同。
　　酉申三年五月七日，太后病重，皇帝纳禧嫔冲喜，禧嫔乃兵部侍郎次女，而兵部侍郎此时此刻身居外地，看来皇上此举另有他意，等等，七日的奏章也有平时不上奏的户部请求的军需呵有意思，皇上倒是和顺，评语除了可便是知，想到这里苘沐寒不禁抿嘴偷笑起来，正此时，一双大手覆住了自己的肩甲，一声闷响起：“何事如此令你如此高兴？是朕的奏章笑点十足，还是你在藐视皇威？”
　　苘沐寒闻声连忙跪下，“罪民不知皇上驾到，望陛下重罚。罪民刚才笑只为陛下写的一手秀美的柳体而高兴。”
　　楚天柯点点头，自知眼前的人并未言真话，亦不再追究，只是反过来嘲讽一句“你看奏章距离如此之近，怎会看清，莫不是假装文韬武略，实则苟且骗一顿饱饭一条生路罢！”
　　苘沐寒听后，手心便发了汗，这皇帝杀气竟如此之浓！连忙收起刚刚打算小刺猬扎刺之态，扮成乖顺的小兔子之态，连忙说道：“陛下，罪民只看得清近处的事物，故如此。望陛下谅解。陛下所困之事臣已有解。”
　　“恩，平身吧，说来听听”楚天柯自己寻了一处坐了下来，挥挥手也示意苘沐寒坐下，苘沐寒身子僵了一下，不禁一惊，皇帝是在给他赐座吗？脚踝处的痛处驱赶着他的屁股落在了地上的半张红毯上，那人身上散发着的淡淡香气刚刚扑在他的鼻尖，槐花香，槐花，怀花，自己幼时也曾经幸福过，故乡的云为什么渐行渐远？
　　“罪民自知大限将至，故斗胆问与陛下，陛下因何建此闭室？”
　　“你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权当告诉死人朕本贵妃之长子，年长却并非嫡出，皇后当道”楚天柯闭上眼睛，仿佛在看着昨日的旧景“先皇驾崩，皇后欲独揽大权，诛杀众皇子，朕，便是藏匿于这度过了数月的时光，各皇室惶恐，连纵欲诛皇后张氏，张氏怎肯善罢甘休，两派相争反倒把朕推上了皇位。”
　　“数月只在这咫尺之地？”苘沐寒坐高了一截凑近了那张俊白的脸死死盯着，仿佛能跟着他双目的空洞走近三年前的岁月，喃喃道“一定很痛。”
　　楚天柯楞了楞，一道莫名的迷惘仿佛闪过了他的面颊，半晌才呵斥道“放肆！”，一把便把苘沐寒推到了地上，“你就这般看不清楚吗？”
　　“陛下，臣失仪，请就镬蹴”昏黄的烛光愈加闪烁愈加模糊二人的神态，久久的沉默后，苘沐寒仿佛忘了他还未被准许起身，便起身去卷宗间取出了许多张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字的字，恭身上前，拜呈上说“陛下，这是罪民今日所梳理之事后面的便是罪民所疑惑之事，有的是奏章上空白之事，望陛下劳驾为罪臣有所补充。陛下请过目”
　　楚天柯略略地扫过几眼，眼睛飘过对面的人“恩，看起来着实不错，不过字实在难以谬赞，来，坐下吧，书案就一张躲那么远怎么继续”
　　“罪民遵旨”苘沐寒并没有直接去书案边而是去了墨台边，径自磨了起来，楚天柯看了看一丝坏笑闪过后，便继续阅览苘沐寒所写的，抬抬眼皮看着他磨完了，便嗤笑道“看看你的衣角，沾上墨迹了”
　　苘沐寒此时此刻只能剩下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个人当真喜欢看别人笑话吗？明知知道是因为自己看不清趴得近，方如此，谁叫眼前的人是一个恶趣味的帝王呢？不然一定揍他一顿，君子动口不动手，余乃君子也，君子也！
　　无视着他的嗤笑，苘沐寒抽出几张张白纸，提笔便对着刚才对方写过的事项提取摘要谋划起来，忽然，苘沐寒笔忽然一颤忽然惊叹“陛下，宗王暂时不能杀！”
　　楚天柯的眉一时竖了起来，“何如此？朕等这一天很久了！而且你所写计策不是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吗？莫不是你怜香惜玉了？呐，以你的华容月色，谁敢嫁你？说来，朕还不知你的字”
　　“陛下，沐寒未加冠，沐寒虽天生此皮囊，依为七尺男儿，娶妻生子依然为罪民之本分。”或许自己没这个机会了吧，自己的生命现在朝不保夕，想着自己连字都没有便与世长辞，黯然神伤。
　　心事仿佛被看穿似的，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朕赐你字，惕还如何？惕而恭谨，早日还家。毕竟，朕亦不知何时会杀你”
　　虽然听着很别扭，但是苘沐寒还是感到心里感到一丝暖暖的感受，攸尔远逝，思绪散了，张了张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陛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天柯眉头锁得更深了，苘沐寒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喃喃到“陛下最近可听说郦城之难？想必那也是他们的圈套，宗王所出兵马的地方，又如何与淮西，郦城等军事重地的灾乱如此巧合？丞相被连根拔起，那世族早已为惊弓之鸟，这时人心散乱，正是宗王等的可乘之机，试问陛下那些世族又有几成愿意站在您的身边呢？”
　　“你的意思是？联合太后？”
　　“恩，还有便是收集细小的力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而这往往是你们掌大权者所忽略的。”苘沐寒挪了挪身子，看了看楚天柯，便又低下头，在卷宗中寻找着蛛丝马迹，然后指给楚天柯过目，时间便在小到乡县的任调，大到中心权力的分配的讨论中一点点流逝，烛光越来越越暗，苘沐寒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楚天柯的膝边，意识到这一点的楚天柯正打算将他推开，苘沐寒反倒抱着他的大腿不放，摇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团团，槐花雨，好香”
　　乌黑的发丝垂在自己的手边，半边俊美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原来他竟是爱槐花的，槐花，怀花，自己又何尝不追念自己亡去数年的母妃？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思及此处，楚天柯摇摇头，事情办完后，放了他吧，可是他却又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惕还你该以怎样理由让我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