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七世》七旬

25、青山误 叁

　　青山误 叁
　　成双燕子穿堂而过，带过的风撩起白素的发丝。
　　她笑了笑，收拾妥当，拎着食盒自堂外进来，瞧见许宣正摆弄案上的香炉。
　　“夫君，你在做什么？”
　　“咣当”一声，那镂空的香炉盖子竟是掉在地上，一路滚到白素的跟前。
　　“没、没什么……”许宣也不看她，略有些慌乱地用手去掏那香灰，却不料灰烬余热未消，一触之下，又被烫得甩了手。
　　香炉被衣袖带倒，泼了香灰满案，连带着洒了许宣满身。
　　“怎得这般？”白素搁下食盒和拾起的香炉盖子，用帕子裹了许宣的手，端到眼前来看伤势，“可是伤着了？”
　　“未、未曾……”许宣抽开手，眉目躲闪，避着她的眼神。
　　白素收了手，体贴得没有去问为什么，她欲着手去收拾那香灰。
　　“别动！”许宣突然一甩手，把灰烬连同香炉都扫到了地上。
　　“这、这……”他四下扫视，结巴了两句，又慌忙拉起白素的手，“这些太……太脏，娘子莫碰。你看，你看如今时辰不早了，我们先上山。啊，对，先上山。等回来了，咱们再收拾。”
　　他似是努力要让白素相信自己，一连说了好几个“时辰不早” “上山”类的字眼。
　　白素面上仍是带着浅笑，她不动声色得扫了过去，收回目光时，轻柔地拍了拍许宣拉着她的手，道：“那夫君总得换身衣服吧！这满身的香灰，可怎么出门？”
　　许宣忙道：“不、不打紧，不打紧。时辰到了，我叫的马车已经到了，总不好让人家多等。我们这就走吧，别耽搁了，走吧！”
　　他松了手，抢身拎了食盒，边说边向外走。清俊的脸上哈哈笑着，可那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敷衍。
　　白素也不坚持，她搓捻着指尖的香灰，那清淡的笑容逐渐消失于唇边。
　　五月清风穿窗而入，玉人脚踩碎影，踏光而出。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没入山林，而一袭青衣远远缀在后方。
　　青衍面上装的不甚在意，可心里却半点都放心不下。
　　端午之日，五毒尽驱，全城上下都是雄黄药酒的气息。而他自己也受到天地正气的压制，浑身乏力。又怎么放心得下白素？况且，她……又有了身孕。
　　他瞧着姐姐和那书生下了马车，沿着青石路蜿蜒而上。这山林绿影重重，竟是有那么三分青城山的味道，青衍漫步阶上，不由得也温柔了眼眸。
　　他挑拣了一处高枝，将身形隐没在绿叶间，一偏头正好看得见亭子里落座的两人，位置甚好。
　　青衍调整好姿势，背靠树干，从胸口摸了本书出来，皱皱巴巴的，是从西湖一条小红鲤那借来的，说是记载了妇人孕期的宜忌事项。
　　他用手捋了捋书本，郑重地翻开。整篇的文字呈现在眼前，青衍压着心口的那股烦躁一行行看下去。
　　当年姐姐逼着他识文断字，他也没太用心思，如今字到用时方恨少，两页看下来，已是非常吃力。
　　青衍合了书，仰头长长叹了口气。无奈过后，正当他再欲翻书时，他耳尖微动，察觉到了远处隐没在丛林间的声响。
　　那声音极其细微，似乎是踩断枯枝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动物发出的，反而像人。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作者有话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