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斯不达

7、第 7 章

　　听闻云亭终于要去收妖了，小青兴致勃勃地也要跟着去，云亭自然是不允。
　　“乖，此行颇有风险，你待着这儿等我回来就好。”
　　“可是，为什么胡大哥也能去？”小青手指着尧天，不满地问。
　　“他不怕死。”云亭不以为意。
　　“我也不怕！”
　　“我怕。”
　　平日里云亭对小青诸多纵容，如今虽然语气依旧温和，神色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小青见此也知这一回任自己再撒娇耍赖也没用了。更知自己法术低微，帮不了什么忙，怕给云亭拖后腿，于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让云亭万事小心，早点回来。

　　小青心中万般不舍，十八相送般地把云亭和尧天送到了山脚，却不知能再说些什么。
　　这时却有一少女抱着个小布包出现了，她容貌清丽，带着五分天真，五分羞涩，只一昧不住地往云亭身上瞟。见云亭看见了自己，几步小跑，将手里的小布包往云亭怀里一塞，转身便想走。
　　“哎，这位姑娘，等等。”云亭一头雾水，身旁一边是尧天好整以暇的笑容，另一边是小青狐疑的眼神，让他更觉头大。
　　那姑娘果真停了脚步，神色有些忸怩，两片薄唇张了又合，最终只吐出了“多谢不杀之恩”几个字。
　　怀着疑惑打开了小布包，云亭见里面装的全是胡萝卜。脑子转了转，终于想明白了。“你是树林间那只兔妖？”
　　“嗯。”
　　这么一来，小青也想明白了。不过几日不见，这兔妖倒是有所进步，化成人形来都有模有样了。只是她却不是很开心，眼珠子在兔妖和云亭间转来转去，想看出些什么。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尧天拉过兔妖，温柔地问：“你怎么大老远找到这儿来的呀？”
　　“我...我嗅着恩人的气息找来的。”
　　小青见她脸颊飞起了两朵红云，更是无名火起，朝云亭狠狠“哼”了一声后转身就上山了。
　　云亭揉着眉心，捋了一遍因果。小青本就因为自己当日不肯收了兔妖而心存芥蒂，如今见兔妖来示好，恐怕是误会什么了。也罢，当下还是收拾狐妖一事最为紧急，这事等回来后再跟小青解释吧。
　　于是只跟兔妖道了声“不用客气”，便扯着还与漂亮姑娘聊天南地北的尧天走了。

　　随着尧天来到野狐妖所聚集的山坳，云亭并不急着下去。二人先是找了处高地，观察周遭情形。山坳夹在两座小山之间，山间草木葱郁，给低处投下大片阴影。光影斑驳间，可见聚集了一批野狐妖，妖气弥漫。
　　“别磨蹭了，他们也没什么厉害的手段，收拾完了他们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不然小青可该着急了。”虽是催促的话，被尧天说出来却像云淡风轻，事不关己般。
　　云亭盯着尧天好一会儿，之前有些想不通的点忽然就通了。“野狐妖只对女子感兴趣，安青观可全是男道士，所以之前在安青观捣乱的是你吧？”
　　尧天没想到云亭忽然扯到这一茬，只“嘿嘿”一笑，想着蒙混过去。
　　“理由。”云亭却不让他称心如意。
　　“唔...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尧天撩起长袍下摆，席地而坐，一副要推心置腹深入谈话的姿态，“大半月前我发现有野狐妖在青城出没，私下探查了一番，发现他们只针对人类，并不是妖族内部争夺地盘资源之事，就懒得管了。不过这只是表面，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无头目指使呢。但毕竟没有明目张胆地招惹到我头上来，我自然也不好对同类出手。”
　　云亭算是终于明了了。尧天自己不想出手，就想着借道家之手除去隐患。可是安青观的道士都是一群徒有其名的废物，松云观虽离得远，却是有真本事的。两观知观又是师兄弟，他定是觉得松云观不会对安青观见死不救，因此派了一些狐妖夜夜搅扰安青观。如此一来，无力降妖且胆小怕事的浮尘子自会向师父求助，而师父也果真派了人来青城收妖。
　　“哦......”对尧天处心积虑的行为颇有些不齿，云亭难得地生了一丝戏耍人的心思，“这么说来，我也不必非得除了这群野狐妖了。等他们发现城东有这么好的一块地盘可以抢，这就成了你们妖类的家务事了。”
　　尧天却全不怕云亭的威胁，只笑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云亭眼前晃了晃。
　　云亭一看，脸登时就黑了。
　　尧天手掌上是一个八边形的烙印，烙得虽不深，却显然是这两日刚受的伤。
　　见云亭面色实在阴沉得可怕，尧天也站了起来，忙朝他摆手，“我可没对她怎么样，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连衣裳还没碰着呢，手就这样了——不过，好歹让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言毕，他凑近云亭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满意地看云亭的脸色转红又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