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郑家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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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郑知意在宁府也呆了近大半个月，该学的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嬷嬷们几日前就向国公夫人和郑夫人告辞，言道她们把能教的都已经教给郑知意了，郑夫人和国公夫人亲自看郑知意行了一套大礼后都觉得十分满意，郑夫人给她们一人封了一个厚厚的大银封，两个嬷嬷连连叩谢，喜笑颜开的走了。
嬷嬷们一走郑知意生活就清闲了许多，除了每日按时跟着郑夫人去紫萱堂给老太太请安之外，闲下来的时候都与赵静慧和杨凌待在一块儿聊天玩耍，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每日的活动无非就是一起聊聊天绣绣花。
她们几人年纪相差不太大，每日的话题除了说不尽的衣料首饰之外，郑知意还常常捣腾些新鲜吃食给赵静慧和杨凌尝尝鲜。
受郑知意的影响，赵静慧和杨凌有时候也跟着亲自在自己房里的小厨房做一些小点心，当然她们俩做出来的东西大半是不能吃的，郑知意虽然年纪比她们都小，但是做出来的点心有时候送给老太太和其他夫人们尝鲜，倒让夫人们赞赏不已。
尤其是老太太，郑知意送什么她都爱吃，吃什么都说好吃，直让赵静慧背地里抱怨老太太偏心。
这日郑知意一大早携了杨凌来到赵静慧的院子，三人正互相逗趣戏耍，赵静慧突然提到郑知意给郑墨轩做的那把扇子，三人都是从小上过闺学的，尤其杨凌还算是半个小才女，听到郑知意自己作画然后再将其用双面绣到扇子上这样的新鲜主意，顿时也来了兴致。
于是三人又开始研究了好一阵子往扇子上绣什么样的花样子比较好看，杨凌越听越喜欢，直嚷着要自己作一幅画然后让郑知意也照着样子绣一把扇子给她，被赵静慧不满的打断：
“凌妹妹可别跟我抢，我可是在绵绵刚来的那日就抢先预定了的，你若是想要，怎么也得排在我的后面吧？”
“两位姐姐饶了我吧，”郑知意抱着头求饶，“我才到京城半个多月，一来就马不停蹄的学规矩，这才休息了几日，不过吃了你们家半个月的饭，大姐姐这就着急跟我讨伙食费了。”
“你看这小蹄子嘴里一天到晚都是说的些什么，”赵静慧转身去拧郑知意的脸，“既这样，那就要好好算算，伙食费怎么够？你还住我们家院子了呢。”
“你看你看凌姐姐，”郑知意笑着躲开赵静慧的手，“还说不小气呢，明明心里计较的这样清楚。”
杨凌也跟着笑道：
“那怎么办？我也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岂不是也得想法子来还这伙食费？我可不会绣扇子，看样子大姐姐要把我赶出去了。”
赵静慧被她们俩连着逗趣儿取乐，反而收了那副气恼的模样，“那也是。”
她拍拍自己的衣衫，她今日穿一身粉色纱裙，头上簪的也是淡粉色珠花，真真是面若桃花：
“既然你们俩都这般自觉，那就都好好算算，青儿，去请大管家来，叫人把二位表小姐在我们家的伙食费和住宿费都好好结算一下，然后现金现银现场结清，省的有人赖账。”
青儿忍着笑福身：
“回大小姐，大管事今儿不在，来日再结罢。”
“那你替我记着，改日我可是要亲自拿着账本去讨债的！”
郑知意笑的脸都疼了，她揉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凌姐姐你看大姐姐这个模样像不像一个管家婆？这还没嫁人就这般精明，我看那个王家公子只怕以后有苦头吃咯！”
“郑知意！”
赵静慧这回真恼了，挽着袖子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今儿我不撕了你的这张嘴不罢休，凌儿你让开，不然连你也一块儿收拾了！”
郑知意躲在杨凌的身后做鬼脸：
“大姐姐恼羞成怒了就拿我们开涮，这府里可住不得了，凌姐姐我们赶快收拾东西逃命去吧，不然哪日又要被大姐姐收拾好一顿呢。”
“可不是，我又生的胆小，哪里能打得过大姐姐，哎哟，大姐姐你好歹下手轻点儿！”
“轻了难平我心头之恨，你们两个小蹄子还不得翻了天去！”
“大姐姐大人大量，别跟妹妹们一般见识，哎哟，绵绵知错了，大姐姐饶过我罢。”
这边正三位姑娘玩闹得不可开交，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笑得前仰后合，正是一片和乐之际，外头郑知意院子里的丫鬟兰心突然跑了进来：
