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三万年》薰鸭

4、同道

　　我在山崖上的小屋第二次来了客人，是一个发色橙黄的小生灵，眉眼间颇有熟识的味道，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味道，我无暇去想，呵呵，按应东的话来说，这已经成了我的风格，至于这种风格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能说，至于为什么我不能说，我只能很无奈的表示------对不起，我失忆了，是的，我失忆了，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的逃避很多东西。
　　“白狐先生，你不认识我了吗？”小生灵一脸落寞的样子。
　　“嗯”看样子是真的见过的，我回头去看应东，他也一脸迷茫。
　　“我好看吗？”小生灵张开手臂作了一个飞翔的动作。
　　“阿----你是，”这个动作我熟悉，自己做过。“小黄----”我只记得了他的黄发，便随口说了出来，英冬用力的拉我一下，我承认，是我用词不当，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可以回转的说法，只能硬撑着“小黄嫩嫩的，嫩嫩的---”真是的，该叫他什么好呢？
　　“先生，”小生灵眨眨眼，“我就叫小黄。”
　　我又一次回头看应东，我脸红，他脸白。
　　“你的头发变颜色了。”我用手摸摸他头顶细软的绒发。
　　“是的，先生，所以，谢谢你。”小生灵揉着手，头低低得。
　　“为什么？”我惊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们生长成橙色的妖灵需要百年，可是，”头更低了，“我却那么快。”
　　“然后呢？”
　　“他们说我一定是遇到灵力强大的仙人了，”小黄猛地抬头，眼眶红红，“先生，我想，一定是你，”说完又朝我深深地做了一辑，许久没有直起身子的意思。
　　我看得有些惊慌，急忙转移话题：“小黄，原来你们这里是靠发色来区分修炼的程度的。”
　　“是啊，”小黄直起身子，脸上还有些翻折过度留下的苍白，“从白色到黑色，颜色越深，灵力越强。”
　　“那不是很容易暴露底子，”应东在后面说，“容易遭灾。”
　　“嗯，不过，只要不离开灵道就可以了，”小黄抬头看了下窗外，夕阳正红，“先生，我要走了。”
　　“好吧。”我回头给应东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把他送下山吧。只是不知道他看明白没有。
　　“先生，我不会回来了，”小黄盈盈的眼中有些闪烁的水光，“先生，我可以回家了。”
　　“回家？这里不是吗？”
　　“回无忘，我们要回无忘城了，赤沁子大人回来了。”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明白，是一点也不明白。
　　“无忘城，那是什么地---阿！小黄？”我“方”字还未出口，眼前那吹弹可破的小东西就“咚”地倒在了我面前，我想要去扶，却被应东挡开。
　　“澈，你不要动他。”应东走到小黄身边，伸手在他关中一划，一股艳红的小泉顺手腕而下，颜色像极了我梦里那些红色花儿。
　　“你看，”应东用白布将小黄的手抹干净，又在他背上拍了几下，那小鬼的身上泛出淡蓝色的光晕。
　　“你伤了他了，澈”
　　“？”我迷茫。
　　“你没有封住自己的灵力，外泄了。”
　　“？”我还是迷茫。
　　“七灵是大灵力体，你这样一点也不封，很容易被其他生灵吸走，这就是他为什么来谢你的原因了。”应东指指小黄。
　　“可是我没有什么感觉啊。”
　　“一只蚊子吸你的血，有什么感觉？”
　　“会痒。”
　　应东一脸大受挫折的样子，看得我有点不忍，我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力量悬殊的问题嘛，
　　“澈，你变了。”应东突然这样说了一句，我有些无措，于是很无辜似地抬头，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怎么？”
　　“嗯！”应东突然抱住我，“澈，现在的你，和原来的你，一模一样。所以，我晃神了。”
　　“什么叫和原来一模一样?”。
　　“原来的你，艳丽，骄傲，笑的时候比门前的桑艳还要摄人，”他的怀抱有些燥热，“你知不知道，有很多的生灵千辛万苦的去净道只是为了看你一眼，结果全都半道回府。”他的声音里有笑意，暖暖的。
　　“为什么？”
　　“是怕了你的这张嘴。”
　　“好了，”我挣开他的怀抱，“说得我好像夜叉一样。回到正题，那个，你的灵力封了？”
　　应东点点头，伸出一只灰指甲，“咦~好丑！”我话音刚落，应东的脸就绿了，看着他绝望的表情，竟有快感而生。
　　我伸出两指，在胸口划一十字，周身似乎流出平滑又炽热的东西，在胸口汇集，成一小点，将小点缓缓上移，至眉心，思忖下，这地方显得太娘，于是顺眉目一路滑下直到左耳垂，手指用力，耳上微痛。
　　“好了，”我说，“镜子。”
　　应东递过来一面铜镜，只见左耳垂上一点朱砂痣，朱玉交融，煞是美艳。
　　应东有些痴呆的样子，许久才冒出一句话：“失忆是你骗人的吧。”
　　应东啊，我早说过，记忆这个东西，指不定哪天就回来了，而我有的,只是一点点,像这样,一点点.
　　可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明白：“他吸我的血，他晕什么？”
　　“蚊子吸血太多，会撑死。”
　　真是----言简意赅。
　　“我们还是要送他回去，他待在这里只会死得更快。”应东说，双眼有些许期待。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离开抑或留下，全然是我一个人的抉择，我不喜欢热闹，又没有离开过山崖，于是面露难色。
　　“澈，”应东握住我的手，“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
　　我无言，我承认，我真是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没有魄力，没有良心--------，见我许久不语，应东似乎也有些懊恼：“如果你要留在这里就一个人留吧，我走了。”说罢扛起那小黄毛直往门外奔去，就在出门的那一霎那，我拉住他的衣袖。
　　“一起走。”
　　应东回头看我，敞开的竹门轻轻晃动，我似乎看见落日下山风的颜色，桃艳将尽，残絮若云，点点纷飞-----离人泪。
　　我明白，不喜欢热闹，使因为害怕自己的落寞，可现在，我身边尚有一人.
　　我对着应东微笑，我知道，他能够明白，我做的一切，不是因为他。
　　所以应东-----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