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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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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犹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的男子。
他手持着皇冠状金质把手的银色宝剑,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柔和地飘动着,贵族的金边蕾丝衣袍下,是白色的丝绸衬衫,勾勒出男子修长有力的身形,脚下的马丁长筒靴轻轻一踹,就将领头狼踹出去老远。
居崖捂着被咬的左腿,倒在地上,勉强撑着意识看着这个金发男子的背影。
她看见他轻轻地转过头时,那一双仅仅赐予无上王者的紫色双眸——
“找到你了。”
一片黑暗。
身体仿佛是被荒漠上的烈日炙烤着,浑身上下使不上力。这样恶毒的阳光之下,每一丝水分都迫不及待地投向云海的怀抱,逃也似的化成了水蒸气,从人体、植物、荒凉的大地中奔涌而上。居崖就像是躺在了这片荒漠中,眼前是被血染红的污浊的天空,放眼望去,辽阔无际。
那是一个耀眼夺目的人,像太阳之神一样降临在她的身旁。他有一头阳光无法与之比拟的金发,在荒野的狂风之中不羁的飘拂着,如古希腊神祗雕塑的俊美容貌与他出自贵族的白皙皮肤完美融合,一双标志着“权利”的紫色瞳孔里,散发着危险慑人的寒意。
他衣着金丝镶边的薄金属板甲胄,腰间佩戴着默希格大陆第一骑士莱西之剑——那把皇冠状金质把手的宝剑。烈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狂舞着,所有的一切融合在一起,仿佛他就是上帝毫不吝惜地赠送给世界的宝藏——镶嵌于王座上的一颗天然金刚石。
他就像一个命中注定的王者,居高临下地看着居崖,仿佛睥睨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是第一个,让居崖感到敬畏的人。
“……”
居崖的意识尚未恢复,昏昏沉沉,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你行不行啊,救不过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居崖朦朦胧胧地半眯着眼睛,看向了上方。
华丽精致的蝉翼帷幔呈圆三角形,由一个点延展下来。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这个尖顶房间的正中央。一圈彩绘的大理石雕刻在尖顶内部环绕着吊灯,梦幻非常。
睡在柔软的鹅绒公主床上,环视四周,占到一半墙高度的白色大理石壁炉建造在正对着床的墙上,两边都是华美精致的镂空雕刻,挂着几幅黄金装裱出自名家的油画。两个巨大的落地窗的上方是一弯弧形的轮廓,牛奶白的帘幔悬挂在上面,随着轻风拂动着。花式华丽的贵妃椅和造型纹络独特的高背沙发,围着一个三米长的金丝木编茶几,立在白色的羊绒毯上。
原本在平整华丽的花岗岩地板上踱来踱去的医者们,见床上的少女醒来,都暗自拂去了一把冷汗。这可是那个天神一样的男人救回来的女孩,要是出了一点差池,恐怕这一屋子的医者都要提着脑袋见上帝了。
“上帝保佑,尊敬的小姐,你总算醒了!”一位年轻医者跪在鹅绒床边,轻轻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居崖猛然惊醒,慌忙将手抽了回来。
“走走走,快去禀报陛下。”这么互相催促着,原本焦急不安的医者们都瞬间提起了劲,飞也似的朝着门外推搡而去。
四周安静了下来,居崖撑着身子,从柔软的鹅绒床上坐了起来。
没想到脑袋还是有些疼痛。从昨天晚上被那只领头狼咬伤开始,她就已经全然无意识了。过度的惊吓以及不着规律的逃跑紊乱了她的正常气息,就这样晕倒在狼群之中。
不过幸好,被那个金色光芒般耀眼的男人救了一命。只是……竟然把她救到了如此豪华的地方!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她掀开了被子,习惯性地准备跳下床。但稍一用力,左腿就如撕裂般的疼痛,疼得她呲牙咧嘴。她相信她现在脸上的表情,绝对是此生最丑。低头看过去,只见左小腿上缠满了绷带,包得严严实实。
居崖抖了抖嘴角,第二张极为难看的表情又浮现上来。莫非这群医者还给她来了一场大手术吗……
她借助双手撑在床上的力量,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奢华的大理石壁走出了房间。
原本雪白色的丝绸及膝睡裙,一经过房间外金碧辉煌的大厅照耀,瞬间变了色彩,光华无比。袖口和裙摆处的一圈蕾丝都像镀上了金边,居崖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挡住视线。
这简直就是……天堂!!
扶着走廊的墙壁走着,居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一摸都是对这座王宫的污染。
十米高的走廊,有四米宽。象征富贵的羊绒红地毯有着金色丝线的构图,不知从何处起始,一直延伸平铺到整个王宫。大理石打造的梯阶层层旋绕而上,精心雕制的铁艺扶手配合着台阶展现出了完美的曲线。每一层都由名家烘制的铁艺围栏围绕着,坚固不催。这样青黑的颜色,倒是让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显得不那么“土豪”气质了。
两边梯阶而下,第一层高达三十米的欧式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壁画吸引了居崖的眼球。
那是一个俊美如王者般的骑士,一头耀眼的金发,佩戴着一把银色的十字剑,把手上镶着一块金刚石,他傲视群雄般骑在一匹飞驰的骏马上,即使不苟言笑,他的紫色双瞳依然令人心生敬畏。
“莱西殿下。”身后传来了一个空灵的声音。
居崖扶着墙,回过头来看向了来人——是白魔法师,零。
零抿唇微微一笑,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我是来带您去见陛下的。不过在此之前,希望您能让女仆们为您换身服饰,穿着睡裙见君王是大不敬的。”
“麻烦你了。”居崖礼貌地点了点头,任由站在两旁的十名女仆带着自己回房间。
真该庆幸巴德也教过她宫廷礼仪!不然在这座宫殿里,她肯定是最大的笑料。
又回到这个房间,女仆们推来了三行挂衣车。各式各样的华丽宫廷服映入眼帘,简直要闪瞎了居崖的24K钛合金眼。都说满满的挂衣车是女孩们一辈子都想得到的东西,但居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疼。要知道,和巴德一起住在小木屋时,她可是两套男装换着穿,连鞋子都只有一双破旧的麻布鞋!