“姑娘怎的还在这儿？前头有大喜事呢！”
郑知意整了整衣服，“什么大喜事？莫不是王家公子上京了？”
说完又笑了起来，眼看赵静慧又要动手，郑知意忙拉着杨凌躲在她身后，赵静慧抓来抓去都抓不着她，兰心看她们还在闹，恐耽误了正事忙上前拉住郑知意道：
“老爷和大公子进京了，前头夫人们都在呢，姑娘和二位表姑娘快过去看看罢。”
“什么？”
郑知意愣住了，“爹爹和大哥进京了？”
兰心急着拉她走：“正是呢，老爷刚刚还在念叨姑娘呢，姑娘快去前头吧。”
郑知意狂喜：“好好好，兰心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
三位小姐听到这个消息都面露喜色，顾不上再说其他，相携回到赵静慧房里整理了一下各自的头发和衣服，匆匆往前头赶去。
郑知意迈着步子急急的进门一看，坐在堂屋左侧下首正在低头喝茶的不是她父亲是谁？
“爹爹！”
郑知意提起裙子跑过去给郑老爷行礼，“爹爹怎的今日就来了？”
“爹爹想绵绵了，担心绵绵在京城住不惯，所以和你大哥快马赶来了，怎么，绵绵不高兴爹爹来？”
“爹爹说的什么话，”郑知意嗔道，“绵绵在京里日夜都想爹爹早日回到我和娘的身边呢。”
郑家父女的感情一向比家里其他人都亲近，郑夫人看郑知意欢喜的模样，嘴上有些吃味道：
“绵绵这个没良心的孩子，爹爹一来眼里就没有别人了，看不见你娘便罢了，连你大哥都看不到了？”
郑知意转眼看到堂屋正中那个一袭浅青色长袍的年轻公子，脸上欢喜更盛，“大哥！”
郑家老大年岁十七，目前是朝廷的贡生，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常年跟着郑老爷在江南衙门历练，阅历已是十分丰富，故虽年岁不大，但已是十分老练沉稳，比之郑家其他两兄弟要成熟稳重得多。
见过郑家大公子的人都说，郑家大少爷肖似乃父，无论神韵外貌，都像极了年轻时期的郑老爷，郑大少爷身量修长、身姿飘绝，即便是式样如此简单的单色宽袖长袍也让他穿得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偏还他生了一张俊气的脸，在江南时就常常把他爹手下官员家里的姑娘们迷得纷纷对他芳心暗许，是不少闺阁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面对这样一个面若冠玉、俊秀出尘的翩翩公子，连杨凌那样沉稳的人见到他都要脸红上一红，更别提其他人了，府里的丫鬟们看到郑墨元后都面飞红霞，低着头羞涩的站在主子们身后，自以为没人发觉又忍不住拿眼去偷偷看他，越看脸上那朵红云就越是浓厚。
这时候听到小妹欢喜呼唤的郑墨元转头一笑，那一笑意蕴风流，让人顿感如沐春风，好像看到了阳春三月的桃花，一树一树的盛开在他的身后，满堂都是春意。
“绵绵，”郑家大哥回头露齿一笑，简单的两个字让他喊的缠绵婉转，仿佛全天下的宠爱都汇集于此，连展臂接住郑知意的动作都充满了君子之风：
“近两月不见，绵绵在京城过得可还习惯？”
郑知意看着年轻版的郑老爷，心里想道不怨她每次见到大哥都想吃他的豆腐，实在是大哥长得太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
“绵绵在京城一切都好，在外祖母家和姐妹们过得十分快活，大哥一路可辛苦？”
说郑家大公子与其父十分相像还有其他原因，郑老爷疼爱幼女自不必多说，郑大公子也是极其疼爱其幼妹，据说郑知意尚未学会走路时，常常就是由郑墨元抱在怀里在府里走动，即便是后来郑知意学会了走路，郑墨元也不舍得让她多走路，要去哪儿还是自己亲自抱着，连丫鬟乳母都不肯假手。
郑知意打小跟郑墨元最为亲近，郑墨轩常年在京城，兄妹见面少感情虽深厚但到底没有那般亲密，郑墨言不过大她两岁，两人小时还时常因为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打架，于郑知意而言，郑墨言更像一个玩伴而非哥哥。
小时无论二人发生争执出于什么缘由，郑墨元总是毫无理由的护着郑知意，为此郑墨言没少受过委屈，每每跟妹妹吵了架总要对娘亲哭诉一番，如今长大了一心想摆脱外貌带来女气形象，再谈起这些糗事他便要着恼，生怕妹妹和哥哥揭他的短坏了他的男子气概。
郑老爷进京后郑夫人的心安定了许多，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在宁府吃了一顿晚饭，当晚郑老爷和郑墨元草草地在宁府歇了一晚，第二日郑老爷忙着进宫给皇上述职，郑墨元便陪着郑夫人收拾郑家在京城的宅子去了。
