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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阳光味道的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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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严寒的冬日里凝结成的冰锥,在触碰到阳光的那一刻,也会渐渐消逝化为滋润地表的阵阵湿意。最高的山上那所谓千年积雪,在揉进滚烫掌心的那一刻,也会慢慢化成青涩的湿润。哪怕是南极洲上寒铁般毅然挺立的冰川,在亿万年后的某一个时刻,也会化作一阵不再被任何生灵察觉的湿气。
然而,心冻结了,或许就真的会永远冻结下去,直至生命终结、灵魂消逝……
心冻了、麻木了,整日被浸泡在一种“毫无情绪”的情绪里。喜怒哀乐,还有那所谓的心灵五味瓶,早已被埋没到遥不可及的地的那一头。
哪怕是,看到父亲胃痛得缩在沙发上苦苦呻吟……心,也空虚得毫无知觉,仿佛情丝都被抽干抹尽了。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心被冻结了。
很可怕的感觉,却又连可怕都感觉不到。可悲的感觉,自然也感觉不到可悲。
只是空虚的空白,空白的空虚。
我是病了,心理上的病。不是被错综复杂的压抑思绪缠绕束缚,而是被毫无思绪的虚空侵蚀吞并。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知道自己病了。
“对人冷淡。”
“太过酷了。”
“冰美人。”
——男孩子对我的看法。
“难以亲近。”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高傲的优等生。”
——女孩子对我的看法。
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已经一个朋友都没有了。空空的舞台,连片从天空飘落的怜悯的羽毛都没有。
应该做些什么吗?
或许别人很难想象,他们眼里那样的我,竟会做这些事情。
Google上搜到的一位网友的留言:真实的东西才会打动人,不是吗?也许周遭感觉到的真实正受到冲击;珍惜越来越可贵的真实感觉。
真实感吗?不知道,感觉一切是真实的又是不真实的。
再试试到博客上发一篇文。最后一句是发光体“谁来帮助我找到解冻心灵的方法?”
这次结果出呼意料,很快就有人留言。
“我知道你,冰美人。或许我可以帮你。——阳”
黑色的宋体,此时却有比火红的发光体更大的震撼效果。或许我可以帮你……这个叫阳的人……
“你怎么帮我?”手指比大脑的思考更快了一步。
“我和你同校,约个时间见面吧。”
约个时间见面吧。
我并不是没有稍微自恋一下去揣测那句话所隐含的意图。他知道我是谁,并且留言的速度快得惊人。
但这种猜测又在下一秒被斩立决。
因为,已经太久没有人愿意接近我了……太久了,久得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像在罅隙里繁衍的杂草,没人知道它是何时将根扎进壁缝的。
用了整整一夜的程序似的思考去填补残存的不确定性带来的空洞。我不知道怎样去计算其中的百分比。尽管数学算得上优秀,可一但沾上非数学的元素就不知如何应付。
见面。我果然不擅长这种东西。不是不擅长,而是不会。
然而,真正到了见面的时候,心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正负离子隐隐漂浮了。
时间是他定的,次日放学。
地点是我定的,高一教学楼底楼那只硕大的金黄垃圾筒。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垃圾筒,只是这个环境比起学校的花园小亭或是校舍后那片空地更令人安心自在。
于是便真的见面了。巨型垃圾筒旁的会面。
在黄昏特有的淡橙色光线的渲染中,我先看到了他,因为他比我先到。
那个叫阳的人,是背对着夕阳的。而我正对着他。
长长的身影化作单薄而自然的线条,随着他身后那轮蕴红的光圈悄然涌来。
十几步的明暗交错,看不清他的脸。
那团光影的线条朦朦胧胧中向我靠近,我没有动,是他走过来了。由远及近的模糊发线变得清晰分明,光线透过发丝,融和成温婉柔和的视觉触感。
“嗨,你好。林影瞳。”恍惚中,来人已经站在面前了。
果然,他认得我。
“我叫周跃阳,比你高一级。”
周跃阳,阳,阳光的阳。
“……你打算怎么帮我。”我像是说出了肯定句。
“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个?至少说句‘你好’吧。”
“……嗯,你好。”
他半侧过头,瞄了瞄身后那抹橙黄。“呵,我肯定有办法帮你的啦,我这个人情感最丰富了。”
男生特有的动作,男生特有的语气。掺了点阳光的味道。
“……情感丰富……有什么用。”还是能把它化为内力传给我?
“不要这么冷冷的嘛~~我有办法的,相信我啊。”
明晃晃的,他的侧容被夕阳的斜辉化为渭泾分明的两种颜色。嘴角间无意漫出的微妙柔和的弧度,贯穿融合在淡淡的暖黄里。
眯了眯眼……他身后的暖色……明明是落日,却给人种朝阳的错觉。
“把你交给我就是了。”
太阳一样……
错觉吗。
把我,交给你就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