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人》泡泡沫子

45、（四十四）

　　晨光轻轻洒下，犹如一片薄雾朦胧住山中的一切，氤氲着温暖视线里的一切，远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于这片柔和的美景中渐渐清晰，修长的身形俊逸的气质更让这画面显得如此的飘渺虚无。
　　然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打破了这片和谐，令那两道身形同时一顿。
　　转头，两人迅速的对视一眼。当从对方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讯息后，他们立即默契的轻身向着同一个方向跃去，身形迅捷且无息。
　　随着距离的缩短，血腥味亦渐浓重，两人却未缓下步子以防出现意外，而是更加快了速度，直到那陡然的刺红突兀的出现在视线之中。
　　稀落的几棵树杆被喷溅上一窜窜艳红，现已干涸，却也昭示出当时的惨烈，地上满是掺杂着碎肉的腥红，甚至有些还连在那褐色的树干上，鲜血最为浓腻的地方躺着一句面目狰狞浑身满是细碎伤口的男尸，可以想见，那碎肉以及树干上的鲜血具是出自此人，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的是，这里似乎并没有缠斗过的痕迹。
　　眼前这一切会让平常人作呕恐惧的血腥场面只让张矽两人微微皱眉，然后便是一丝疑虑惨绕心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人```好像是前夜曾晟嵘身边的人```”轻轻前跨几步，来至尸体旁边，张矽的眉宇皱得更紧。这人武功不弱，却又是如何落得如此下场？
　　“赤血蛇，常年生活在阴寒之地，以血为生，习惯夜间觅食，”缓步踱至张矽身后，契天炎捡起男尸旁边一条并不显眼的土褐色尺余死蛇，“被它咬过的人浑身奇痒，会承受不住的自残身体，以疼痛缓解身体的不适，直至死亡。”
　　“感觉我们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了。”瞥眼契天炎手中不起眼的小蛇，张矽略有些感慨的低语，若不是契天炎绕路，那碰上这蛇的很可能便是自己两人。
　　“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其余两人在哪，”有些不屑的低讽，契天炎小心的将蛇盘起，在从外衣上撕下一块将其包裹住，然后放进了怀中，“以及，该怎么解你身上的毒。”
　　“毒？”黑眸中闪出一丝困惑，张矽收回望向契天炎手中动作的视线而后拧眉。
　　“这世间生生相克，赤血蛇是毒，但也能克制住它的东西，”抬眸，契天炎眼中是一丝嘲讽的寒意，激得张矽有些莫名的心虚，“息蛇果，举凡在赤血蛇出没的地方多会存有一株，且能化解开赤血蛇的毒性，但其本身亦是一种毒果。”
　　话语只是点到即止，但张矽也不是蠢人，只见他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嘴角轻搐几下，最后挤出一句话，“这毒是慢性的？”
　　明白契天炎所说的“息蛇果”正是昨夜酸了他个半死，又害他被那动物扑到的罪魁祸首，也知道了，两人中的，就是那“息蛇果”之毒，只不过，从昨夜到现在，自己与他并未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异样，所以才问猜测那毒可能是慢性的。还有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是毒果，那为何昨夜那动物要抢那果子？
　　矗立在一旁，契天炎回以张矽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嫌它发作慢？不急，你会体会到的。”
　　收拾起因契天炎的笑而站起的鸡皮疙瘩，张矽满头黑线瞪视那个将一切都说得好像事不关己的混蛋，“别搞得好像你没吃那玩意一样。”
　　契天炎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张矽笑，那笑里带着三分讽刺，三分促狭，三分故意，以及一分艳，直看得张矽太阳穴突突的跳，心底亦来亦毛。
　　“息蛇果一年一成熟，一旦成熟便会被少数知道果子用途的动物吃掉，但一只动物也食一半，”撤回那让张矽冷汗直冒的笑容，契天炎边说边转身踱开步子，“你可知为何？”
　　“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接说。”有些不耐烦，张矽揉揉太阳穴跟了上去，只不过在离开尸体身边时，瞥了眼尸体脖子那一道最终致命的伤口……这人并不是因毒而死……是同伴不忍见他如此痛苦而为吧。
　　顿住步子，契天炎转身凝视跟上来的张矽，眸中闪耀着的是名为幸灾乐祸的光芒“因为半颗果子足够它们一年内不再惧怕赤血蛇，若将另外一半吃掉，它们将被息蛇果的毒素所影响，可你却已是吞了整颗。”
　　“你是想说我必死无疑？”挑眉，张矽微微向后扯扯嘴角。
　　“恩？这倒不必，”装作思考的样子，契天炎稍稍停顿，“最多‘死不了，活不好’罢了。”
　　极其轻松的口气以及那直白简明的六个字顿时堵得张矽一张脸瞬间变黑，然后僵硬的憋出两字，
　　“我靠！！”
　　沉默，半响后，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契天炎散落于颊间的黑发，将那不自觉的弯起的嘴角掩藏在了缕缕青丝之后。

　　依旧是随着天色明亮而亦渐热闹起来的街道，路边早点店铺正蒸腾起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一切都一如往常的和谐。
　　端坐于北门旁的茶馆中，炙阳望着城门的脸色亦渐阴沉，自昨天起他便一直注意着进出城的人员，白天并未发现那两人已是有些疑惑，而经过昨夜，那两人却仍未出现，这实在是有些奇怪……若非…他们也遇上了变故？？…
　　若是这样的话……起身，炙阳快步跨出了茶楼。
　　难得安静着的尹邑，不动声色的将炙阳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帘，而后在炙阳跨出茶楼后才不紧不慢的起身掏出茶钱扔至桌上，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上勾的眼角隐含着若有所思的笑意以及算计。
　　看来…曾晟嵘已经到了啊…或许，已经跟我们的主上碰上了呢～只是不知有没有认出呀？～
　　跨出茶楼，阳光照在尹邑的眼角，折射出点点斑驳的闪光，透亮却也莫名的有些轻佻，嘴角魅惑的勾起，扬出一片微嗔的语调，“小阳～等等人家啦～”
　　脸色更黑上三分，炙阳顿时加快速度向着南门而去，那快速行走产生的微风轻拂起身边路人帽上垂下的黑纱，露出一张坚毅冷峻的面容。

　　或许是因为更加接近赤炎，温度较高的原因，山峰这边的树木较另一边多了些，也容易隐藏形迹了些，赶路的速度更是快了些，只不过，越是接近山脉的边缘，契天炎的内心却亦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被自己遗漏掉的地方。
　　“怎么了？”主动停下脚步，张矽困惑的望向契天炎，从方才起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家伙的心不在焉。
　　“不知道！”口气不善，契天炎的不安渐渐转化为烦躁，而张矽的问话，正巧给了他一个发泄的出口。
　　“休息一会吧。”将目光从契天炎紧锁的双眉中收回，张矽步至一边坐下，其实，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路走来，本以为会遇上曾晟嵘的另外两个手下，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生，这不禁让张矽有些困惑。“你说，另外两人会在哪？……”
　　“谁知道！”不耐烦的口气，“本还以为他们会在我们前面。”
　　话落，契天炎突然顿住，脸色越来越凝重，似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低垂下头颅于口中低喃“前面”两字。半响后，他抬起头，幽深的黑眸中一片冷凝，
　　“我们暴露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