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发》贺粢

5、疼痛

　　“二哥你干吗跑来欺负昂子啊？”回头看到气鼓鼓的合叶，关希不以为意地说道：
　　“谁欺负她了，我所做的，不过是主人对于下人的关心罢了。”
　　下人，这个称呼还真是刺耳啊。
　　“昂子不是下人，她只是来做帮佣的…”合叶显然也很不满意关希的态度。
　　“我林昂子今天总算见识到关家少爷关心下人的态度了，原来不过是摸摸手，调调情。”林昂子站在两人身后，突然语出惊人。
　　“你…”关希惊讶地看着她。
　　“我想我还没有卑微到愿意接受这样的关心，二少爷，您的关心多谢了。不过这种关心，你还是留给那些三天两头朝你眉目传情的真正下人们。我林昂子，对不起，不稀罕。”
　　说完林昂子毫不客气地撞了下关希的肩膀，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我林昂子的自尊，是不允许任何人践踏的。
　　尤其是你，骄傲自大又轻浮风流的——关家少爷。

　　自那件事情后，林昂子每次见到关希不是绕道而走就是假装没看见地从他身边经过，那位关家二少爷好象对这件事情并不太在意，照样夜夜风流。林昂子也经常见他带一些看似雍容华贵的女人回关家，合叶每次都轻嗤以鼻。关希却依然微笑着看她。
　　只是那个微笑里多了些林昂子说不清的东西。
　　不过林昂子也注意到了，关希带回家的女人，似乎都是统一的长发。
　　这不会是个巧合，难不成这个关家二少爷真的有别人所不知道的隐讳？
　　林昂子搞不懂了，不过她也不大想搞懂，父亲的病快好了，看来这帮佣的日子也快结束了吧。
　　为什么，心里却忽然有一丝的……不舍？
　　是一瞬间的错觉吧。
　　或许不舍的是合叶，还有——美丽的关家。
　　但其中，应该没有那个关希的存在。

　　“昂子你是不是做满这个月底就不做了啊？”合叶从沙发上抬起头来看她，林昂子此时正在倒一杯水。
　　“是啊，我爸的病快好了，不需要再多交医药费了。”林昂子把手中的水递给合叶，合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
　　“唉，真舍不得你啊。”
　　“傻瓜，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我的意思是，你走了之后，我就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家里了。你也知道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样我会很无趣的。”
　　“既然无趣，干吗不把你的小同学留下呢？”
　　门口倚靠了一个人影，合叶说：
　　“二哥，够了哦，躲在门口吓谁啊你。”
　　关希走进房间，林昂子不解地从他脸上读到了落寞和孤寂。
　　这个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和沉醉于温柔乡中的关家少爷，也会有如此令人心疼的表情吗？
　　“二哥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诶。”合叶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今天是她的…”关希脸色一黯，没有再说下去。

　　看着关希扶着楼梯上去，合叶才吐了口气，说道：
　　“今天看来，是那个女人的祭日吧。”
　　“那个女人，是谁？”林昂子奇怪地问道。
　　“那是二哥没有娶进门的妻子，也是——我的嫂嫂。”合叶低下声音说着，抬头看看昂子，又说道：
　　“二哥原本没有这么消沉，只是她的故去，才让二哥变成现在这样。”
　　这……林昂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种致命的压抑感。
　　为什么呢，为什么看到和听到这些的时候，自己的心口会有些微微的疼痛呢？
　　只是微微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