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斯不达

3、第 3 章

　　“那人说他姓胡？”安顿下来后，云亭状似无意地问道。
　　“对呀，胡大哥说他姓胡，双名尧天，家住城东，今日是来城西游玩赏花的。”小青一股脑地把尧天所告诉她的都告诉给了云亭。
　　云亭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那人会这么老实地就把自身情况都交代了？思索片刻，他问小青：“那你呢，你告诉他什么了？”
　　“我说我们是松云山的弟子，这次是奉师父之命到青城来捉妖的。”
　　云亭嗯了声，点了点头，这话是实话，也并无不妥。就算小青不说，尧天看二人装扮应该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他仍未完全放下心，总觉得尧天目的不纯，不可不防。
　　“你没告诉他其实你是个女儿身吧？”
　　松云观的弟子都是统一着装，无论男女都是一身青灰色的道服，头上束个道士髻，远远看着根本辨不出男女。只是——云亭观察了小青一会儿，心里叹了口气——远远瞧着还好，近了看就不好说了。小青面容姣好，还带着一分稚气，毫无阳刚之气，要让人相信她是个男道士，未免也太过勉强。
　　“没有呀。”
　　那还好一点，说不定那人只是把小青当成了过分清秀的少年呢。
　　“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小青转着眼珠回想着什么，补充道：“胡大哥一见到我就叫我姑娘了，他真聪明啊。”
　　云亭刚刚收回去一点的心这下再也沉不住了。他们刚来到青城，小青便被人搭讪，这人还来路不明，大话连篇，不知是何居心，甚至——不知是人是妖。

　　青城坐北朝南，格局四方平正，主街平乐街恰好居中贯通南北，成为城里的中轴线将整座城平分为城西与城东。
　　尧天说他是到城西来游玩赏花的，恐怕只有小青会信吧。这么大热的天，有什么好玩赏的。就算真是闲极无聊，难不成城东就没有花了？非得舍近求远地跑到城西来？
　　想得愈深，云亭眸色便愈是暗沉几分。终于他做了决定，比起男女有别，还是小青的安全更为重要。
　　“小青，我去跟店主说一声，退了你那间房，我们二人住一间便够了。”
　　“为何？”
　　云亭不比小青年长几岁，小青却从小是由云亭带大的，二人感情笃厚。加之松云观大多都是男师兄，小青自小长得可爱喜人，自然没少被又捏又抱。长大后师兄们有了自觉意识，都收敛了许多，倒是小青还是懵懵懂懂的。
　　如今听云亭的话，小青也没想到男女大防上去，只是觉得奇怪，既然两人住一间便够了，那么起初为何要两间房，这样要了又退，多麻烦呀。
　　“因为......一间房便宜些，我们还是节俭点好。”说着便一溜烟地下楼了，生怕小青又问出什么自己答不出来的问题。
　　“啊对！”小青猛的想起被抛诸脑后的事情，“这间房应该没超过二十个铜板吧？下山前大师兄还特意嘱咐我了。”
　　楼梯拐角也没能阻挡小青的声音钻进耳朵，云亭禁不住又笑了。这云飞也真是的，就知道诓小青，二十个铜板哪有什么像样的客栈？他自己每回下山倒是吃好喝好，却想着逗小青玩，顺带给自己找麻烦。
　　云亭找到店主说明意图，近日来青城发生的事已让众人人心惶惶，店主一看是个道长，忙连声答应了云亭的要求，还说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吩咐。
　　回到房内，云亭又观察了一下屋内布局，见入门处左手边是一带着挂帐的雕花桃木床，与床遥相对的另一侧，是房间内唯一的窗，窗下还摆着一长塌。正对着门的一面白墙上挂着幅青山绿水图，前面则是长桌和圆凳。云亭心中有了计较。
　　晚间，便是小青睡床，云亭在窗下长塌上歇息。侧头一望，便可见小青安睡的侧颜，不知她是不是做梦了，小嘴还不时嘟起，似是在嘟囔些什么。
　　都说月凉如水，云亭却只觉心房暖暖。没想到一晃眼，两人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