其实郑家的宅子早在郑夫人到京城时就已有郑家的管家先行收拾过了，郑夫人当时觉得旧宅入住不便，便又让人重新修整了一番，因此才在宁府住了下来。此番郑老爷上京正好全家一起入住，因宅子尚未完全收拾完备，又兼赵静慧苦留不舍，郑夫人还是把郑知意留在了宁府，让她再住上半月等宅子全部翻新完毕再回去，是以这一向郑知意仍是在宁府住着。
郑墨言和郑墨轩也被郑夫人留下来陪着妹妹，只带了她最信任的长子郑墨元去监督翻修旧宅。
这一番上京自又有一番热闹，然红花最近却发现自家姑娘明显不在状态，跟姐妹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常常心不在焉的，回了院子更是少言寡语，这一向府里难得太平，也没见白天她在哪里不开心，红花虽向来细心，却实在想不通赵静薇这般沉默是何缘故。
这日晚上，赵静薇回房后早早的洗漱完毕，换上了寝衣却迟迟不肯上床睡觉，只一个人坐在灯下怔怔的发着呆，有时候还翻出一些旧书来看，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
“姑娘，夜深了，姑娘在这里看了许久书了，先歇下明日再看吧，仔细熬坏了眼睛。”
赵静薇放下书揉揉眼睛，听了红花担忧的话身子没有动弹半分，反而又神色怔忪的发了会儿呆，红花见她不肯就寝，只好又过来催了一遍：
“姑娘，夜深了寒气重，早些睡吧，姑娘？”
赵静薇抱着膝坐在油灯下，这样安静的她较之平常多了一分不同的美，平日里红花见到的她不是和姐妹们一起玩闹受了委屈生闷气就是回来和李姨娘置气，大半时间总是绷着一张脸，再好看的人老是摆着一张脸也会变得难看，这一向的赵静薇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反而脱去了那一股子轻浮，变得内敛而生动起来。
其实赵静薇本就生的十分好看，李姨娘当年嫁过来时也是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赵廷举和赵静薇都遗传到了李姨娘的好相貌，尤其是赵静薇，小小年纪五官就生的清秀可人，再长两岁待到完全长开定然是一个姿容不俗的美人，如今她正是豆蔻年华，少女的娉婷风姿已初见端倪，此刻灯下抱膝而坐，素着一张小脸披着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油灯昏黄的光圈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丝朦胧美，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心生垂怜之意。
“红花，你那日听见四姐姐说的了罢，”红花本以为赵静薇还会这样坐一阵子，刚想伸手替她把灯拨亮一点儿，赵静薇却突然开口问道。
“姑娘……奴婢不明白，四姑娘说的什么？”
“你说这世上真会有情人蛊这么神奇的蛊么？”
赵静薇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会让负心人回心转意，让薄情人深情无比。”
红花想起赵静薇最近的反常好像就是自那日起的，却不明白赵静薇到底在想些什么，回身取下衣架上一件薄披风披在赵静薇身上：
“奴婢愚笨，或许是有的吧，书上既然说有自然是曾经有过的，不然古人也不能凭空捏造不存在的东西出来呀。”
“你也觉得有么？”
赵静薇突然抓住红花帮她披衣服的手，把红花吓了一大跳。
红花盯着赵静薇的手犹豫着说道：
“四姑娘一向博学……她说有大概就是有的吧……”
赵静薇移开眼出神的看着桌上的书又沉默了下去，这时漆黑一片的窗外飞进来一只灰蛾子，飞蛾向来喜欢有光的地方，这只小小的蛾子被赵静薇跟前这盏发出温暖光线的油灯所吸引，一飞进来就直直的冲着灯光飞去，“哧拉”一声翅膀立刻被灯火焚伤，不过片刻整个翅膀就被完全焚毁的飞蛾就掉进了灯油里，立时就被滚烫的油灯给烧成了灰。
“怎么会有蛾子飞进来？”
红花走到窗边，伸手拉下一扇窗柩，“原来是这扇窗没有关上，改日找个时候，姑娘屋子里的窗纸也该好好换一换了。”
“红花，”赵静薇看着那只蛾子奋不顾身的扑向火焰，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你是不是也该回家看你母亲了？”
“姑娘忘了，”红花回头一笑，“我前不久才回了一趟家，这回轮到绿柳姐姐了。”
“绿柳……”赵静薇想到还在跟自己赌气的贴身丫鬟，低头沉吟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郑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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