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语人心》平和岛白菜

3、席雪薰的第一段记忆

　　我第一次羡慕凌偌，是初二时的一场市集，在天色将将暗下时，她看到在街角等待她的父母，回头叫我等一下时笑的很开心，市集上闪耀的霓虹在她眼底汇成一汪星光曳动的湖水。我对于“家人”的理解和很多人不大相同，曾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四处张望的她，让我误以为找到了同伴。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孩子，至少在我们这群渣滓里不是。
　　去年暑假刚开始时，我正苦恼于如何逃离一个“家人”的纠缠，她知会我转学去隔壁远清市高中的想法，恰好我家在那里也有房产，遂欣然同往。她和家人在一起的状态和在学校时大不相同，至少和初中我和她相处两年的表现大不相同，毫不拘谨，甚至有些放肆。在短暂的交谈中我发现她的父母对她极为宠溺，她对姐姐和姨妈的态度同样乖张，唯有面对那个叫凌飞的表哥时，沉默的有点像我初次见她时的样子。
　　那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年，比我们大了两三岁，却有种让我觉得异于人类的气质，言谈谦逊有礼，也很顾忌其他人的感受。在那一家人称得上聒噪的聊天中，他一直带着微笑与我交谈，尽管眼神总是往表妹身上飘。我也是那时意识到这对兄妹间的关系不大正常。
　　第二次见到他们一起，是在开学的第一天。在升完国旗后校领导轮番发表冗长乏味的讲话，我和其他转学生一起站在列队的末端，等待升旗仪式结束后由老师带进新班级。那对兄妹因为迟到被老师从保卫处领回来，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从凌偌笑的方式就看的出来。她站到我身边，小声的解释迟到的原因，但我的大脑几乎在跟着凌飞的身影走，一句都没听进去，那时我们两个从一路上女生露出的惊讶和窃喜中意识到他有多受欢迎，简直是狗血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
　　“我老哥诶，厉害。”我听到她最后一句这么说。
　　除了课间在卫生间或者小卖部见到她，我和凌偌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以前至少能同路回家的，现在她都是和凌飞一起，我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氛围，凌偌光是听凌飞说今天哪个老师上课都能傻乐半天，大多数时间凌飞一脸宠溺地听她喋喋不休，两个人出于礼貌对我的搭话让我觉得是被施舍一般，便经常找理由推脱他们了。
　　噩梦是在一个周末发生的，我约凌偌出来逛街，在她出现之前，我在甜品店玩手机，席雪琦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在我还没来得及逃跑前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夺过手机。
　　“日子过的挺滋润。”他一脸让人生厌的笑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短暂的惊讶后，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如何逃跑，以及哪些地方可以落脚。手掌因为缺血开始发麻的时候，手机被他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好的，聪明人。”他说，“不吵也不闹，索性把我要的东西一起交出来吧。”
　　“傻子才会把那种东西带在身上吧，明知道你随时会追来。”我瞥了他一眼，那张脸看一眼就想吐。在我别过头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柜台边站着，和我的目光交汇后想躲却没来得及。
　　“凌偌你在干嘛。”我的语气有些凶。
　　她耸了耸肩膀走了过来。我终于放下心来，被人看到脸了，席雪琦不敢在这里对我怎样。
　　“那个……我以为你们在……”她把椅子往我身边靠了靠后坐下来，傻笑着朝席雪琦点点头，又朝我撇撇嘴。
　　“呦，好朋友？”他朝我挑眉的动作让我想把手指插进那双眼睛用力搅一搅。
　　“打情骂俏吗？这种氛围吗？凌偌你是没带眼睛还是没带脑子。”
　　她被我反常的粗鲁吓了一跳，然后意识到我被对方抓的发白的手。再用点力，我很清楚席雪琦完全有能力让我明天领上残疾人证明。如果那之前我有人类的模样的话。
　　她从包里抓出一个移动电源就朝席雪琦的手臂砸的反应让我差点笑出声音。来不及去品味席雪琦愤怒的表情和俩人之后的理论，被松开的我和凌偌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开始往家里狂奔。
　　不能让他比我先到，不能再多给他一点点线索，被抢走的话我一点活下去的资本都没有了。那时的我脑子里只有这些想法。一点都没有察觉那时埋下的隐患——他们两个会产生理不清的纠葛。

作者有话说

　　关于“如何推进情节“这件事我一点头脑都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