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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片刻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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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洗澡吧。”刚回到酒店里,叶谨谦便把自己丢进沙发里,仰着头,手背轻置在额上。
“不,不用,我,我马上回去,你好好休息。”秦语嫣十指纠缠,发现面对叶谨谦她好像总会结结巴巴的。
“我让你去洗澡。”叶谨谦始终没有看秦语嫣一眼,却硬生生地让周围的气压低了下去。
“哦。”
秦语嫣低下头,好吧,她这辈子怕是无法摆脱对这个男人的恐惧了。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叶谨谦早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抱着枕头,呼吸均匀,灯光打在他低垂的睫上,在眼底留下一片阴霾。秦语嫣擦着头发,蹲到沙发旁,食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眉间的褶皱,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喜欢皱眉?会变老头子的。”
“你洗好了。”叶谨谦忽然睁开眼,尤带着困顿迷离,声音因为淡淡的黯哑而更有磁性。
两道目光因为来不及闪躲而交织在一起,一个茫然未醒,一个仓皇避开。很久以后,叶谨谦问起秦语嫣为什么总是闪躲他的目光,她只是笑笑,没有作答。
“啊?额......”忽然有些尴尬,秦语嫣不自在的收回手,脸上的表情更加诡异,“那个,那个......”
叶谨谦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语无伦次,摇晃着起身,拉着秦语嫣靠走到床旁,一把将她扯到床上。
这是做什么?
虽然她秦语嫣自认为不是什么特别干净的人,但是也决不允许这样乱来。
她拽紧胸口的衣服,一脸戒备,“噗噗噗”地蹭到床角,“你要干嘛?”
“你说能干嘛?”
叶谨谦挑眉,将领带松开写,解开了衬衣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的一小截锁骨,明明笑得轻浮,却给人异常的干净的错觉。
“叶谨谦,我跟你说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想对良家妇女做什么是会被抓走的!”
秦语嫣下意识地警告了一句,可是手却不自觉地松了些,好吧,身体果然比嘴巴来得诚实多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光天化日?”叶谨谦俯下腰,双臂撑着床,不怀好意地笑笑,“月黑风高,你说是不是会更方便些?”
“喂,叶谨谦,远点,离我远点。”
刚说着,秦语嫣又往后挪了些,然而,只听到一声惨叫,以及......重物落地的闷响。
“哎呦,痛死了。”秦语嫣揉着脑袋站起来,一脸吃痛,龇牙咧嘴,乍看时,肇事者居然双手环在胸前,典型的“看好戏”架势。
“听说这个套房里面的瓷砖是精造玉石,一平方米的价格好像是四千元,你恐怕要好好检查检查了。”叶谨谦好心地提醒道,末了,又补充道,“当然,我没有打算承担部分责任。”
秦语嫣只觉得肉痛,赶紧趴在地上掀开地毯检查一下,这才放心下来。
“亏你还是个留学生,玉石的硬度有多大就没有半点印象吗?”
秦语嫣恨恨咬牙,又被耍了!
叶谨谦拿出柜子里的吹风机,把秦语嫣按到床上,警告着,“别乱动。”
秦语嫣呼吸一滞,由着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轻轻的,柔柔的,让她痴迷。以前,他总是会给她吹头发,不厌其烦的,因为她很懒,常常头发没干就会倒头大睡。
说到底,还是以前好。
她混沌了好久,直到叶谨谦收好了点风吹才反应过来,脸颊因为兴奋泛着浅浅的红晕,口吻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甜腻,“谢谢,没什么事的话......”
“怎么?给你吹个头发就打算对我以身相许了?”
看吧,给点阳光就种小白菜!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看着他一脸嘲弄的表情,秦语嫣蹬时就火冒三丈!
“去哪里?”叶谨谦半靠在桌子上,双臂环在胸腹前,语调漫不经心。
“回家!”秦语嫣从他身后的桌上拿走自己的包,在这里多呆一刻她都会崩溃。
叶谨谦转身,抬起一只手按在墙上,直接挡住了她溜走的方向。
壁......壁咚?
秦语嫣少女心不合时宜地膨胀了几十秒,幻想着韩剧中浪漫的情景,男主对女主“壁咚”后的下一步,就是爱的亲亲......
额,可是这时候好像不适合想象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于是,秦语嫣还保留了刚刚傻笑的表情,屈了屈腿,从叶谨谦的手臂下溜过去。
只不过刚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道扯了过去,在脑袋一片空白中被甩到了床上。秦语嫣挣扎了两下,手掌格着叶谨谦的胸口,巴望着能拉开点距离,“你你你......”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不似这几日来飞扬跋扈的命令,而是软濡的请求。
他躺在她的身旁,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体抚过脸颊,酥酥痒痒的。淡淡的酒味儿,浅浅的薄荷味混杂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反而有一种即成熟又阳光的味道。
毕竟还在生病,大约是没有折腾的力气了吧?