果然……有钱人就是可恨。
一番从头到尾的大改造后,往金边全身镜前一站,居崖险些没认出自己来:一直以来乱蓬蓬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衬着她牛奶白的肩膀,原本清秀的脸蛋略施粉黛,便已精致脱俗,令人赏心悦目。珍珠露肩鹅绒黑天鹅裙下摆有裙撑支持,恰好及地,一串又一串雪白的珍珠从裙摆处向上点缀着,由大到小,一直到腰间一条轻薄的白纱环绕。裙子没有领口,只有一圈珍贵的鹅绒围了居崖的肩膀一圈。一条挂着黑色玛瑙的深蓝色丝带环过她的脖颈,两耳上也吊着配对的蓝宝石耳坠。如此一来,整个人高贵典雅,气质不凡。
居崖就这样一只脚蹬着平底黑高跟,另一只脚缠着厚实的绷带,颤颤巍巍地被女仆们搀扶着来到了一个红木大门前。
“陛下,莱西殿下驾临。”守在门前的管家微微欠身,叩响了大门禀告着。
虽然居崖很想开口说一句“我不是莱西”,但转念一想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什么真相也不知道的自己,如果这么说了,说不准会成为异类呢。
“让她进来。”门里一个沉稳的男性嗓音响了起来。
女仆们缓缓地为居崖推开了门。居崖端站在门口,看着逐渐闯入眼眶的房内景象。
那个金发紫瞳的男子坐在整洁的公事桌后,正穿着白衬衫和金棕色条纹马甲,抱着一本书籍斜靠在红色高背椅上。白魔法师零,此时也正握着法杖,面色苍白,笑颜眯眯地看着居崖。女仆极有素养地关上了门。
这似乎是这座王宫中的书房,周围有一圈的书架,还有几个沙发和一个茶几在左边。房内地板上是波斯金橘毯,高贵奢华。一颗绿色的小樟树被种植在白瓷盆里,靠在巨大的落地窗旁。
这室内环境,居崖无暇顾及。她的目光从门被打开起,就直直地放在了那个与大厅中的壁画一模一样的金发男子身上。她步履急促而别扭地走到了公事桌前。
“先生,那个从狼群中救出我的人,就是你吧。”居崖鼓起胆子,不疾不徐地问着这个金发男子。不知为何,走近他后,竟然会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微微抬眸,尊贵无比的紫瞳将视线从他手中的书转移到了居崖的身上。
零微笑着,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为居崖做着介绍,“莱西殿下,这是罗岚国之王,金希陛下。”
罗岚国之王?
对啊!那天那场梦之后,巴德不是说过默希格大陆早已分裂成了几个国家了吗?虽然偶有听巴德提起过这位英明神武的罗岚之王金希,但她也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罗岚之王救了一条小命。
“我听闻,莱西骑士是前默希格王的儿子,神勇非常,”金希合上了书,优雅地轻捧着公事桌上的白瓷茶杯,轻抿了一口,“但我不明白,为何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面对狼群无法自保的女孩子。”他将茶杯放下后,似是挑衅一般看向了居崖,语气淡漠疏离。
“陛下,”零开口道,“莱西殿下的剑,只有在感知到殿下的灵魂时才会发出光亮。您与我已经证实,为何还要让莱西殿下为难呢?”
“零,你看,”金希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指了指居崖木愣的表情,“这个家伙,完全不觉得自己就是莱西。”
什么?瞧不起女性?这个叫金希的人的态度实在是叫人不爽!居崖恨恨地想着,要不是她现在寄人篱下,她早开口骂他个狗血淋头了,哪里犯得着被他用这种尖酸的语气说一通?!
见居崖一言不发,金希微微摆手,示意让零为居崖解说。
零接收到指令,拄着魔杖走到了居崖的身旁,依然噙着招牌式病态微笑,向居崖微微行礼,“殿下,请容许我为您解释此次邀请的来意。”
自默希格王逝世百年以来,默希格大陆逐渐分裂为三个国家,分别是罗岚国、加纳国、汰威国。罗岚国王是金希陛下,加纳国王名为莱安,汰威国王名为雷哲。三位国王是前默希格王辞世时化作的三缕魂魄,与默希格王虽没有任何关系,但却继承了王的意识。
金希陛下是王的意识的主体,是命中注定的下一任默希格王。但王权的竞争,需要忠实强大的骑士力量。
“而莱西殿下您,是百年前教导六位圣骑士的第一骑士,陛下希望您,能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