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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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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劳烦先生了。”张启山让开一步,等身后的人先进门。
他客气招呼的是个模样和蔼的老先生。张副官在门开时就已经站起身,此时跟着来人走到一旁茶桌,各自寻位坐下。
先是把脉,诊完左脉,再换右脉。齐铁嘴看到如此祥和的画面,忍不住凑到张启山耳边:”佛爷,这请的是大夫吧?”
张启山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只将脸往八爷的方向侧了一侧:“本想让军医过来,后来还是决定找黄大夫比较妥当。早些年他给副官诊过脉,医术也高明。”
“我不是指这个。佛爷,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要测试和讯问一下张副官…原来是普通的检查啊。”
”这个以后再说。好了老八,你先出去吧,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先回去也行。顺便把门关上。”
齐铁嘴瞠目结舌控诉道:“有了媳妇忘了娘也不带这么明显的啊!”
张启山没再理他,见那边开始问诊,便走近去听,齐铁嘴念过一阵,自讨没趣地出了门。
黄大夫边把脉边问道:”最近可有多梦,浅眠,睡不踏实的情形?”
“有的。”
“频率如何?”
”每日。”
”是否经常感到口干?常有尿意,却解得不多?”
”口不干,但有时咳嗽,半夜恶心。”
黄大夫便要张副官咳几声。
听过后,又看他舌头。
再让他撩起外衣,以指触诊。
越是检查,黄大夫神情就越是疑惑。
按完胸、腹,又摸膝、椎、足、踝。整个过程中,张副官非常配合,极有耐心地让站就站,让蹲就蹲,该弯腰就弯腰。视线始终朝下望,也不看其他二人,也没有嘻笑羞赧之色。直到黄大夫开口要求他脱衣趴到长椅上去,才仰头看了张启山一眼。
见他犹豫,黄大夫解释道:"你气血不畅,筋脉移位,骨头也需要调整。今日先行一巡针,下次带我学生过来,再给你推拿滑罐。"
张副官静静听着,没多表示什么,站起身正要脱,却被张启山阻住了:"先生,您看今天也耽搁您不少时间,不如改日吧。"
黄大夫见二人如此,也不再坚持:"那行,下次到张副官府上做吧。疗程完身体会有些乏力,在房里休息恢复得快些。"
张启山点头称是,又道了谢,边送黄大夫出去。
才到门外不多远,齐铁嘴就迎了上来:"看完了?结果如何?"
张启山正打算细问详情,于是也停下脚步,望向黄大夫。
黄大夫回视二人说:"就如方才所言,副官身体损伤多处,程度不轻。奇怪的是,他的脉象显现五脏六腑疲弱,气虚血滞……"
"那怎么可能?他刚才听说还和门卫打了一架!"齐铁嘴插口。
"正是这点教人想不通。看副官面色明润,身形稳妥,举止张弛有力,实在不符。"
齐铁嘴露出怀疑的眼神,张启山侧身挡住他,对黄大夫谢道:"还请先生多费心力了。"
送走黄大夫后,齐张二人也不急着进去。又站了一会儿,张启山才开口:"刚才等大夫来的时候,我和齐家庄的林老仕绅通过电话。他说三周前,副官倒在他家门外,那边的大夫说是血虚气衰引起,除了倒下去撞破头流的血,并无外伤。"
他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续道:"但是刚才在做触诊的时候,虽然只有衣服撩起来的部分,我却看到副官身上布满奇怪的疤痕。"
"就是说那些伤是更早以前就有的了?"
"不仅早就有,而且还治疗过了。"
齐铁嘴愣愣道:"谁那么好心?为善不欲人知?"
"恐怕救他的,就是伤他的人。"张启山皱眉:"不过,副官声称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我们就没办法从他那里得到线索。"
"佛爷,你真的相信他的说词?坦白说,我总觉得很古怪。"
"的确有说不出的可疑,但是……"
张启山想起那枚肩章,那些伤痕,那二十二个失去他的岁月,终于无奈地笑道:"既然"张副官"拼着一条命回来这里,我就会陪他到最后。”