秦语嫣挪了挪身体,让他能有个更舒服的姿势,也放任自己在这个安全的怀抱里沦陷下去。
半夜,秦语嫣迷迷糊糊中被滚烫的温度热醒。揉揉眼睛,依旧惺忪,她还躺在叶谨谦的怀里。
抬手搭上叶谨谦的额头,果不其然地是他起了高烧,“谦,叶谨谦,醒醒了。”
“嗯?怎么啦?”叶谨谦没有睁开眼,不满地嘟了嘟嘴。
“走,快起来,我们去医院,你又发烧了。”秦语嫣急急地走进浴室,将头发束起来,简单地打点了一下。
当她走出浴室时才无语地发现,叶谨谦依旧在埋头大睡,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谦,听话,快起来,我们去医院,这样烧下去会出问题的。”秦语嫣靠在床边,温声细语,手心再次搭上他的额头,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温度又高了不少。
叶谨谦不搭理,翻了个身背对着秦语嫣。
“不行,快起来,去医院了。”秦语嫣急了,绕至床的另一侧,一把扶起叶谨谦的身体来,托着他的脸,“听话,这样高烧你会不舒服的。”
“那你陪我去医院吗?”叶谨谦掀了掀眼睑,因为高热眸子中晕出些水气,无意中多了几分委屈。
“陪,我陪你。”
秦语嫣下了结论,果然病得不轻。如果他足够清醒,哪会有这样的局面?
“嗯。”叶谨谦借着秦语嫣的力站起来,依旧眯着眼,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样子。
秦语嫣打开衣橱,拿出了一件厚厚的风衣,披到叶谨谦的身上,“好了,走吧。”
好在酒店位于市中心,很快就可以拦到了出租车。一路上,叶谨谦都软软地靠在秦语嫣的肩上,脑袋蹭着她的脖颈,断断续续地咳着。
“怎么病成这样了都不知道去医院看看?”秦语嫣替他紧了紧风衣,不禁感慨叶谨谦是还和以前一样,没长大的孩子,抬手抚着他软软的前发,轻声道,“这些年,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
“你不在的日子,我为什么要照顾好这幅皮囊?”叶谨谦似是梦呓,“你都不在乎我了,我为什么要在乎自己。”
阳光透进病房取代了夜晚的丝丝凉意,地板上撒满金色的生命力,新鲜的早晨,从太阳的渐渐炙热开始,这就是夏末,燥热与凉爽在不同的时间段里交替着,比如此刻,外头的蝉鸣又开始奏响了。
今年C市夏天的余味似乎消失得有点慢,长到已经快入秋了还可以在大中午的时候,静坐着热出一身汗,大概这一年的冬天也会更冷一些、更长一点吧。
秦语嫣猛然惊醒过来,居然不小心睡着了,赶紧抬头看了看点滴瓶,护士正在换药,还抱怨了一句,“怎么守的?药空了也不知道叫一声。”
大概遇上她这样的家属没有几个护士能省心吧!所以,直到护士离开并非秦语嫣都保持着沉默,认错的态度十分良好。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拿了一枝棉签蘸点水,在叶谨谦干裂的唇上柔柔地按抹了几下。
许是因为睡得不舒服,叶谨谦掀开了一条眼缝,抬起左手挡住一些阳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秦语嫣见状,这才想起叶谨谦最讨厌在光线极好的地方睡觉,思及此处立马拉上了窗帘,“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
叶谨谦浑浑噩噩地嗅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医院。
“嗯?”秦语嫣见叶谨谦不回答,便将手伸到他眼前,打开五指晃了晃。
“没事了。”
叶谨谦略显厌恶地将放大了无数倍的手拨开,努力回忆着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
“哦,没事了就好,那我先走了,等会儿你让你父母来接你吧。”秦语嫣拿起包包就要走,“对了,医药费我还没付。”
“这么急着走?”叶谨谦抓住秦语嫣背包的带子,突然觉得不妥,又很快地松开。
“我还有工作。”
“多少钱?我给你。”他不假思索。
秦语嫣叹了叹气,无奈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叶谨谦,当初是我的错,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两年过去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轨迹,我们不该再有交集的。”
叶谨谦闻言,低头看着打点滴的手,声音微弱得可怜,“你走吧。”
秦语嫣顿了顿,终是一语不发地离开了病房。
叶谨谦苦笑,粗暴地拔了针头,起身换好了衣服,拨通了胡晓风的电话。
让你父母来接你?
多大的笑话!
胡晓风来得很快,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只是当他到医院门口时,叶谨谦感觉自己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很久。
大约是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走得特别慢吧!
“你怎么回事?”
“没事儿,有点不舒服就来医院看看。”叶谨谦说得漫不在意,放低了座椅,舒舒服服地靠着。
“你居然主动来医院,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叶谨谦白了他一眼,定定地瞧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他和秦语嫣的关系早该断了,他何必这样执着于过去?明明是厌恶,是恨意,为什么偏偏不愿意放下?
一连几天叶谨谦都没有回酒店住,但也没有退订套房,只是不停地催促胡晓风找房子,然后看房子。
最终,他选定了一套不算宽敞、位于偏向郊外的别墅。
三层的小别墅,不大,设施也很简单,正符合他的要求。
“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胡晓风看着也闹心,这个别墅是一对老夫妇要移民到国外所以转让的,但是因为久无人烟,里面的墙已经发光,甚至有的地方还发了霉。
“当然,你尽快搞定吧。”叶谨谦上下绕了一圈,便把重则大任交给了胡晓风。
“是,叶总裁。”
明明他也是个公子哥,偏偏沦为了这家伙的仆人级别,真是天理难容。
“记得设备整齐全的,把二楼的主卧那个窗改大点,通风一定要弄好。”
“是。”
“还有啊,前面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让人弄走。”
“为什么?花花草草不是好好的?”
“招蚊子。”
秦语嫣最喜欢摆弄花草,她说过,“谦,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家我一定要在院子里种满不同的花,这样就算你一年四季都出差我也不会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