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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承 承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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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总有一种王者之气,一种令人肃然的威严。
可偏偏小公主就喜欢在大殿上玩耍。
小公主并不是圣主大人的子嗣,在圣母离开之前,圣主的身边是有两个女儿的。只是她们去魔界了——因为圣母是有魔界血统的人。小公主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她也和羽琪一样,是具有纯洁圣力的人。可她却不喜欢那代表圣洁的白色,认为它太过于惨淡。
圣主也就随着她,将整个宫殿都涂成了粉红色。
的确,她小的时候很任性,也很调皮。只是,她身上的王者之风是与生俱来的。这一点连圣主也自叹不如。
一只小兔子正蜷在宫殿的柱子下面打瞌睡,不远处,两个小女孩正举着画笔将镜头瞄准这个小家伙。
绿茵成林,碧水蓝天,漫漫翠草上有只小兔子正在打瞌睡。虽然画工未成,但灵巧活泼的情趣已展露无疑。
那一笔一划原有的霸王气概,巧妙地在调皮的画风这种销声匿迹。
雪蝶满意地瞧着自己的杰作,又转过头看着羽琪的画板。
天是一片蓝,草是一片绿,遍及零星红花,画的正中间是一个小兔子。
作画者显然没有受过图画训练。就凭那应该是笔直但被画弯的线条,将羽琪的不自信表露无遗。她本就不像公主那么高雅,从没有深入接触过绘画这个东西。
“兔子,变成粉红色的!然后……大功告成!”雪蝶兴奋地甩下画笔。
羽琪扭头望了望那灵巧精致的画,又看了看自己那很有抽象主义的几个色块,心里泛起了某种莫名的难受。
她瞥了一眼雪蝶画中的粉红小兔子道:“兔子明明是白色的,你为什么要用粉红的呢?”
“因为粉红的好看。”
“可兔子是白的啊!”
“我就是喜欢粉红的!”
“但它明明是白的嘛!”
孩子就是孩子,刚刚还是两小无猜的好朋友,这时却为小小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
公主显然比平民家的孩子更受不得气,而这之中是不是又有些什么原因呢?雪蝶指着羽琪的画道:“你也得画成粉红色的!”
“不,绝不!”羽琪坚强地捍卫着自己的画。
雪蝶望着她的神色,跄踉地退了几步,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对着羽琪大吼道:“你别想夺走我的粉红色!”她拈指一点,画板上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粉红。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毁了我的画!”羽琪见自己的画被毁,一时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能从来没有人敢对雪蝶这么说话。她忽然哭了起来,转身飞出了宫殿。
是她自己不好,凭什么总要听她的呢?!羽琪走在回家的路上,愤愤想着刚才的事。
可是……可是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她和我一样,还不能在某些地方飞的。
如果她出事,圣主大人一定会伤心的!
想到这里,她飞奔到宫殿门口,气喘吁吁地问:“门神叔叔,雪蝶回来了吗?”
空旷的声音再次在羽琪的耳畔响起:“她出去了,还没回来呢,你不是比她晚走吗?”
羽琪暗暗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但愿能在圣主大人发现她出去前将她找回来。
于是,不待思考,她冲出了宫殿。
“讨厌!讨厌!”雪蝶疯狂地在林间跑着,眼中已被泪充满。她伸手抹去眼泪。
公主是国王的女儿。公主常常是一个国家幸福与快乐的代言人。没有什么事能让公主烦恼的,因为她的命运已经被计划德妥妥当当。
女孩子们向往公主的生活,在那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公主可以享受那无尽的富贵,受到民众的膜拜,甚至,化为人们心目中不灭的神。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无尽的富贵会带走辛勤的乐趣,至高无上的地位会使她们丧失人情,她们甚至不能有欲望——因为神是不需要,也不能有欲望的。
粉红色,那粉红色的毛绒玩具是她最后的梦想。
泪又阻碍了视线,她依稀响起曾经决定命运的问题。
“孩子,你饿了吗?这些都是给你的。”
“为什么要给我?”雪蝶拥着粉红色的玩具,望着面前的一块食物。
“因为你有成为圣魂传承者的可能。”
“什么是圣魂传承者?”
“就是拥有成为圣主资格的人。”
“圣主可以永远也不挨饿吗?”雪蝶的目光波动了。
“那是当然了。”
于是,她便成了公主。一个受世人膜拜的公主,一个拥有无尽富贵的公主。
可是,她是如此的无能,只能看着那粉红色的玩具就这样融化在火堆中。
她的快乐也一起变成了灰烬。
孤独,一个王者必然要承担的。
——世上绝没有共享的权利,即使有些事情看起来是共同商定的。
因此,陪伴她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大殿,因为她知道,她必须习惯寂寞。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坠落。
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