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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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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老姐告诉我实情,其实老爷子的病是事出有因,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到河里游泳给淹死了,老来丧孙给老头子打击太大,他一下子就病倒了,人现在在省城的医院里。
我跟老姐一起坐高速来到省城。那个我应该叫父亲的人见到我眼眶就红了,还是很小的时候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么久没见,他老了,而我站他面前也不觉得他象一堵墙了,我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或许那个我没见过面的弟弟的身材与我真的很象,走进医院站在老爷子面前时,他浑浊的眼睛透出了一丝亮光,干瘪的嘴不住地上下蠕动着。他们翻译给我听,说是让我坐下。
我拿出事先买的水果篮和鲜花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还是老姐在一旁帮我圆场。
“爷爷,这是您的另一个孙子,他叫天命,小时候您见过他的。”
老头子一个劲地点头,眼里泛着泪光,这或许就叫老泪纵横吧,可他对我来说实在陌生,陌生得比我以前见到的大饭店的客人还要陌生。
从医院出来,父亲想邀请我在家吃饭,可他身边的女人见到我并不高兴,我是个知趣的人,我对他说我和表姐还要去看望省城别的朋友,日后再说吧,有什么事情与表姐联系就行了。
当天我们就坐高速回去了,老姐看了我直叹气,问我最近心情怎么样?有没有找新的对象?
我说没有,还是老样子,老姐哭了,说自己当年做了一件错事,我不明白,问她怎么了?她问了我一句话,惊得我半晌没吭声。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龙在贺?你一直在爱着他对吧?”
老姐见我不说话,才告诉我,她当时就看出在贺爱着我了,可是她不知道对于在贺爱上我这件事情到底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
老姐抹了把泪,心情平静了些接着对我说:“天命啊,你老姐我啊有生之年唯一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人,在电视电影里看到不算,现实生活中真的就没再看到过那么漂亮的人了。看得出他很在乎你,其实我并不反对同性恋,但也不是很支持,必竟要你走那条路压力太大了。可是,龙在贺真的是个极品,这样的极品看上你,我当时心里……你不知道,你们到乡下去了,我当时三天三夜都没睡好觉,内心那个复杂啊,如果当年我再明显地点拨你一下,说不定你不会有今天……老姐我对不起你。”
这哪能怪老姐呢,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命嘛,我的名字不是叫天命吗?爱上在贺是我的命,失去他也是我的命,我不能不认命。
在家又呆了几天,没接到那一家子的电话,我买了车票上了火车。
老姐在站台上拼命地朝我挥手,我冲她一直笑,列车开动的一刹那,我又想起了当年送在贺时的情景,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
*****
上班时我问摄影师,什么时候要我当模特进行拍照,他看我一脸憔悴的模样,让我养养精神再说,他还说为了让我更快地进入角色,有个人物摄影展让我也去看看。
展厅里各式各样的人物相片都有,这其中也有裸体照,但没有男性的,只有女性的。
我一张一张地看着,突然在一张中幅相片前停下来,相片中的少年笑得那么灿烂,幸福的表情跃然纸上,一看相片说明,所照日期正是大一那年暑假,而相片内容是歌颂人民幸福生活的。
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我有多久没看到他的笑脸了,记忆中美得不能再美的笑脸就是这一张。
说来没人信,我除了见过在贺的学生证等证件的相片,就没见过他别的相了,他从不去相馆照相,平时也不与人合影,那次野营是我首次见他破例照相,但也只与我和力钢城照,不与别人照,也不让别人照他。这么多年来,我都是靠回忆在加深自己对他的印象,我真的很怕有一天自己会忘记他的模样,会忘记他的笑脸。
眼前这张相美得一塌糊涂,我的在,现在就在我眼前对我灿烂地笑着,一如当年。
摄影师见我对着一张美少年的相片流泪,他说没想到,艺术的感染力是这么强大。他告诉我这张相片是远道而来的,作者今天也来了,说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时介绍给我认识。
酒过三杯,摄影师向大家介绍我,说我是他们的新模特,并把那张相片的作者介绍给我认识。
摄影师把下午所见告诉作者,说他那张相片的艺术感染力太强,以至于我看得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我笑笑,没有回答,我不想告诉别人,那相片里的美少年我认识。
那位作者一听介绍也非常激动,说起那天在火车广场取景的故事,他说当他拿着照相机在四处选镜头时,一位帅气的小伙子进入了他的镜头,那人手里拿着一个莲蓬笑得非常灿烂,就这样,他小跟了他一会儿,抓拍了这张相。说到动情处他说如果我真的这么喜欢,他愿意把那张相片翻拍一下,洗了送给我。我当然求之不得,当场谢谢他的美意。
这一夜,我睡得非常安稳,我梦见在贺站在我身边一直冲我温柔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