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言天》等等余生

12、当爱已成过客

　　我在美国又呆了六个年头，日子是不带重样的精彩。
　　酒吧，夜店，聚会成了我的一日三餐。我身边的朋友多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男性追求者。我不会拒绝任何一场约会，但我约会的宗旨除了吃饭和逛街，其他的恕不奉陪。
　　我白吃白喝的名声越传越大，久而久之，再也没人约我了。也好，反正心里住着一个人，其他人都只是第三者，和第三者谈恋爱，这不道德。
　　两年，我依然可以忘了他，我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
　　然而，在美国度过一个又一个两年，他却还在。
　　刚回美国的那一年，不去健身房，不去short-spoken，任何有回忆的地方统统不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忘了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最初还好，虽然痛，但我有经验。我忘掉慕言的那会，一开始也是痛不欲生。这个痛是会渐渐淡化的。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来自上一次经历。
　　时钟是一秒一秒地走，生活是一天一天过，我的痛是一点一点的累加。越往后就越发明显。我终于承认慕言和洛天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日子久了，伤痕会搁浅，一个是时间长了，病情会恶化。
　　我病入膏肓，自认无药可救。就开始安慰自己，忘不了就不忘了没什么大不了，有些地方想去就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后来我给自己刻意安排了一次不经意的经过，经过short-spoken。那里的一切跟我和洛天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乎没变，冷清依旧，宽广照常，只不过少了一个洛天，我便觉得它一无是处，除了静就是寂。
　　那次之后，我本打算再不去short-spoken，结果总是每隔几天就想去，每次都喝杯白开水就走。也试过一个月不让自己去，偏偏那个月就病了，吃药，打针都不好。哥好几次要陪我去医院检查，我非是不去。去医院有什么用，我这是心病。能治好我的药在short-spoken，只有去那里才能好起来，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是我爱上洛天的地方，是我和洛天独处的地方，是我一辈子都要守住的地方，尽管留不住现在，但我还有过去满满的回忆。沉默寡言就如同我的爱情，永远静得只有我一个人在。
　　放弃她，就等于放弃她爱我一样。
　　我终于也成了唐颖那种人，放弃爱他，就等于放弃洛天爱我一样。我怎么舍得。
　　还好不是所有的人都跟我们一样糊涂。哥在去年交了个女朋友，是美国本地人，年龄跟我一样大。我见过几次，她完全继承了美国人热情奔放，哥遇到她算是他的福分。为了她，哥把户口牵到了美国。
　　“你真打算长居美国？”
　　“是的！”
　　“可你曾那么讨厌美国。”
　　“爱上她的那一刻就打算爱上了美国，这个美丽的国度。” 我哥是真的幸福了，我替他高兴。
　　我和唐颖并不孤单，这个世界有婚姻没爱情的人太多，有爱情没婚姻的人更多。
　　两者兼得的当然也有，如洛天和慕言。
　　但这份幸运并非每个人都有的，如我，成了他们恋爱中的过客。
　　更残忍的说，我是个看客，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
　　洛天的影子在我这生根发芽，真身在慕言那开花结果。
　　若干年后，当我拔掉心中那不完整的根，种上新的苗子，是否也像夏花般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